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桀感受着崇如是身旁那浓重的死亡气息,这才断定崇如是确实已死去以久了,低声反问自己:“难道是我太累了,觉察错误了?
说完魔桀站起身来,低头俯视着崇如是的尸体,淡淡道:“你若不是崇武门人,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今日我留你全尸,你的尸体我亦会让人送回崇武,但那阳焚火灵我要毁之。”
说罢魔桀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阳焚火灵,继而转身向火灵走去,他冷冷的看着这块世间至宝,曾经的回忆涌上心头,心中恨意蔓延,手中血刀闪现,待走近时他却发现火灵本来翠色的表面上竟是多出了三滴血印,血印鲜艳欲滴,正好在火灵上三把小金剑的正下方,看上去竟是鬼斧神工一般,仿似是天生就有的样子。
魔桀思索了一阵,可就连他这样活了千余年的“老妖精”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道是什么异变吧,反正就要成为碎金废玉了,有些变化又有什么用呢。
魔桀缓缓举起血刀,夕阳那残存的光芒洒下,透过魂刀刀身,一样的颜色和凄美,那光芒使断魂看起来更加的凄艳无比;残阳如血,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如血的情丝之中,魔桀的身影也被这残阳拉的长长的,夹带着断魂,直至扭曲变形。
魂刀落下,在虚空中划开一道血弧,魔桀的身子竟不知不觉得颤抖起来,从肩膀直到手臂,以至于他劈这一刀的速度都慢了一些。
为何他会颤抖,那可是杀死他至爱的凶器,为什么不彻底的将心狠下去,去做一个世间最冷酷的妖魔!
但是魂刀依然向下划去,那虚空中的血弧依然在延续,断了的刀,断了的魂。
就在此时,远处一个人影迅疾无比的飘来,人还在半空之中,但是声音却传了过来,
“大嗜血请收刀!”
话音未落,那人竟唰的一声打来一块令牌,令牌泛着森白的阴冷光芒直向魔桀手中的断魂截去,嘭的一声巨响,断魂将令牌击出数百丈之远,而那人却毫无动作任凭令牌掉落向远方。
魔桀抬起手臂,魂刀直指来人,只见那人竟生的青脸尖鼻,满脸都是深青色印纹,摸样看起来毫无人色,似是什么人形妖兽,更似是地狱里逃出的饿鬼一般,整个人被他那宽大的衣袍所覆盖,直过头顶,除了双眼露出幽幽的绿色之外,其他的一切全部隐藏在无法透视的黑暗之中。
若不是魔桀道行高深,恐怕连他也不能看清这眼前的怪人。魔桀冷冷的注视着来人,似乎是对他极无好感一般,双眸之中透着冷冷的寒意,魂刀指处,正是那似人非人的来者。
全身隐在黑暗之中的那绿脸妖人见魔桀此举,赶忙向前一步,冲着魔桀抱了抱拳并忙解释道:“大嗜血,幻影兽本无意冒犯,但刚才……”
只觉那音调竟是拗口的异常,声音似在喉咙中直接发出来似地,难听至极。(地宗之中有七大嗜血,四大魔兽,和两位圣使为主要战将,相互之间并未有恕尊恕悲之说,而魔桀则为嗜血之中最尊,那幻影兽乃是魔教地宗四大护教神兽之一,平日内在魔教地宗里地位极高,道行亦是强绝,可在魔桀面前竟是如此的惶恐,也足以见得平日里魔桀在地宗的地位和处世。)
魔桀冷目一横,微怒道:“直接说事,其余少说为妙。”
幻影兽仿似身受电击一般,心中暗暗叫苦,怎道:“这魔桀修为怎么提升的这般迅速,才短短数日便似换了一人般,心中是又怒又恨,但迫于魔桀的一身修为,他也只有稍稍低头了”。
幻影兽口气急切的道:”大嗜血,圣主有命,这崇如是之尸体和那阳焚火灵都要在下亲手带回,请大嗜血还是网开一面!”说完对着魔桀又是毕恭毕敬的抱了一拳。
听了幻影兽的话,魔桀思索了一会儿,却是缓缓收起魂刀,眼神从幻影兽身上移开,口中轻道:“魔主之命?他要这些会有何事?”心中思索一会儿后,魔桀冷目忽地瞄向那青面幻影魔兽,幻影兽心中也是咯噔一声,隐在衣袍里的右手绿光一闪,竟是多出了一把幽绿色短锥,锥上妖光缭绕,显然是极为厉害的邪器了,那幻影兽神情紧绷,差一点就将手中绿玉短锥打了出来。
魔桀看到幻影兽这般摸样,忽然眼光转向远处,一丝黑影一闪即逝,他口中冷哼一声,但还是因魔主往日的恩情而做出了决定,魔桀淡淡道:“这些可以让你带走,但你告诉魔主,他的恩情我也已还了,正道三大掌门以及那些虾兵蟹的性命是我要取的,与他无关。”
