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焠体决》落在雷纳多手里,雷纳多双手颤抖,不由得全身抖动。《焠体决》很薄,估摸十数张纸,薄薄的册子,捧在手里,比一座山还重。
缓缓地打开封面,古朴的远古文字映入眼帘,一张译文飘然而落,化作纸屑消失不见,上面的每一个字,雷纳多都记得非常清晰。
雷纳多的眼睛,又黑又亮,目光清澈,看着第一页,逐渐变得迷离,呼吸变得急促,胸脯急剧起伏,心情非常激动,也非常复杂。
闭上眼睛,轻轻地摩挲着第一页。
十年修炼,六年鼎桩。雷纳多修炼的情景,浮现在脑海里,别人是在修炼,他在生与死之间锤炼。鼎桩只修炼六年,付出的艰辛,比别人修炼鼎桩六十年还艰难。
“已经突破第一层境界,为何要有患得患失的心理?”
雷纳多睁开眼睛,慢慢地睁开眼睛,非常慢,眨眼间时间,变得很长。这段时间内,雷纳多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胸脯平静下来。眼睛猛睁,迷离的目光,重新变得清彻。
“该面对的,就要大胆的面对,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勇于接受……”
雷纳多轻轻地撩开额前的长发,“哗——”,心灵深处,传来清脆细微的破碎声,心结解开,束缚雷纳多心灵的桎梏破碎,心境也突破了。
“不喜不悲,心静如止水!”
心静,目光平静,雷纳多平静地看着《焠体决》,毫不犹豫掀开第二页,手指接触纸张,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纸张触手,不是很薄,感觉不出什么材质,非常柔然充满韧性。第二页纸张左下一角朝上动了一下,第一页纸慢慢地掀过,第二页呈现在雷纳多面前。
平静地心静,如同平静地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泛起一波波涟漪,平静地目光被打破,惊喜如同涟漪,一波连着一波。
“呼——”
雷纳多长长吐出一口气,慢慢地合上《焠体决》捧在胸口,目光遥望灰云殿,低下头,看着身边的灰色台阶,目光沿着台阶上眺,再次看着灰云殿,眼睛重新平静,目光变得更加坚定。
目标就在前方,台阶就在脚下,终有一天,会走进灰云殿,雷纳多坚信。
心意一动,焠体决消失在另一个空间,雷纳多没有急于学习第二境界的修炼,而是盘膝坐下,闭目冥思,他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梳理。
虺龙拉切尔居然知道焠体决,这让雷纳多非常惊奇,也非常疑惑——拉切尔为什么知道焠体决?知道焠体决多少?
拉切尔是唯一的知情人,问拉切尔,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却不一定是行得通的方法。
“拉切尔一定恨我入骨当作仇人,他怎么会告诉我?即使告诉我,仇人的话又怎么能相信呢?”
雷纳多在梳理着这个问题,也在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答案,只能从虺龙拉切尔身上寻求。
“拉切尔一定和罗曼家族有关系,而且,关系不浅——”
罗曼琼恩把焠体决交给他的时候,曾告诉过他,这是鼎桩真正的修炼秘诀,罗曼家族镇族之宝,从来没有人达到焠体决要求的第二层境界。
“世人知道罗曼家族有斗气修炼秘典,却没有人知道焠体决。关系浅的人,根本无法通过鼎桩认出焠体决,所以,拉切尔和罗曼家族关系匪浅,甚至,有可能是罗曼家族某个子弟的契约魔兽”
这是雷纳多得出的第一个结论,雷纳多觉得这个结论不一定正确。从来没有人达到第二层境界,拉切尔又怎么知道焠体决有第三层境界?
雷纳多知道有三层境界,是因为他有焠体决真本,拉切尔没有。
“难道,罗曼家族和拉切尔之间,还存有真像,除了拉切尔和当事人外,没有人知道这个真像。”
雷纳多觉得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也能解释这个结论。
“如果这个结论正确,拉切尔一定是厄斯大陆的魔兽,”雷纳多根据第一个结论,又得出一个结论,也得到一个疑问,“他为什么来到这里?”
