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用过饭便关起门来说起了正事。
雅达听了祁陌说的,当下就很是兴奋:“这不错诶,有个兄弟在朝廷当大官就是不一样啊。国公爷,谢谢您勒。”
祁陌拍了下雅达的肩头:“行了啊,你小子,还跟我来这个。”
“只是……”雅达话锋一转,看向了李管事。
当初李管事好容易离开元京到了锦州,他只知当时是因着他跟他爹闹翻了,却是不知他如今是作何想法。
李管事介意的倒不是这个,何况也不是他不愿见家里人,是家里人不愿见他罢了。
“这是将我们和那位绑在一起了?他要的那些个银子也是为了到时候跟……朝廷局势我就不轻易说了……你觉着他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
后面两个字李管事只动了动嘴,却是并未发出声音来。
“我觉着是。不是被什么兄弟情义蒙蔽了双眼,也不是被什么忠君爱国的情怀给蛊惑了,就单凭我的判断。”
祁陌这话说得认真,李管事晓得他不会在这种事儿上打诳语,也是信了。
他停下了转着茶杯的手:“只能这样分红了?”
祁陌知晓此事该是十有八九了,又摆出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这不你嫂子冒着……”他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的危险去找的上面那位,我们也就赚一成,你们可是两成呢,国库五成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你就当为我们军营做做贡献?”
雅达是没意见的,大伙儿都眼瞅着李管事。
半晌,李管事终于拍板了:“好,也算是为国为君出一份力。”
谁没有个保家卫国的梦啊?
其实这样跟皇家做生意也不是没有好处,若是他们值得信赖了,到时候皇上自然会将更多的生意交给他们,特特是到时候仁亲王那边的人要是栽了,那生意就很有可能落到他们身上。
此事诸多细节还有待敲定,却也不急于一时,只要李管事定下就好,可这账本之事却不是。
祁陌白日里要上早朝还得去军营,自是没法子弄这账本,戚若又不会,找了旁人来更是信不过,只好让雅达帮忙了。
这厢事情刚定下,雅达又急吼吼地去看账本了。
戚若想劝人歇歇,明儿再看,雅达却是摆摆手道:“不能让你肚里那小娃娃觉着他干爹不厉害。”
戚若突地觉着臊得慌,讪讪拉着祁陌走了。
其实雅达心里苦啊,这么多账本,不见缝插针,从早看到晚,哪里能在十五日内理清楚啊?
李管事是知道他的,也不劝,就帮着他捋捋,到得时辰了就将人给弄去睡了。
戚若和祁陌回得屋子戚若便将今儿发生的事儿都一一同他交代了一番,祁陌趁势将人给揽进了怀里,勾着她的下颚,做出副浪荡公子哥模样。
“小妖精,听说你今儿好威风啊?”
戚若一把抓住了祁陌胸前的衣襟,微微仰着头,勾唇一笑:“那我这小妖精可做不做得了你的主?”
“自是做得的。”话罢,祁陌便俯身一吻。
在去西厢房的路上他便听人提及了戚若今儿的一番“丰功伟绩”,特特是听了她在那账房先生面前说的话心里现今还是美滋滋的。
一吻罢,祁陌用自己的额头轻抵着戚若的额头。
“待此间事了我们便将管家大权拿过来吧。”
“恩,到时候也没那般多的顾忌,随便寻个错处便好。你是不知道,真是好一笔烂账。”
戚若提及此处是头都大了。
“其实自我随军出征后得的奖赏都在我小库房里存着呢,是我……我爹给我存着的,我没在意过,只后来听人说他不让人碰,连那温氏也不行,只怕当时他也觉出些不对劲儿了吧。”
祁陌将戚若抱来放在床上,转身去床边的柜子里鼓捣了一番,却见他抱了个三层高的大匣子出来。
“这是什么啊?”
戚若疑惑着打开了匣子的第一格,什么东西都没有,又将第二格打开,这下好了,有个册子,一瞧,全是上面赏赐的东西,呵,还真不少,样样都很是值钱了。
她又眼瞅着他将锁着的第三格打开,将他拿出来的那沓纸接过来一瞧,不是地契、田契,就是房屋、铺子,真真是富得没边儿了。
“原来你这么有钱啊?”
祁陌纠正道:“是我们!这些都交给你打理。”
“我……行吗?”戚若有些踌躇。
祁陌不置可否:“以后你可是得管这么大个家的,这点算什么?”