说罢魔桀回身走到崇如是跟前,低头看了一眼正静静躺在地上的崇如是的尸体,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向远方天际飞去。
这时魔桀先前觉察到的地方,竟赫然立着一人,那人负手而立,模样看上去棱角分明,虎目之中明光闪烁,黑发飘动,竟是从未有过的雄阔,直给人一种心潮涌动的感觉,若是能与其并肩共进,就是殒身荒野也值得了;而此人正是魔教第二大分支地宗之主——魔主。
魔主看着远去的魔桀,感慨一声淡淡道:“唉,终究是要离去。”语气中竟夹带着无限的不舍之意。确实,像魔桀这样千载难求的人才对他这样有志于天下之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而此时的谢家玄界之中,矮山之间,谢天测和陆钰晓两人见黑暗之中竟有腥臭难闻的魔气翻翻滚滚弥漫开来,直冲云霄,魔气之中一头巨大的怪兽缓缓现身。
只见这头巨兽状如巨牛,一身长毛浓密黝黑,直垂到地上,一对如盆的巨眼泛着怒意,圆圆的瞪着谢天测二人,最让他二人惊异的是那巨兽头顶竟长一尖角,惨白的骨质尖角此时仅剩一半截,上面还裂着大小不一的裂纹,看上去格外让人心慌。
谢天测二人立在巨兽面前简直就是石块比之于房屋一般,看着模样如此的巨兽,谢天测失声道:“残破的獬豸,千年难得一见的异种神兽”
陆钰晓见谢天测模样如此,并且此处腥臊难闻,哪还有心思与其相斗,心中逃意顿生,伸出手拉了拉谢天测的衣角,小声道:“我们要不要选择。逃跑呀?”一双凤目又是可怜巴巴的看着谢天测,可谢天测仿似是早预料到了,竟是目光朝前,毫不低头,并回应给她一个坚绝的摇头,神情之上竟是有丝丝豪气闪过。陆钰晓见谢天测如此,也只好收回目光,凝神看着眼前魔气缭绕的獬豸巨兽。
陆钰晓心知既是老丈人所召唤之兽,必然不会将他们打个重伤什么的,再说凭他夫妻二人之力,一对一的打起来,恐怕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端自提了提神,只是目光触及怀中的谢小迹时,顿时又将提起的一口气呼了出来。
此时的谢迹确是一个不小的累赘,爱子之情让她左右为难,自己既想与丈夫来个并肩作战,但又怕斗法之时伤了儿子,斗法之时几道禁制哪能保得住儿子的安危。
最后陆钰晓又做出个尴尬之色,细声道:“呵呵。测哥,你就先在前面打头阵,我在后面协助你好吗?”
谢天测闻言便知陆钰晓之意,怕是因为儿子的缘故,他本就不欲让妻子参战,再加上自己此刻豪情正高,便朗声答是,一声长啸,瞬间青泓剑青芒大盛,竟是将谢天测整个人都包裹在青光之中,仓啷一声,青泓剑恍若惊鸿。疾若闪电般从谢天测背后飞出,直向那个比他二人大数十倍的獬豸打去。
青泓剑散发着熠熠青光,犹如九天神龙一般,直向那獬豸古兽的脑门刺去。
只见那獬豸并不躲闪,“吼啊……”獬豸一声大吼,霎时间地动山摇,沙飞石走,直震得谢天测耳朵一阵嗡嗡巨响,陆钰晓眼明手快,见那上古魔兽嘴角刚动,便知会来此式,赶忙双手捂紧怀中谢小迹的耳朵,但由于这吼声实在太强,若是普通之人,非要震得个七窍流血而亡。
虽然陆钰晓捂住了小迹的耳朵,但由于年纪还小,且是仓促之间,怀中的他还是被惊得大声哭了起来,就连陆钰晓刚刚给他的手链都掉在了地上,陆钰晓看在这里,心中忽的一酸,开始竟有些后悔自己把儿子带来。
而谢天测听到了儿子的哭声,胸中怒意陡生,力道反而用得更大了,青泓剑瞬间似是换面一般,强烈的青光直将古兽身旁滚滚的魔气驱散一半。
面对如此神剑,但见那古兽獬豸却是不偏不躲,而是血口大张,尖长的獠牙暴露出来,看上去如同石笋一般,足有丈许来长,那獬豸古兽竟是欲一口吞掉青泓剑一般,随着獬豸血口的张开,那股难以入鼻的腥臊之气也更加浓烈了,青泓剑则让过獬豸之口,从别处向其打来。
谢天测见这獬豸摸样凶狠,太容易吓到儿子,到那时自己定会因分心而吃亏,随双手合十,手心有青光逸出,继而高举向天双掌分开,并慢慢向下划去,随着谢天测手臂的下划,一面淡淡的青色光幕凭空出现,有了这道屏障,妻儿那边的那股腥臊和吼叫之声便可降至最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