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珏寻了块旁边的大石,惬意地靠在上面,眯了眯眼看看天上炫目的阳光,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啊!我父亲是禺疆神君你知道吧?妙麓的父亲是东海神龟符严将军。”
老黑熊在一旁默默插嘴道:“这个众人皆知啊!”
蓝珏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别打岔,听我继续说嘛!其实当初符严将军呢,他原是我爹的手下,助我爹平叛乱,杀妖魔,守护北海,立下过很多功劳,我父君也一直把他当做最好的兄弟,可是有一天,东海那边突然涌出了一头怪鱼,不知怎地修成了魔兽之身,东海神君一时拿它不下,吃了不少亏,无奈之际,来了北海向我父君讨救兵,我父君便把符严将军派了过去,谁知这一派可了不得,符严将军和东海神君联手灭了那怪鱼后,死活不肯回来了!”
我捏着下巴想了想:“是符严将军叛变了?”
老黑熊挠挠头:“没听说啊,若真的是叛变,恐怕现在也当不了东海的将军吧?”
蓝珏急切地解释道:“没有叛变!没有叛变!是他重色轻友,看中了东海附近山林里一只修炼的麋鹿,苦苦追求,还向我父君讨了令,说要归在东海神君麾下,我父君为了兄弟的终身大事,自然欣喜同意。后来此事弄得人尽皆知,都道符严将军好一个痴情的神仙,这事说起来本也该是一段佳话,可谁知那麋鹿却因为嫌弃他长得丑,不肯同他在一起,符严将军对那麋鹿却痴情的很,日思夜想,恨不能时时陪在她身边。直到后来,那头麋鹿遇见了自己的心上人,直接嫁了过去。”
“这可真是叫人难过了。”
蓝珏道:“谁说不是呢!符严将军很是伤心,虽然木已成舟,无可奈何,但他就是不愿放弃,仍旧日日在东海守着,甚至还恶毒地期盼那麋鹿的心上人对她不好或者惨遭横死,终有一天麋鹿能够看清,谁才是真正爱她的,然后回心转意。可他盼啊盼啊,人家麋鹿小两口过的别提有多恩爱了,时日一久,他自觉没了希望,便听从东海神君的劝导,取了东海里的一位姿色尚佳的女子,后来便生下了妙麓。”
我疑惑道:“可你讲了这么多,我还是没弄明白,这跟你想逃婚有什么关系啊?”
蓝珏道:“你没听出来吗?”
我道:“我应该听出来什么?”
他又道:“哦,别着急,可能是我还没讲明白呢。”随后又继续:“符严将军呢,因为对那麋鹿情根深种,便将自己的女儿取名妙麓,从小按照麋鹿的方式来修炼培养,还到处吹嘘说自己虽然娶不到麋鹿,却生了一个比麋鹿还漂亮的女儿,甚至到处扬言,她女儿将来一定会是四海八荒第一绝色。可是任他再怎么说,妙麓真身也都随他,是只乌龟,随着慢慢的长大,那枯皱丑陋的容貌也便显现了出来,符严将军不肯认清现实,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为了圆他自己曾经扯出来的谎,不得已,去蓬莱仙岛求了一颗幻灵果,给妙麓吃下,生生将妙麓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他说完,我一脸震惊:“原来妙麓的绝色容颜是假象,天底下竟还有这种果子!”
蓝珏道:“所以啊,阿蒙你说,我还能娶她吗?”
我先是摇了摇头,但很快便又否定了自己:“若是真爱,这些其实倒也无妨。”
看着蓝珏闪烁不定的眼神,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英雄,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不想娶她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啊?”
蓝珏含糊道:“啊……你还看出什么了!啊,不对不对!就是因为这个,再没有别的原因了!”
话音未落,从我右侧突然伸出一双修长的手,径直拎住了蓝珏的后脖颈,一个十分温润又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看未必吧!”
一袭素白流云衫,在阳光下盈盈泛着银光,不知是周身流转的灵泽,还是衣服上缝的银色暗纹,长发被海风带的微微向身后飘拂,俊美儒雅的脸上,噙着一丝微微笑意,缓慢又缓慢地,落在了我的心间。
“棠……华!你怎么来了?”
“因为阿蒙你来了,所以我也来了!”
他看到我,情不自禁地眯起眼,嘴角弯的更甚,笑意如暖风,我突然想起蕴翠山的茫茫白雪,被风带起时,会格外柔软。
我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我很想你,可是又有些不好意思。
“邬十说,你在闭关修炼,不能被打扰。”
提到邬十,棠华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阴霾:“阿蒙,不要信他!”
他松开蓝珏,走过来揽住我,修长的手指在我肩头有意无意摩挲了几下:“下次再有什么事,别在让重明鸟传信,直接来壶山找我,邬十这只老神仙,奸诈的很!总截我的信!”
