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轻一拂袖，牌匾上‘还愿司’三个字立刻变换了字体，不仅如此，那黑色的牌匾周围镶上了一圈耀眼的金色，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冥府众灵对这个三界至尊已不觉新鲜了，大家一齐行了礼，只有夜眸带着一丝隐隐的轻蔑站在原地。
他不满林听将秦楚月当做初月的替代品，不屑地冷哼一声道：“神尊的字也不见得就高明！”
“月儿，这是你的贺礼。”林听拿出一面漂亮的白色镜子，递给秦楚月。那镜子与夜眸的十世镜看上去大小差不多，却仙气萦绕，灵气充盈。
叁王忙冲出来把那镜子拿在手里仔细把玩查看，“这可是个好东西，神尊，这是月宫里那面清虚镜吧？”
林听笑眼清澈看着秦楚月，说道：“有何事对着镜子唤我即可。”
夜眸眉目间的不悦更浓，“神尊这是要日夜监视小月吗？”
林听缓步走进还愿司，看着殿内的摆设，左一挥手便出一张玉椅，右手再挥变出一个云母屏风。
不一会儿，还愿司里竟再也找不出一丝冥府的痕迹，感觉好像是九重天上的某处豪华宫殿一般。
烛台齐燃，夜明珠也都散发出最耀眼的光芒，司内亮如白昼。
秦楚月忙去吹灭那些白烛，有些急躁地迈着小步子来到林听身边说道：“这么亮，整个冥府都能看到这殿了，你快把那些珠子拿走。”
叁王匆忙进来阻止秦楚月，“秦楚月，你疯了！这都是夜明珠！留着啊！留着……”
林听自然地牵着秦楚月的手，指着墙上灯罩里的夜明珠说道：“这可是我特意去东海捞来的，我怕冥府太黑，我在九重天上不易看到你。”
“你在九重天上看我？”秦楚月抬头看了看那黑色的厚重云层，“这样厚的云，再亮你也是看不见的。”
“本尊是神，这样的魂雾和黑云怎能拦住我的视线？”林听眉目含笑，对着众灵怪说道：“这还愿司，是本尊特许开设，可助大家过黄泉门，再入轮回。”
林听的声音传的很远，远到传入九重天上的庆云殿，传入清冷的月宫，传入四大仙山，传到了三界所有地方，除了凡人，几乎所有仙和灵都听到了这句话。
屋外顿时人声鼎沸，众灵怪纷纷议论起来，都对秦楚月投来惊羡的目光。
林听看着屋外攒动的人群，低声对着秦楚月说道：“此番你算是有事可做了，帮别人还愿过黄泉门，是功德事，有助于你修行练功。”
屋外十方阎王缓缓走入殿内，不解地看着殿内的林听和秦楚月，特别是那紧握的手。
捌王转过脸看一眼脸色阴沉的夜眸，为他感到一阵悲哀。
秦楚月也注意到大家异样的眼神，连忙松开林听的手。她心里七上八下，明知道林听只是把她当做了初月，自己一不解释，二不拒绝，早就乱作一团麻线，剪不断理还乱。
竹烟见屋外的人群开始向前挪动，大有一拥而上的气势，忙拉着捌王送来的阴童一起搬了座椅在屋外开始接待那些询问的灵怪。
“都到我这里来。”
一瞬间，一条长长的队伍从还愿司一直排到了冥市。
夜眸缓缓走进还愿司，看了眼那些如脑袋般大小的夜明珠，还有一脸迷茫的秦楚月。他们在嶙峋记忆中待的那几十年，几乎将秦楚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的眼色不再单纯，杂糅着一种隐隐的愁绪和淡淡的忧伤。
秦楚月望着对立而站的林听与夜眸，知晓他们一定是又要掐起来，忙将两人一起赶出去，“你们都回去吧！你看看这里人这么多！你们身份尊贵，不适合在这里待着。”
林听注意到周围的灵怪对他还是有一些畏惧和忌惮，想到九重天上还有一件棘手的事要去处理，便对秦楚月说：“有事便用清虚镜唤我！我去处理一下东君之事，明日再来。”
夜眸见林听真的走了，才拉住秦楚月走到内室，眉梢下垂，带着一丝惆怅问道：“小月，你……莫不是动情了？喜欢上那老神仙了？”
秦楚月忙摇摇头，摆摆手，有些结巴道：“怎么……会！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初月……”
“你知晓又为何还要……”
秦楚月抿着嘴唇，不知该怎么说，思忖良久，最后道：“我也不知！夜眸，你说我是不是傻了！明明知道他的好都不是给我的，我却不去拒绝……我是不是有病了？你要不帮我看看我的魂魄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夜眸眉心渐低，他知道秦楚月的答案了，却尽量笑得开心：“小月，喜欢便勇敢些。管他喜欢的是谁，你是你，让他喜欢你就好。”
“你说什么喜欢？”秦楚月羞红了脸，不敢再看夜眸。
“我自然是说你喜欢那老神仙！虽然，我极不喜欢他，却知道他是个很好的神仙，你配他也不冤。”夜眸嘴角上扬，又挤出一抹好似轻快的笑，“别学我，要勇敢些！”
秦楚月思考着夜眸的话，缓缓拉着他的小手指，叹了口气道：“夜眸，我想我或许是真的有些喜欢他了，只是，我都搞不清为何会喜欢他……就好似第一次在封神台见他浑身伤痕累累，忍不住要叫他小心些一般。这就是喜欢吗？”
夜眸点点她的额头，轻笑道：“这或许就是喜欢呢？就算不是，你也得试试，明白吗？”
秦楚月微蹙着眉，似乎有些想通了这个困扰她良久的问题，舒展眉头道：“好！我听你的！”
夜眸真是忍不住自嘲一声，这世间哪有他这样的人，叫喜欢的女子去与别人试试？真是疯了！
可他又隐隐觉得，秦楚月绝不会是初月，那个林听也定会慢慢发现这一点。帝姬初月，对他是救命之恩，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该认得出。
所以，他有些后悔了，也许叫秦楚月去试试是真的错了，明知道会伤了她还叫她去试试岂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到底是为了她好，还是害了她，夜眸想了整整一日都没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