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月站在扶醉河十丈之外,一动也不敢动,呆呆地看着河面,一炷香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岸边仍旧悄无声息,毫无生气。
风乱了她的青丝,眉目间愁色愈浓,眼看天色渐黑,秦楚月越发慌张起来。
“神仙叔叔!”她朝着扶醉河大喊,那声音仿佛消失在苍茫天地之间,毫无回应。
秦楚月挪动脚步,慢慢朝扶醉河靠近,一股夹杂着水汽的清风拂过她的脸颊,河面上终于出现了那个白衣身影。
秦楚月激动地向林听奔去,紧紧搂住他,“神仙叔叔,你怎么才来?”
“月儿,我在河边发现了一种极其有趣的小花,我带你去瞧瞧。”
林听的眼眸里藏着一丝魅惑,笑得十分轻佻,仿佛能勾人魂魄。
秦楚月被他拉着,缓缓走到河边,扶醉河的水真清,清得入明镜一般可看清自己的脸。她伸手轻探河水,冷冽清凉的河水好似游龙一般缠上她的手指,包裹她的手臂,瞬间就要蔓延至全身。
“月儿!”
秦楚月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在呼唤她,她回首发现竟是林听正焦急向她奔来。
“神仙叔叔……怎么有两个神仙叔叔?”她看了看身边的林听,依旧笑意盈盈,美眸嫣然。
“下去,下面有最清的泠水,最纯的灵气,能让你功力大增……”
秦楚月痴痴地望着身边的林听,跟着他缓缓走进冰冷的扶醉河。
刺骨的河水瞬间由清变浊,散发出比冥界暗云还要黑的气体,那些黑色的气体如游蛇般钻进秦楚月的身体,她的瞳孔渐渐扩大,瞬间变得漆黑。
林听瞬间闪到河边,一把拉起一只脚跨进河里的秦楚月。
“月儿……”
秦楚月发丝翻飞,衣襟开始碎裂,胸前的凝魄鼎闪烁着耀眼的红光,浑身通红,仿佛要炸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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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眸在冥王殿备好了药炉,点上了灵虚火,心中忐忑不安,在殿内来回踱步。
“大殿,”捌王蹙额伸手拉住他,“别走了,方才叫你去,你又不去,那扶醉河你去不了?”
夜眸想起那扶醉河眼生厌恶,用冷冽的语调说:“那魔神我最是瞧不惯,小小幻术,骗骗一般人也就罢了,我可不吃他那一套,只是……我担心小月……”
捌王纤指撑着脸颊,慵懒地坐在石椅上,“那方才你就该去的,省得在这里来回晃悠,搞得我跟陆陆都十分紧张。”
夜眸轻敛外衣,淡然道:“林听贵为三界唯一的正神,小小幻术自然迷惑不了他,再过个两三个时辰,就该回来了。本座先去睡上一觉,待小月回来……小月!”
夜眸感受到凝魄鼎发生了巨大的变动,他脚下魂雾生风,恨不得立刻赶到秦楚月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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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醉河边,手里拿着一朵依墙花的林听,紧紧抓住已无知觉的秦楚月唤道:“月儿!”
他知晓这黑瞳是被魔气侵蚀的征兆,不仅如此,魔气好像特别喜欢秦楚月的身体,仍在不停地侵蚀她的身体。
秦楚月腰间的玲珑骰闪着幽幽的白色光芒,正对抗着无穷无尽的魔气,林听忙发动神力将秦楚月带离河边,脱离魔气的控制。
“神仙叔叔……我好热……”秦楚月的瞳孔渐渐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身体却仍然散发着红光,衣裳也碎成布条,顿时春光乍现,少女微熟的娇躯如红玉般散发着绯色光芒。
林听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把秦楚月紧紧裹住,见她仍神志不清,未做思考,便将她体内的魔气全数逼入玲珑骰内。
这玲珑骰与他的魂魄灵气相通,虽救回了秦楚月,他却也耗费大量神力,甚至连魂魄都被魔气污染了。
“月儿?月儿?”林听将秦楚月搂在怀中,轻抚她的脸颊,低声唤着她。
“神仙叔叔……我这是怎么了,怎觉得体内有许多灵气窜来窜去,感觉身体都要爆炸了!”秦楚月坐起身子,努力地打坐,让那些在身体里东奔西跑的灵气归到灵台处。
“你怎会跑到河边去?”林听眉间肃然,脸色一变,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
他方才几乎被吓出病来,这魔气最是摄人心魄,且如狗皮膏药一般,沾上了就极难洗清,若是没有提前将玲珑骰放在秦楚月身上,怕是她此刻已被魔神带到河对岸去了!
秦楚月微微失神,有些迷茫地说道:“我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见你,就向前走了两步,就瞧见你在向我招手,我便……冲过去了。”
林听将那玲珑骰拿在手中,用一束白亮的光芒盖住了那隐隐的黑,冷眸正色道:“月儿,这玲珑骰你要时时刻刻戴在身边,今日之事,莫要对任何人说起!”
“那夜眸呢?”
“自然也是不能说!魔气被这扶醉河阻隔已有几百万年了,迷惑你入境也就罢了,怎会……”
魔神所带之气,本就是至邪至恶之物,被扶醉河拦在三界之外,本该令人无法过河,今日怎会在幻境之中窜进秦楚月的体内。难道,她与魔神有什么关联?
夜眸的鬼雾带着阴风飞至,“小月!你没事吧!”
秦楚月见到夜眸心中感激,每次她有何危险,夜眸总是第一时间赶来。
“没事,神仙叔叔救了我,我好像中了个什么幻术。”
夜眸立刻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你这个傻丫头,叫你别来,非要来,魔神的小把戏就能骗到你,将你拖入水中,这水深不见底,进去了你便出不来了!”
秦楚月十分疲累,懒懒一笑,“知道了,下次一定听话。神仙叔叔,你方才救我是不是耗费了很多灵气啊!对不住!”
夜眸看了眼面色苍白且冷漠的林听,心下不解,问道:“小小幻术怎将神尊弄得如此狼狈不堪?”他又看了看两人的衣裳,更加满腹疑团,“你们的衣裳怎么回事?”
林听扶起秦楚月,眼神清冽地说道:“月儿进入幻境,将自己的衣裳扯碎了。”
秦楚月忙偷瞧了眼自己的衣服,脸红的像石榴花般,低头抿唇道:“对不住……回去我再还你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