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月盯着那木质的黑色观门，仿佛看到了一个与世人想法迥异的仙人受尽磨难。
她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倒觉得与他有些同病相怜……”
一个魂灵修了仙道，还身怀魔气，岂不是跟这个守心的想法完全契合了。
她这话音未落，那黝黑的观门竟缓缓打开，一名黑衣道士缓缓走出。
林听皱眉看着那黑门，凝神戒备着。一个十万年不曾出门的仙人，怎会突然离开自己的道观？
守心从头到脚都穿着黑色，他的头发、眉毛、胡子都是漆黑的，就连手中的拂尘也是黑色的。
“神尊大驾，小仙有失远迎。”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秦楚月觉得那声音比刺金兽好不了多少。想必他已经很久未曾开口说话了。
不算上前世，守心的年纪应该比林听还要大些。
他与世隔绝了数万年，该是不认识夜眸和秦楚月的。他的眼光没有看向林听，而是盯着秦楚月。不仅口头上问候还行了个大礼。
“这是……把你认作初月了？”夜眸撞了撞秦楚月的胳膊，“快说话啊！”
秦楚月连忙闪到一边，躲开了这个大礼，欠身问候：“上仙好！”
守心恭敬走到秦楚月面前，盯着她仔细看了看：“此生能再见到尊上，想必这三界还有希望。”
“你大概是认错人了……”秦楚月使劲摇着双手，偷偷摸摸地看了看林听，小声说：“我是秦楚月，不是初月……”
守心淡然一笑，问：“一阴一阳谓之道。阴阳两面，彼此互藏，相感替换，可有定象？”
秦楚月哪里知道这么高深的问题，可是却觉得这个守心说得与平时女神仙教她时说得有几分相似。
阴阳之道，也正与她体内的灵气池有着密切的联系。
秦楚月缓缓闭上眼，女神仙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
“阴阳无定象，随道而变，上皆可为道，下亦可为器。”
守心微微一笑，“尊上与当年一般仍旧看得澄明。”
秦楚月竟不知自己为何能说出那样深奥的话，似乎这话由她口中说出，却又不是她说得一般。
夜眸也不解地问：“小月，你这大道理何处听来的？”
守心微微蹙眉盯着夜眸，似乎看到了什么奇异之物，立刻面露惧色。
他甩甩袖子，粗略地朝秦楚月行了个礼，仓皇地逃回黑色的大门内，就好像见到了什么可以立刻夺取他姓名之人一般。
“什么毛病？”夜眸指着他的背影骂道：“不是说想仙符双修吗？见到本座就该请教才对，逃得这样快，是怕本座吃了你？”
林听才三人中最诧异之人，守心虽受三界指责，却是初月将他引到这蓬莱山上来的。
见方才守心的模样，似乎他觉得秦楚月就是初月。更加奇怪的是，秦楚月口中说出的话。
阴阳无定象，这可是最大逆不道之言论。
《道名天地》中记载，天地、黑白、昼夜、男女……都是阴阳之象！而上皆可为道不假，下怎可为器？
这样的话究竟是谁教给秦楚月的？
夜眸如林听一般好奇：“小月，你方才说得是什么意思？”
“啊？”秦楚月竟然已经不记得自己方才说过的话：“我不记得了，该是什么意思呢？”
夜眸看向林听：“神尊大人该知晓那句话的意思吧？”
林听一言不发走在前面，继续向山上而去。
“怎么不理人啊！”夜眸在脑子里回想，什么阴阳，似乎有些印象，又十分模糊。
秦楚月跟在林听身后，刚才那些话似乎是女神仙说的，而这个守心所拜的应该就是初月。
她总觉得自己的猜想不会错，女神仙应该就是初月！
林听走得很快，他知晓那样的话秦楚月是说不出来的，只能是她体内的魔气在作祟。
“月儿，师父说过很多次，要克制住那股黑气！”
秦楚月听到他突然的责难，没有很难受，反而轻松了起来。
师父又愿意跟她说话，是不是表示原谅她了？
“师父，我知道！我会克制的，我保证绝不会用！”
林听看了看层层叠叠的山峦和云海，“咱们要走快些，第五峰上住着一位朋友，我们便到那里休息一下。”
夜眸听到他说第五峰，飞到秦楚月身边笑着说：“这第五峰上的这位神仙，我也是认识的，也有些私交。”
“你也认识？”秦楚月惊奇地问：“这倒是奇事一桩，你跟师父竟然有共同的朋友。”
夜眸将秦楚月拉到魂雾上做好：“我带你先上去，边喝茶边等你师父。”
秦楚月想挣扎，却已经飞得老高。这身下就是悬崖，她哪里敢再动来动去。
“师父好不容易不生我的气了，你现在私自带我上山，岂不是又会惹他生气！”
夜眸先带她上山便是想问清楚，林听究竟为何发那样大的火。
“你倒是说说，你师父为何生气啊？”
秦楚月低下头，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做了不好的梦。
“怎么还脸红了？”夜眸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真是傻了才会问这样的问题，完全就是添堵呢！
“你别问啦……总之是我不好！”
夜眸叹了口气，“小月，你与以前似乎大不一样了。”
秦楚月忙问：“何处不一样？”
夜眸看着她依旧透亮的双眸，她还是那个心思澄明的女孩。可是心里却住进了一个人，住进了一个永远不会跟她有结果的人。
“长大了些，好看了些。”
秦楚月噗呲一笑：“我哪里还会继续长大了？你只会瞎说……”
山间的虫鸣似乎让秦楚月的笑声变得格外动听，他竟觉得这笑声很熟悉！熟悉到仿佛前世也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