嶙峋认得这位白胡子仙人,这是千金殿的主事仙君祁扬,他有三个女徒弟,秋离、秋思、秋念。
东君看着嶙峋,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不忍,最后无奈地说:“好吧!去天道衙!”
天道衙的阮夏仙君是三界最公正之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是犯了天规违了天道,他都会秉公执法,绝不姑息。
嶙峋被祁扬用捆仙绳绑住,送进了天道衙,他的母亲此时已哭成泪人,知道进了天道衙便再无回转之地了。
阮夏仙君见众人浩浩荡荡而来,忙询问是由,祁扬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瞪着眼睛,目露凶光看着嶙峋说道:“此人醉酒,毁了秋离的清白,阮夏兄,你可要秉公执法!”
阮夏看着嶙峋,厉声问道:“你可认罪?”
嶙峋忙摇头,大声道:“怎么可能!我是受东君之邀,到了庆云殿边的一个小偏殿之内,那殿里燃着红烛,我仙力尽失,之后便有一个金甲之人将我打晕,再醒来就在千金殿了。”
“庆云殿边的偏殿?”东君有些不解地问,“庆云殿边哪有什么偏殿?”
嶙峋忙答道:“一座灰色石墙砌成的偏殿,十分小,里头只有一个香案,燃着两根红烛。”
“一派胡言!”祁扬怒道:“九重天上哪有灰石墙宫殿?所有的宫殿不是云墙就是云母琉璃所砌。”
“是啊!”千寒也问道:“你说那宫殿在何处?不行我们一起去找找看!”
嶙峋点点头,为了自证清白,他带着大家往方才那座小宫殿而去,那宫殿虽小,却里庆云殿并不远,又是独立一间,所以应该很好找。
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庆云殿周围并没有那样的一座奇怪的宫殿。
祁扬冷哼一声,“你还要如何狡辩!”
嶙峋呆呆地站在庆云殿之外,听着周围人的指责和谩骂,完全不知该如何反驳。他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天道衙的,只知道,自己是被捉奸在床,并且秋离的身子已有药仙验过,确实被玷污了。
“嶙峋,你还有何话说?”
嶙峋突然大声道:“帝姬呢!帝姬可查探我的记忆,证明我并未说谎。”
千寒面露悲伤,“我师父三日前便魂飞魄散了……你喝的是十日醉,想必已经醉了十日了。”
嶙峋向后退了两步,面色苍白,无话可说……
阮夏看着哑口无言的嶙峋,一声叹息,“年轻气盛,竟醉酒误事,罚你入地狱受烙刑一万年。”
嶙峋听到地狱两字便知道自己此生算是毁了,入了地狱受刑,便成了罪仙,再也无法修回仙道。
突然,殿外一个粉衣仙子飞来,“师父,不好了,秋离师姐她自散魂魄了!”
祁扬忙回千金殿查看,却已无力回天,秋离已魂飞魄散,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仙尸。
一万年的烙刑,因秋离的自杀变成了十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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嶙峋的记忆至此便戛然而止,林听、夜眸都瞧出这份记忆是他珍藏许久,绝无篡改的可能。
秦楚月却十分不理解,“嶙峋,你明明可以将记忆拿出来给他们瞧,为何受审的时候你不拿出来?”
嶙峋仰天狂笑,“五万年了,我在冥府专修炼制记忆球的秘术,才将自己的记忆这样取出。”
夜眸惋惜地看着嶙峋,说道:“察看记忆取出记忆这种法术,只有神才可以轻易做到。普通仙人都需要上万年甚至数万年的时间才能取出记忆,储存记忆。像你这般能制作记忆球将人拉入自己的记忆之中的法术,怕是极耗灵气和精魄吧!”
嶙峋看着手中的玉瓶,凄惨说道:“碧落,我只怕你不信我,会难过,才将这些记忆取出……盼着能在冥府遇到你,带你回到那年的无极山……”
秦楚月走到嶙峋身边,“碧落姐姐定然是相信你的!”
嶙峋苦笑摇头,“神尊说得其实并没错,铁证如山,她又如何会不信?”
“我信你!”秦楚月坚定地说。
嶙峋看着手中装着碧落残魂的玉瓶,仿佛那过去了安详岁月又回来了,只有他们两个的无极山,碧落应是恨极了自己!
他缓缓揭开玉瓶的盖子,那一缕残魂带着明朗的浅蓝色光芒融进他脖子中的魂玉之中。
“我信你!”
碧落的声音在魂玉中传了出来,那是一句毫无波澜的交代,是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仿佛相信他本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秦楚月的泪水一瞬间便流下,“碧落姐姐……”
嶙峋放声大笑,“有妻如此,此生无憾。”
他口中默念咒语,冥王殿中阴风四起,魂雾迷蒙。夜眸忙冲来以一道符咒控制住了嶙峋,“你!为何要寻死?”
嶙峋笑得坦然,“大殿,放我走吧!”
夜眸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现在还想死吗?”
嶙峋环顾西周,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再感激地看着夜眸,“多谢大殿,望大殿能保守秘密,与其知道些痛苦的身世,不如快活的活着。”
“你若认他,他或许可重入仙道,上九重天……”
“不必!”嶙峋恳切看着夜眸,“九重天看似光彩,实则灰暗,哪有这冥府自在!大殿,永远也不要告诉他!”
他又看着秦楚月,“你长得与帝姬初月那样像,日后的路必然艰辛,需多加小心。”
嶙峋闭上眼,秦楚月感觉得到他渐渐虚弱……
林听飞身而至,抓住嶙峋的衣襟,“初月的死,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药婆婆……或许知道些什么……”嶙峋话音渐弱,最后慢慢化成灰烬,成了一缕幽魂飞进了那块魂玉之中。
魂玉缓缓飘起,一蓝一灰两丝魂魄慢慢交汇融合在一起,散发出幽暗的光芒,安静地飞入秦楚月手心。她拿着那魂玉跪在林听面前,“神仙叔叔,求你查明真相,为他们平反!”
林听何尝不知他们有冤屈,更加知道陷害他们的人有可能就是杀害初月的人。
三界之中,与初月有仇之人,只有千寒一人,这该如何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