其实孟夫子做的大字测试与问询学生们读过的书,是有目的的。
如今这学堂里一共不足二十人,年纪都在十岁以内,只有邬静楠和归佩兰大些,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三岁。因是家塾,所以大家就没有避嫌,只在中间竖了一面青竹屏风。
这十几人中,不乏高官贵胄之子女,而孟夫子性情耿直不阿,不会因为谁家权大势大就给特殊优待,而是男女分两侧坐好,再分别按资质排位。
通过大字的测试、读过的书籍以及学生个人的谈吐,给他们安排自己如今的座位。之后再根据成绩和表现,不断调换。
这种激励之法,也是孟夫子在宫中给那些皇子们授课得出的经验,小孩子嘛,不管贵贱,或多或少都有些争强好胜之心的。
男学生一边自然是最出色的邬静楠在前,年纪最小却天资聪颖的归承齐在第二排;女学生这边归静雪和林展眉坐位最靠前。
最后面几个要么是临时看来资质差的,要么是淘气顽皮不听话的。
不巧,归明月正坐在倒数第二排,与她坐在一起的是鸿胪寺少卿府的苏汀薇,最后面便是路太守的独女路嫣然,另外还有一位郡中富商的千金。
男孩子那侧坐在后排的是虎头虎脑是兵部尚书府的冷秉皓,严大学士府的严何,还有个年纪比较小的叫邬静柏,正是邬静楠的幼弟。
苏汀薇能与归明月坐在一起,显然是很开心。二人很有些差生的自觉,经常是夫子在上面朗声授课,她们俩在下面窃窃私语,同时又因着某些不可名状的相同爱好,而迅速成为知己好友。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抢人生意的卖头面首饰的!”路嫣然第一次听到归明月这个名字就耳熟,想了好几天,才想起她父亲曾经提起过。
“你这种人,竟然也来我们的学堂。”路嫣然嫌恶的看着归明月,眼神犹如看向最低贱的东西。
“啊,她家是卖头面的啊,怪不得我见她佩戴的首饰都挺好看……”这边的女学生们都窃窃私语。
“没听说啊,再说卖首饰的怎么能进到我们的学堂里?”
“她姓归,难道是归氏宗族里的人?还有前排的那个归静雪,听说是她的双胞胎姐姐,长相倒不肖似啊……”
“再也不肖似,不还是同样一副穷酸样。”路嫣然嘲讽道。
“她们不是我们宗族的人!我根本不认识她们。”最在中间的归佩兰嫌弃的看向这小商户家的姐妹俩,不愿承认她们也是归氏宗族的。
“你们能不能住嘴,吵死了!”冷秉香因着一大早被叫起来,又在堂上端坐了半天,正困的难受打瞌睡呢。这边一帮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好吵。
大家一看是兵部尚书府的千金,据说兵部尚书冷唯天有七房姨太太,十几个儿子。而只有冷秉香这么一个独女,素日里是放在手里怕飞了,含在手里怕化了,娇宠的很。
听她吼了这么一嗓子,八卦的女学生便也低了声音,用看笑话的眼光看向归明月和归静雪。
听着这些人的窃窃私语,坐在前排的归静雪如坐针毡,咬着牙深感屈辱,眼圈渐渐的红了。
远远的看到一帮女学生围在一起对着二姐指指点点,归承齐立即起身,刚要出声阻止。
“是,我家是卖首饰头面的,但我们没偷没抢,全凭自己本事。商户又如何,你们是歧视商户吗?”归明月不瘟不火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