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眸转而看着秦楚月：“小月，有事便可用那羽信唤我，月圆之夜，我便来看你。”
秦楚月点点头：“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小月……”夜眸轻笑着说：“你比那初月好上千倍万倍，知道吗？”
秦楚月并不是个蠢笨之人，夜眸这句话的深意她还是可以听得出的，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林听发现了她并不是初月了吧！
“嗯，我知道。秦楚月独一无二，这世间只此一份。”
夜眸点点她的额头，便三步一回头，缓缓离开了凌风殿。
秦楚月知晓，从此刻起，她与林听的关系除了师徒，便再无别的可能了。
自己本就不是初月，当初本就该早些说的，林听此番仍愿意收她为徒，已是大大的恩典了。
虽然心有不甘，却好在能与他在一起，日日相伴，有何须在乎身份和关系。
秦楚月深深呼吸了三大口九重天上的仙气，只觉得神清气爽，这才鼓足了勇气，微笑走向他，轻声唤道：“师父。”
林听这才放下书册，站起身来，冷眸正色看着秦楚月说道：“随为师来。”
他说得波澜不惊，她听得心如刀割。虽说自己心中已有打算，此刻挺到冷漠生分的话竟仍旧那么难受。
低头跟着他，反复告诫自己现在这个林听只是她的师父，不是那个口中说着要娶她的恋人。
恋人？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至少……心里的那个她是这么认为的！
林听突然停下，秦楚月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他的背上。林听蓦然回首，四目相对，一瞬间两人都说不出话来。直过了很久，林听才轻咳一声说道：“月儿，今后，你便住在这浅茗居之中。”
浅明居？这里似乎很偏，虽然还在凌风殿内，却离主殿极远。秦楚月抬头看着那块不大不小的木头牌匾，字很好看，比她写得烟月殿好看多了。
“凌风殿一共只有三个偏殿，向阳居是参商与危月在住，踏雪居现在设下了结界让墨兮宸住着，你便暂且先住在这里。”林听这几句话是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他似乎在解释着什么，却又立刻觉得不对，自己似乎不需要跟她解释什么才对。
秦楚月点头说：“我就住在这儿，这儿僻静，挺好的。”
她微微笑着，大步跨进室内，看得出来，这里有人打扫过，并且十分细心地摆上了许多女孩子才会喜欢的装饰品。
书桌上的花瓶，彩云般的窗幔，还有内室的床榻，铺的是上好的云被和暖冬棉。
“这番装饰可还行？”林听似乎也觉得此处过于偏僻，觉得有些委屈了秦楚月，这些装饰都是自己亲挑亲摆的。
秦楚月嬉笑道：“行，多谢……师父……”
她说到师父时，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有些不敢看林听那双淡然如水的眼睛了。
“那就好，你今日且歇着吧，明日辰时初，便来正殿早课。”
“早课？”秦楚月眨眨眼，她可是一贯喜欢自然醒，辰时初的早课她还真有可能赶不上。
“修仙之人，勤勉为先，早课晚课必不可缺。你体内的……煞气十分厉害，需尽早祛除。辰时初，莫要迟到，否则为师决不轻饶。”林听收她为徒的目的有两个，第一，要杜绝自己对她起什么非分之想；其次就是要教她如何对抗体内的魔气。
而两者之间，魔气一事迫在眉睫，尤为重要。
秦楚月有些为难地说：“我怕我会起不来。”
“为师会叫你。”林听叹了口气，说道：“九重天不比冥界，这里有白天黑夜，该休息时你就要休息，该练功时便练功，不可再如以前一般随意。”
“是……”
林听不再与她多说，转身便离开了，秦楚月松了口气般坐到椅子上，耷拉着脑袋，自言自语地说：“秦楚月啊秦楚月！你说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到这九重天上来做他的徒弟！”
内心似乎有个声音在回答：“自然是为了离他近些，我们很喜欢他，没有他，又为何要费尽心力，逆天求存？”
“你是谁啊？”
前些日子，秦楚月自发现这心里的声音后，就从未与她这般和谐相处过，此时，平心静气，她真的很想知道，心里的人究竟是谁？
“我？我应该就是你，可我却好像不是你！”
“你这话说得，我并不明白。”秦楚月被她绕晕了，什么应该就是你，又不是你！
“以前，我便是你，现在，你竟然真的有了自己的思想，的确是一件奇事。”
她的话越来越奇怪，秦楚月忙问：“我有了自己的思想？”
“或许，是那煞气？是你体内的煞气？那是我未曾见过的东西，可我却知道它十分邪恶。”
“你到底是谁？”秦楚月听不懂她的话，只想知道她的身份。
“我……不记得我是谁了，飘荡太久，魂魄又无法归位，我如何能知道自己是谁？”她语气里有一丝无奈，却又十分坚定说：“可我知道，我们要喜欢的人是谁？因为，从第一眼起，我便十分喜欢他，你也是！”
“可他是我的师父！”秦楚月知道她说得是谁。
“那又如何，守在他身边就好！对吗？你可千万别又说要跟那夜眸在一起！”她语气很急，似乎急于等待秦楚月的回应。
“与夜眸在一起不只是他的摄魂符吗？”
“自然是！你才不会自己想到跟什么人在一起呢！”她轻笑着：“你才不会，你本就是没有魂魄之人，怎么会有感情？”
秦楚月疑惑地问：“你为何说我是没有魂魄之人？”
“你本是这三界中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我寻了数万年才寻到的唯一的栖身之处。你本无魂魄，没有思想，好像有人为你安排好了后面所有的事。”
秦楚月是真的不能明白自己怎么会是什么三界独一无二的，自己怎么会没有魂魄，她的魂魄不是在凝魄鼎内修补吗？
“我有魂魄！在这里！”秦楚月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凝魄鼎，对她的戒备心更胜，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是我的魂魄，并不是你的！”她冷笑一声：“你既然能生出自己的思想，我便能有办法让你彻底消失！你要知道，除了这副没用的身子，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才不是你的！”秦楚月大声叫着：“我不是你的！”
她拼命想把这个声音赶出脑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