“不过我得先解释一下啊,之前我没将这东西拿出来不是因着旁的什么,全因着我浑不在意,一般也不管这个,每每收到赏赐了才想起来跟人去点一遍,所以啊,媳妇儿,这些东西都得交给你管着才是。”
戚若不犹豫了,将钥匙拿着了。
“不过,这我就不得不说你了,搞那么大阵仗,结果就一匣子的东西。”
可不是,那登记的册子那么厚一大本,跟放田产铺子那摞纸放在一起一样能放下,怕是他当时着人登记后懒得锁,就随意放在一个格子里了。
弄个三个格子出来,结果就一个格子的东西。
祁陌上前将戚若揽入怀中,陪笑道:“这以后不还得仰仗媳妇儿嘛,看媳妇儿能不能用点力,将另外两个格子给填满。”
“你想得美!还有,你会看账本也不跟我说……还有……还有……”
“媳妇儿,不说了,我们快快睡觉吧。”
翌日一早戚若便往西厢房去了,甫一进屋就瞧见惯爱睡懒觉的雅达竟早早起来理账了,李管事也不在,该是出去办制冰的事儿了。
戚若连看个账本也是磕磕绊绊的,干脆就坐在一边儿帮忙,雅达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只是这晌还没静多少时候呢,前厅的丫鬟就来传话了,说是她的堂叔堂婶到了,还带着他们那好一大家子人。
谁都晓得祁陌这会子出门上早朝去了,这些个人不敢惹祁陌,就瞅准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觉着她好欺负呢。
她没心思理这些个烂账,又想着明儿就要将温氏给放出来了,便让夏荷去传话,说自己身子有些不适,吐得厉害,委实狼狈,没法子见客。
怕他们又闹着要见温氏,干脆让夏荷一并带话,说是老夫人也病了,眼见着好了些,尚还见不得风,让这些个人过两日再来。
“夏荷,若他们不听你且让他们等着,管饭,说是用晚膳的时候国公爷差不离也是要回了,到时候正正好大家坐一块儿吃顿饭。”
这回他们自以为寻了戚若和祁陌两人的短处,怕是不容易走。
“再同他们说,明儿老夫人身子该是大好了,兴许他们明儿再来便可直接见到老夫人了。”
先是恐吓,后以安抚,与其同祁陌硬碰硬,不若明儿再来瞧瞧,到时候闹将起来也不迟。
若这二房三房的人聪明该是想得明白这个理儿。
戚若交代好了这些个事儿又回得屋子帮着雅达理账本。
她想到了明儿许会有的风波,便叮嘱道:“明儿这老夫人就能出来了,许会闹腾起来,这账本都是往年的,你且看好了,没理好的是一定不能给她的。”
雅达懵懂不知,想了许久才试探着问道:“合着这烂账是府上老夫人叫人干的?”
说完他后知后觉自己又多话了,抿了抿嘴些许忐忑地看着戚若,似是想从她脸上瞧出她的情绪。
但戚若并不觉着有什么,毫不隐瞒道:“是,她是祁陌的姨母,亦是后母,我们得敬她,不能来硬的,唯有将这一笔笔烂账摆在她面前,让她乖乖将管家大权交出来,不然……”
她顿了顿:“我们便会被人指摘,说公公去了,我们待她不好,我倒是没什么,阿陌不行,他还要在朝堂立足的,那么多的百姓爱戴他,我不想他背上这污名。”
雅达重重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翌日,戚若吃了早饭,这才慢悠悠地去将守在温氏院外的人招走了。
温氏不是个蠢人,怕自己还没出府又被人给拦下了,干脆就等着,等着那不省心的两个堂叔子来闹。
那两位堂叔堂婶还真是百折不挠的,昨儿听了戚若的话还真就回去了,今儿又屁颠颠地跑来了,这回可算是如愿以偿地见着温氏了。
温氏见到他们就哭将了起来,两家都是受过温氏不少恩惠的,忙安慰起她来。
这还没算完,温氏哭哭啼啼地便将戚若做的事儿添油加醋了一番。
这两家子一听温氏的管家权要旁落了,更是不得了,生怕到时候他们占不得便宜,是安慰她的安慰她,出主意的出主意。
“大嫂,不若你将那戚若叫出来,我们还就不信了,当着我们这么多长辈的面儿她能奈你何!”二堂婶恨恨道。
“就是!你好歹是她婆婆,将她给叫出来,我还就不信了,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是要反了天了。”三堂婶附和道。
温氏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摆手叹道:“她现今有了身子,更是金贵得不行,不说怕是不会出来见我们,怕是……怕是到时候我惩处了她她得倒打一耙了。”
说着,温氏又将脸埋在帕子里低声哭了起来。
“大嫂,不若你告去皇后娘娘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