雷纳多睁开眼睛站起来,慢慢地踱着步子,苦苦的思索。
“陆地的魔兽来到大海,绝不会无缘无故”,雷纳多停下身,若有所悟,“大海里一定存有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值得他来这里。”
得出一个结论,产生一个新的疑问,雷纳多层层剥茧,不断逼近真相。
“是人?“缓缓摇着头,雷纳多否定这个结论,“没有人能在大海里长时间生存,除非这个人有类似幽灵暗龙圈的空间器”。
雷纳多能在大海里生存下来,是因为幽灵暗龙圈。
“就算要寻找的这个人有空间器,无论找到没找到,拉切尔都没有留在大海的理由”。
“是物?”雷纳多头摇得更厉害,否决这个念头的原因和上一个原因一样,“拉切尔留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雷纳多双手抱肩,身子微动,不由得变了方向。慢慢地踱着步,雷纳多怎么也想不透,不知不觉间,来到灰色台阶边缘,抬起了脚。
“轰——”
脚还未落到地上,庞大的斥力排山倒海般冲到雷纳多身上,雷纳多瘦削的身躯腾空而起,重重的落到地上。
“怎么忘记了这台阶有古怪”。
雷纳多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灰色台阶,灰色台阶表面如同水波荡漾,目光有些古怪。
“没有人逼着我朝台阶上走,我干嘛要——?”
雷纳多突然张大嘴,停顿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突然,他想通了,明白拉切尔为什么要来这里。
“有人逼着拉切尔来在这里!也可以这样理解,和拉切尔有密切关系的人来这里,这个人,就是拉切尔的主人”。
主人要来这里,作为魔兽,无论他愿不愿意,主人到哪里,拉切尔到哪里。想通这点,雷纳多眉头松开,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结论更加正确。
“这个人绝不是寻人,而是寻物——”
能让拉切尔主人冒死寻找的东西,一定不是寻常的东西。在厄斯大陆,世人崇尚实力,这个东西一定能让拉切尔主人实力大增,甚至有可能突破焠体决境界。
“这个物能让人实力大增,存在大海却又不能带走,一定是这样!”
雷纳多长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这里的天空,天空昏暗,雷纳多觉得可爱极了,不比阳光明媚的蓝天差多少。
“罗曼家族的某个人,带领魔兽拉切尔来到大海,寻找某个东西,这个东西可以让他实力大增,经过寻找,找到这个东西,于是,这个人就留在这里修炼,最后老死在这里,他的魔兽留在大海,也就顺理成章了。”
雷纳多弄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是推测,估计和实际出入不大,“现在,该见见拉切尔了”。
拉切尔看着川艮,川艮陷入昏迷之中,在这个空间,它会一直昏迷下去,只要雷纳多愿意。
“他的智力高得令人害怕,行事天马行空,杀伐果断,决不能轻视”。
拉切尔骂了一通雷纳多,发泄完怒火,慢慢地冷静下来,头脑变得清醒,认清目前的形式。
“八目龙奥塔斯不是善男信女,是一个睚眦必报、凶残狠毒的家伙,上次厮杀,毁掉一只眼睛,他一定会报复,报复一定血腥。”
“儿孙失去我的庇护,怎么能抵挡奥塔斯的报复”,拉切尔眼前一片血腥,都是他儿孙的血,足可以染红周围的海水,“难道,我——,我——,我必须像他臣服吗?无条件的臣服!”
拉切尔非常矛盾,也非常为难,眼睛望着远方,远方,天空灰暗。他的心情,就像远方的天空。
空间一阵波动,雷纳多出现在拉切尔跟前,冷眼看着拉切尔,拉切尔不敢直视雷纳多的目光,害怕被雷纳多看透他的内心,他的内心充满惶恐和无助。
“他内心惊慌空虚”,拉切尔心情不着痕迹地落入雷纳多眼里,“我就让你更加惊慌,或许,我能从你的反应中,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我已经能打开《焠体决》第二页”,雷纳多压低目光,偷偷观察拉切尔反应,他语速很慢,说得也非常清晰。
“哦——,你突破了”,拉切尔反应非常冷淡,好像雷纳多应该突破,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雷纳多愣了一下,仔细观察拉切尔眼睛,拉切尔眼睛有意无意逃避雷纳多的目光,眼中的索然是真实的,真实的让人很难怀疑。
“会有更多的海蛇死在我的手中,难道你不在意你儿孙的命运?”
“你是在恐吓?”
拉切尔声音变得生冷,充满怒气,神情,却没有一点发怒的样子,当前形势,让他怒不起来。
“死在你手中,和死在八目龙手中,只有一点区别,”拉切尔声音充满萧条,看上去显得非常落寞,“它们是死在人族手里,而不是同类嘴边。”
“它们原本可以不死”,雷纳多盯着拉切尔眼睛,这句话很毒,也很绝,“它们是死在你的固执之下”。
“……”
拉切尔无言以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的心乱了。
“你的主人是谁?你守护的东西是什么?”
时机到了,雷纳多猛地抛出这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如同两个火系魔法球,炸晕拉切尔。
他果然被这两个问题炸晕了,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睛,惊恐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