我默默搅了搅手指,颇遗憾地告诉他:“恐怕我就是想让它传信,也不能了,你送我的那只重明鸟,不知道飞去哪里,不肯回来了!”
棠华道:“嗯,被我烤着吃了!还挺香的!”
啥?
……邬十怕是要恨死我了!
蓝珏又在不停的追着逗咕咕,咕咕不想搭理他,只好凑到我身边,棠华正揽着我,便拽起我的衣服:“主人主人,咕咕要抱抱!”
棠华挑眉看了他一眼:“你再说一遍,你要什么?”
咕咕立刻揉着我的衣服不敢再说话。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对棠华道:“你不要再吓他了!”
棠华却攥住我的手:“我哪里有吓他?我不过是好奇,果子要是烤了,会不会影响口味!”
…………
咕咕吓得一个哆嗦,转身跑到了老黑熊身边:“大黑熊,我觉得,跟他俩一比,你可爱多了!”
老黑熊嘿嘿一笑:“那是那是!要不你抱我吧!我肉多,抱起来舒服!”
咕咕嫌弃似的看了他一眼:“算了,看在你最近颇为照顾我的份上,我便原谅了当初你把我从云层上踹下来这件事吧!”
老黑熊奇怪道:“你又在瞎说什么?我何时踹过你!”
还未等咕咕回答,一旁的蓝珏抱着手臂来回揉搓了一通:“受不了啦!受不了啦!酸死我了!鸡皮疙瘩都要掉了!”
老黑熊和咕咕目光齐齐向这边看过来,看得我一通脸红。
刚才在老黑熊和咕咕说话的时候,棠华偷偷把头埋在我的颈间,低声对我道:“阿蒙,我也要抱抱……”
我浑身一颤,默默咽了口唾沫:“这不是……在抱着呢嘛!”
“可我想让你主动抱我!”
我偷偷看了看蓝珏和老黑熊他们,见没人注意,悄悄把手臂抬起,刚环住棠华的腰,蓝珏便嗷嗷叫了起来,我立刻又松开了手。
棠华面色不悦地看着蓝珏,抬手轻轻一弹,脚边起了一缕清风,吹着沙子钻进了蓝珏正说话的嘴里。
蓝珏呸呸呸吐了几下,又跑到海边捧起一捧海水,清洗了一番,才捂着袖子回来,朝棠华一推掌,一袖子的海水迎面浇向棠华,被棠华轻巧闪过。
蓝珏气的牙齿发颤:“你你你!我看你才是这世间最奸诈的!!!”
棠华毫不在意他这小孩子撒泼一般的行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真身是狐狸,狐狸本来就很奸诈!不过纯真无邪的你,不肯娶妙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蓝珏嘴角一抽,险些栽倒在地。
这时老黑熊却突然在一旁小声道:“嘘!好像有人来了!”
彩云翻腾,海浪起伏,一阵灵光傍着冲天的水柱闪现后,我们旁边的大石直接爆裂开来,带着一股激烈的海风,一位面容尊贵,身负长剑的尊者便落在了我们面前。
他从海面飞到此处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我都没看清他脚下踩的是什么,蓝珏的耳朵就被他揪住了。
“混小子!关了你一个月禁闭还不够是吧!还敢背着我偷跑出来!”
蓝珏疼的嗷嗷叫,一边转着身体,一边连连求饶:“爹!爹!我知道错了!你快放开我放开我啊!!丢死人了!!”
我和棠华对视一眼,原来是禺疆神君,难怪有如此气场。
老黑熊将刚才一察觉到危险便掉到地上变回原身的咕咕捡起来揣进袖子里,看我目光一直盯着禺疆神君背上的那柄剑,压低了声音过来提醒我:“阿蒙,那不是倥偬。”
这厢禺疆神君仍然揪住蓝珏的耳朵不肯放:“你还知道丢人!你办过的丢人事还少吗!老子教训自己儿子有什么好丢人的!啊!说,你还敢不敢再跑了!?”
他的声音又雄浑又响亮,震得原本一片祥和的海水时不时拍到沙滩上来,冲刷出层层痕迹。
蓝珏努力掰着他的手:“不跑了不跑了!你都亲自出来追了,我还跑得了吗我!”
禺疆神君哼了一声,终于松开他的耳朵,又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量你也没这个胆子,老子辛辛苦苦为你准备的结亲宴,天作之合,如今客人都来了,你快给我滚回去换衣服!”
这句话又触到蓝珏的逆鳞,蓝珏揉揉耳朵,勉为其难道:“我说了我不娶她!”
