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仿佛能猜到秦楚月心中所想,接过她的话茬说道:“你又要说什么自己不是初月这样的话了?”他笑眼如月般凑近了盯着秦楚月:“莫要在意这些,日久见人心,你是谁,以后你自会知晓,倒时莫要再一剑刺穿我的肩膀就好……哈哈……”
林听笑得畅快,似乎五万年都没有这样畅快过,离开了九重天,来到冥界,反而让他安心自在。
“好了,你不是托竹烟去买了野兔,现在该带我去你那烟月殿瞧瞧了吧?”林听着实好奇秦楚月这几百年都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她喜欢些什么,屋子里都摆放些什么,看什么书,喝什么茶,吃什么酒。
烟月殿内没有人,竹烟也还未回来,里头一片冷清。林听走进殿内,见到了仍在燃烧的白烛,在冥界能用上这许多白烛,想来秦楚月在此处的地位却是不一般。
殿内左右各有一间厢房,林听看秦楚月的眼神便知她住在左边,推门而入便见一个绣架,架上还有一个未完工的花样。蓝色带彩光的布料,绣着金色的祥云和红鸾。再往里就见一个贴这墙壁而放的柜子,柜子上珠光宝气的,似乎还有几件来自九重天上的宝物。
林听随手拿起一柄玉钗瞧了瞧,果然是仙女用的物件,却不知秦楚月从何处得来。
“这些都是我去采药跟别人换来的……”秦楚月夺过那玉钗,拉住林听,将他推出门去:“看完了就出去吧……”
林听笑着说:“有何不可看的?我还没仔细瞧瞧你的床呢!”
“那有什么可看的!一床被子而已!”秦楚月将林听扶到桌边坐好,看着他笑道:“你且坐一会,我去瞧瞧竹烟可回来了。”
林听见她走了,也不安静坐着,又走回她的卧房,睡到那张床上,休息起来。
秦楚月在殿外就碰到了拿着一只野兔的竹烟,她炫耀着自己新学的法术,将那野兔的肉都处理干净。秦楚月便架起一个自制的玄铁炉,‘滋滋’地烤起肉来。
“你那神仙叔叔呢?怎么不见出来?”
听竹烟这么问秦楚月忙去殿内瞧瞧,见他竟躺在自己的床上,立刻羞红了脸,飞奔着跑出来。
“他在休息,养伤……”
“养伤为何不在九重天上养?非要来这里,弄得我们两个都不能自在。”
秦楚月看了看屋内:“若是作恶之人知道神仙叔叔身受重伤,一定会变本加厉,毁了一众蛇妖的内丹,白锦有夜眸保护,可其他的蛇妖岂不是都要白白送命?”
竹烟也叹了口气,表示自己并无什么好的办法。
这肉烤了一半,柒王便差人来唤竹烟,她十分气恼地随意吃了两块肉就匆忙离开。师父唤徒弟,不得不去。
她离开后,秦楚月便一人烤肉,之后又去取了一小坛米酒,再入内室时,发现林听已经醒了,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那没有绣完的绸缎。
“你这衣裳,是给谁做的?”这衣裳有些花花绿绿,若是做给他的,怕是也不会真的穿。
“做给你的啊!我不是答应过你,给你作件彩衣,可是最近太忙了,到现在都未做好。”
林听尴尬一笑:“不急,不急,慢慢做!”
秦楚月拉着他走出内室,问道:“我做的烤肉你要吃吗?”
林听笑着答道:“带有灵力的烤肉,可让我伤势恢复得更快,岂有不吃之理?”
秦楚月拿出两个小瓷杯,又倒了些新酿的米酒,说道:“这酒也有灵力呢,但是你不可多喝。”
这样的酒林听曾在嶙峋的梦境中喝过,那时岁月漫漫,两人朝夕相处,也会做些小菜配着米酒。
后来,初月的死变成了一次蓄意的谋杀,他这些时日几乎都在调查,本以为到东君就是结束,却没想到幕后竟然还有人。
林听喝了一小口酒,像这样的菜肴他已是几万年未曾吃过,烟火气好像一种毒品,腐蚀着他,让他欲罢不能。
“神仙叔叔,你的伤,是真的每个月都要复发?那……有没有什么根治的法子?”
秦楚月想,以后只要他的伤复发了,自己总要随侍在侧的。若是能找到什么法子根治,哪怕是豁出了性命,也要去试一试。
“别想了,无药可医,只是月圆之夜会有些疼痛,并无大碍。”林听自顾自吃着烤肉,喝着酒,将那些有关九重天的事情都一股脑地清除掉,自在享受着。
秦楚月虽与他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这样轻松自在的林听她也是第一次见,只觉得那笑容那呼吸都透着一股子事事顺心的感觉。可这明明就是有一个金甲仙人在背后使坏,又有查不出的案子让人头痛。见他越喝越多,忙伸手抢过他的酒杯。
“神仙叔叔,你身上还有个血窟窿呢,不能喝这么多酒!”