禺疆神君瞪着眼睛抬起了一条胳膊,手差点就要招呼在蓝珏脸上:“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蓝珏连忙举手护住头来挡。
我看情形不对,忙上前向禺疆神君行了个礼,试图帮蓝珏解围:“禺疆神君,还请息怒!”
他斜斜地看了我一眼,慢慢放下胳膊,语气相当不善:“尔乃何人?”
我想了想,原本我是以邬十的名义来的,可眼下既有棠华,他怎么说也是邬十的徒弟,显然比我更合适。
于是作答道:“我是蓝珏的朋友,听说他要与妙麓结亲,特地赶过来祝贺。”
禺疆神君整了整衣服,始终没拿正眼看我。
“可有我北海的请帖?”
蓝珏在一旁有些不悦:“爹,阿蒙都说了是我朋友,要什么请帖?”
禺疆神君狠狠剜他一眼:“你当我北海是什么地方,岂是谁都能进来的!像你这样不三不四的混小子,能交到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
这话说的确实有些难听了,虽然他是长辈,又是堂堂的北海神君,可这样的行为态度,也着实不太妥当。
我正欲辩解,却见棠华走上前来,特地向他行了一个仙界的大礼:“晚辈棠华,拜见北海神君。”
我心中咯噔一下,怪不得方才禺疆神君对我没有好脸色,原来是我有错在先,先是莽撞地阻拦他教训蓝珏,又没大没小地直呼了他的名讳。
禺疆神君果然对棠华高看了一眼,肃容道:“棠华,又是何人?”
棠华十分礼貌得体的向他笑了笑:“晚辈乃是方壶山邬十仙上的弟子,今日奉师尊之命,特地来北海向神君贺喜!”
我在心里偷偷感叹,棠华这小子,在邬十面前横的很,从来不肯直接叫他师父,现下有事情的时候,却又把邬十拉出来顶包,果然是高手!
“哦?邬十的弟子?”禺疆神君又认真将棠华好一番打量:“倒是听邬十提起过,有这么一位得意的弟子。”
得意?邬十在别人面前竟是向来夸赞棠华以棠华为骄傲的吗?倒是稀奇,不过这么看起来,他和棠华还真是亲师徒啊!
看我在一旁默默出神,老黑熊拽了拽我的袖子:“阿蒙~”
我猛一抬头:“嗯?怎么了?”
老黑熊提醒道:“请帖。”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棠华对禺疆神君说我和老黑熊是他邬十派给他的侍从。
我乖乖从怀里掏出请帖,交给老黑熊,老黑熊拿着,恭恭敬敬地双手奉给了禺疆神君。
禺疆神君却没有去细看那请帖,只是向蓝珏招了招手:“行了!带他们进去吧!”
蓝珏垂着脑袋,一副霜打了的茄子般,抬手结势打开了北海的入海结界。
禺疆神君在最前方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神色诧异地盯着老黑熊看了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位兄弟,看着好生眼熟啊?”
老黑熊憨憨的道:“神君怎会看我眼熟?我可从未来过北海!”
蓝珏在一旁偷偷向我揶揄:“呵呵,我爹就这样!看谁都眼熟!”
进了北海的琉璃宫,蓝珏交待两名侍者引我们前去宴客厅后,便先行离开,去准备婚宴。
因为我们到的不算早,宴客厅已经坐满了各形各色的神君和仙子,在他们当中,棠华辈分并不算高,所以侍从给我们安排的位置比较靠后,旁边皆是一些仙龄较低的仙者。
我举起杯盏抿了口酒,隐隐听到几位小仙似乎在讨论关于蓝珏的事情,便悄悄挪近了些。
听到其中一个颇为羡慕的感叹:“啧啧啧,北海神君为了他这小儿子还真是铺张,与东海结个亲也能办上两次喜宴!不过说起来,这蓝珏小公子和那东海的妙麓姑娘也算是天作之合,神仙眷侣,神仙眷侣啊!”
另一个年轻看着长些的却道:“并非如此!并非如此!上次我也来了,可不是你说的那么一回事!”
一个文质彬彬的小仙,也往他们那边凑了凑,好奇道:“哦?难不成还有别的原委?”
那年长者得意道:“当然!上次那宴席根本没办成!希望这次蓝珏小公子,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头先那人疑惑道:“这又是怎么说?”
我竖起耳朵,把身体往右边斜了又斜,一个没注意,差点歪倒在棠华怀里,棠华用右手拍了拍左边的肩膀:“阿蒙若是吃醉了酒,可靠着我歇一会。”
我连忙窘迫地把身子坐直:“呵呵,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棠华低笑不语,原来那几位小仙注意到我们,一时停止了话头。
我悄悄问棠华:“他们发现我偷听了?”
棠华道:“不然我为何提醒你?不过阿蒙,若想知道这些事情,也不必偷听。”
我撇了撇嘴,见棠华举起酒杯同那几位仙君一一敬了酒,满脸笑意,客客气气道:“小仙乃是方壶山邬十仙尊门下弟子棠华,只因首次代师尊出席这样大的场面,若有礼数不全之处,还望几位仙君见谅!”
那几位也立刻一一向他回礼道:“无妨无妨!”
“原来是邬十仙尊门下!久仰久仰!”
棠华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又连忙替他斟了一杯,听他继续侧头问那几位小仙道:“方才听几位仙君说起,这是北海第二次为蓝珏公子举办喜宴,棠华也着实好奇,不知仙君可否告知一二,以免棠华不懂原委,在这结亲宴上闹出笑话来。”
棠华说话行礼都十分端庄得体,再加上邬十在仙界也算有一定的地位,那几位仙君自然也不敢怠慢,便与棠华详细道来。
“要说这件事的起因啊,我看还是因为那蓝珏小公子不满意这桩亲事,死活不愿同东海的妙麓姑娘结亲,可偏偏这北海神君,却对这桩亲事再满意不过,非要强行撮合,一早拟订了婚期,昭告四海八荒,广发喜帖。”
“上次那席结亲宴,还真真是办的轰轰烈烈,可谓是倾整个北海和大半个东海之力了,北海宫殿布置的那叫一个富丽堂皇,整个宴席也是声势浩大,锣鼓喧天啊!因为这北海的禺疆神君一向善于交际,地位又尊崇,当时仙界几乎大大小小、有名无名的仙尊仙君都过来参加了,可是等到了结亲仪式时,新娘子身着盛装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新郎官出来,眼看要错过吉时,那蓝珏小公子才胡乱地披了件邹邹巴巴的喜服,被晖达将军五花大绑牵了过来。众仙一时不知何意,却也不敢多问,北海神君只是微微欠身向大家拜了一拜表示歉意,开口道‘小儿不懂事,还请诸君莫要笑话’。当时在坐诸仙虽然心里犯嘀咕,却也不好多说什么,眼睁睁看着蓝珏小公子被强行摁着头与妙麓姑娘拜了礼,可偏偏在最后一拜时,那蓝珏小公子猛地挣脱了捆仙绳,掀开了新娘子的红盖头,大声叫嚣道:‘死妙麓,想让我娶你,下辈子吧!哈哈哈’,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砸了宴席上的几张案几,持剑跑出了北海。妙麓姑娘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跟着追了出去,北海神君当场气结,最后还是晖达将军帮忙收拾了烂摊子,遣散了众宾客,向大家一一致了歉!”
老黑熊不知道有多久没喝过此等琼浆,坐在角落抱着酒壶品酒品的正欢,小果子咕咕也仿佛吃醉了一般,站在案几上摇摇晃晃一阵,骨碌碌滚到了地上,我担心它会不小心被人踩到,忙将它捡起来收进袖中。
我向棠华靠了靠,掩唇道:“这个蓝珏,他是同妙麓有多大仇多大怨啊,才能做出此等行径!”
棠华靠近我耳边低声笑了笑:“等宴席后,将他抓来一审便知。”
先前那位好奇的小仙,一看就是对于这种仙家轶事趣闻颇为上心,拉着那位方才对我们详细解说的仙君继续追问:“这蓝珏小公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妙麓姑娘乃是四海八荒第一绝色,又是符严将军之女,东海神君义女,多少仙君想求娶都求不来,他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他说起妙麓时,一脸的仰慕欣赏,我不由的心里暗暗发笑,那恐怕是因为你没见过妙麓的真身!
又听那年长仙君回道:“这我便不得知晓了,只是听说蓝珏公子和妙麓姑娘二人自小便定了亲,后来不知是个什么缘由,东海提出过要取消了这门亲事,又过了许多年,好像北海和东海重新达成一致,再次定下这桩亲事,这才有了这两场宴请。”
他二人话音才落,便见宴客厅正门,一身锦服,华彩满面的北海神君举着盛有琼浆玉液的鎏金杯盏,福光洋溢地大踏步走来,边走边向在座的诸仙点头示意。
诸仙也纷纷举起杯盏附和,先后拿出备好的贺礼,我觉得眼下场面正好脱身,我本来也不是来凑什么热闹的,随向棠华耳语道:“我出去转转。”
将将要起身,却被棠华拉住袖子。
“阿蒙可有带贺礼?”
我奇道:“你没带吗?”
棠华掩嘴微咳:“出来的太急,没顾得上准备。”
“……”
我只好将同心锁给了他,让他姑且充数,看了眼旁边仍在兀自享受的老黑熊,我会心一笑,独自离开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