林听想想自己数十万年如一日一板一眼的修炼,错过了师妹的青葱年华,这一次,无论什么事也比不上与秦楚月日日自由舒心地相处。
“你也喝些。”他抢过酒杯,不再豪饮,浅尝了一口:“月儿酿的酒着实不错,与九重天上的琼浆不分伯仲。”
“我是照着人间的法子酿制了,竹烟会在酿制之时输入灵力,一般的米酒而已,哪能比得上九重天上的仙酿!”
林听笑而不答,突然变出一个酒壶,说道:“此酒名唤琼林,我前世并无别的爱好,唯独喜欢酿酒练功……还有……”
还有师妹的笑……林听打开酒壶,到了一杯给秦楚月。
这酒香气浓郁,不是普通的仙酒,光是闻,秦楚月便觉得有些要醉了。
“月儿尝尝!”
秦楚月小心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赞叹道:“果真是好酒,清清凉凉的,喝完后有种身处深海遨游的感觉,真好喝!”
“不错,这酒封好之后,便要放在东海一千年,才算是真的大功告成。”
秦楚月睁大眼睛说道:“一千年?一壶酒要酿制一千年?”她仔细品了品,这里头的灵力可不是那普通的米酒可比的,喝了之后立刻觉得丹田灵力便浓郁了。
她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又毫不客气地自己倒了一杯,嬉笑道:“这样增长灵力的好酒,多喝两杯才行!”
林听莞尔一笑:“这酒虽好,可月儿功力浅薄,喝多了怕是要醉的!”
秦楚月一听会醉,竟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我可是这冥界出了名的好酒量,就算是神仙叔叔醉了,我也不会醉!就连夜眸也喝不过我呢!”
她一边说一边喝,很快便三大杯下肚:“哇,这酒的灵力可真充足啊……”她突然觉得有点晕,这酒难道真的这般烈?
“神仙叔叔,这酒如此烈吗?我好像真的有些醉了!”秦楚月使劲摇摇头,却发现越摇越晕。
“这不是酒烈,而是灵力充裕,你功力不足,自然会昏昏沉沉。”林听笑着饮了一杯琼林酒,看着小脸通红,醉眼迷离的秦楚月。
只见她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林听身边,竟坐到他腿上,小手仔细地抚摸着那张俊美的脸,有些花痴地笑道:“神仙叔叔,你长的真好看,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好看!还有那次在弱水边,你浑身湿漉漉的,呵呵……真是有趣。”
林听轻轻搂住秦楚月,防止她倒下,宠溺说道:“真的醉了?小酒鬼……”
“诶!你怎么能说我是小酒鬼呢!怎么我也是小酒仙啊!是不是?你看我的脸,那里像鬼了!”秦楚月将自己的脸凑到林听的面前,指着那红扑扑的脸蛋问道。
“好,你是小酒仙,是最美的仙子,可满意了?”
秦楚月笑着搂住林听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脸上:“神仙叔叔,你的脸好烫,你是不是生病了?”
林听脸烫哪里是因为生病了,这心爱之人靠得如此之近,想不面红心跳都是极困难的。
秦楚月此时已经醉醺醺的,只是随着性子来,再没了什么小心翼翼,担心害怕,将林听抱得紧紧的。
“既然醉了,便去睡一会吧~这酒虽醉人,三个时辰之内也必会清醒,不会伤身的。”林听扶起秦楚月,牵扯到胸前的伤口,他不禁笑笑,心想:明明自己受了伤需要照顾,怎得现在变成他来照顾这个小酒鬼了。
又看看醉眼朦胧十分可爱的秦楚月,心下莞尔,若是就这么照顾她一辈子,自己到底还是十分愿意的。
他将秦楚月扶进内室,脱去她的外袍和鞋子,为她掖好被子。见这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睡着之后,他褪去外面的玄色衣袍,躺在秦楚月的身边,看着她的睡眼,也缓缓睡去。
烟月殿中光阴慢,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睡着,约莫三个时辰之后,秦楚月便微微睁开眼睛。方才在梦境中又遇见了那个闭眼女神仙,随她一起用林听教的口诀打坐修炼,竟觉得自己的功力又大增了。
她转头便看见了躺在身边呼吸均匀的林听,吓得险些叫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