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这个人是谁?”有个人大声喊道。
城墙上的庄闲庭握紧拳头,从沈知许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看出来了。
庄闲庭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看这是谁!”话音刚落,沈知许脸上的黑布被掀了下来,一道强光耀眼,沈知许被刺得睁不开眼睛,片刻之后,沈知许睁开了眼睛,发现她果然是被推到了阵前,庄闲庭站在城墙上,有众多弓箭手蓄势待发。
“开城门,否则你心爱的妻子,就要死在这里了。”
庄闲庭握紧拳头道:“大哥,放了她,我可以留你一命。”
一把刀架在沈知许脖子上,安王喊道:“要么你从城墙上跳下来,要么她死在这里,你选一个。”
只见庄闲庭站上了城墙。
沈知许竭尽全力喊道:“不要——”
庄闲庭道:“你怎么保证在我跳下去之后,不去伤害沈知许。”
安王道:“沈知许对我无用,留她一命,还能得到陆老的支持,何乐而不为?”
庄闲庭道:“好,你说的。”
沈知许喊道:“庄闲庭,你敢跳下来,我绝不独活!”
庄闲庭道:“好好活着。”
一道白色身影从城墙上滑落,白衣被鲜血染红。
沈知许泪流满面,正要撞向刀,被安王一把拦住了。
沈知许红着眼恶狠狠地瞪着安王。
突然一个箭影划过沈知许的脸颊,穿入安王的胸膛,安王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的箭,身体往后仰,重重地倒在地上。
沈知许回头看向城墙,一人拿着弓,站在城墙上,缓缓放下弓,那人是仁王。
沈知许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在宫里。
仁王见她醒来,心中一喜,欣喜地道:“沈小姐,你醒了!”
沈知许眼神露出些许戒备:“你……”
仁王道:“我和六弟早就结盟了,之前与六弟暗中较量,不过是演戏给安王看,这一次是我们失算了。”
沈知许皱眉问道:“闲庭呢?他人呢?”
仁王道:“节哀。”
沈知许揪住仁王的领子道:“你策划的吧?是你吧?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在皇后被废之后,闲庭还要掺和这浑水,你是不是告诉了他什么?”
仁王甩开沈知许的手,整理了一下领子,淡淡地说道:“你想多了。况且,我也没想到,他会为了你跳下去。”
沈知许哽咽道:“他……在哪?”
仁王道:“在混乱之际,有人带走了他的尸体。”
沈知许心中升起一股希望说道:“那他没有死!”
仁王淡淡一笑,道:“随便你怎么说。”
沈知许沉默了片刻道:“放我出去。”
仁王道:“留在这里不好吗?”
沈知许道:“你想我留在宫里?”
仁王道:“我希望陆老能出山。”
沈知许道:“若是我留在宫里,我外公绝不会出山。”
仁王轻笑一声道:“那可不一定。你若走了,陆老才真的不会出山。”
沈知许抬起头问道:“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仁王道:“我不介意帮六弟照顾他的妻子。”
沈知许直接道:“滚。”
仁王一笑道:“你怀孕了。两个月了。”
“什么?”沈知许震惊地看着仁王,她渐渐低下头,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了。
仁王道:“说起来,你这个孩子还真是顽强,这么折腾都没掉。不过,你要是执意出宫,那我也拦不住,不过你的孩子恐怕会保不住。”
沈知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腹轻声道:“既然那么难都熬过来了,怎么会保不住?”
仁王道:“且不说安王旧部对你虎视眈眈,就说你现在的身体,你觉得保得住吗?听六弟说,你也是个医者,那么,不如你把一下自己的脉,看看离开了这里,没有好的药材,你这个孩子,能熬多久。”
沈知许闭着眼,把脉了一会,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我会留在宫里。”
一个月后,仁王庄尧登基,为昭仁皇帝,太上皇因身体不好去往皇家别院修养。
沈知许被关在一个院子里,不去多想,用心调养,总算是好了一些。
“皇上驾到——”
沈知许瞥了一眼,没有多言。
“还不行礼?”一个太监阴阳怪气地对着沈知许喊道。
庄尧摆摆手,道:“都退下吧。”
侍女和太监都退下了,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俩个人。
沈知许抬起头看着他,冷冷地道:“有什么事情吗?”
庄尧走近她,笑着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朕已经不是仁王了,朕现在是九五之尊。”
“与我何干。”沈知许淡淡地道,反正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庄尧一笑道:“我倒是忘了,沈小姐向来硬气。不过,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接旨吧。”
“接什么旨?”沈知许没有接过庄尧手中明晃晃的圣旨。
庄尧道:“还能是什么,圣旨呗。”
沈知许拿过圣旨展开,看完瞪了庄尧一眼,强忍怒意道:“你什么意思?你要封我为贵妃?你疯了吗?”
庄尧道:“若是你还是逸王王妃,你生下的逸王的遗腹子,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觉得,你护得住他吗?留在宫里。”
沈知许道:“那我还能出去吗?一辈子困在这里,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庄尧道:“至少衣食无忧,一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沈知许丢开圣旨,直视着庄尧道:“我不稀罕这些,放我走。我可以隐居,可以永远消失在你的面前。”
让她意外的是,庄尧说道:“好,我答应你。”
沈知许睁大眼睛,道:“绝不反悔?”
庄尧道:“不反悔,你走吧。我会昭告天下,逸王王妃伤心过度,去世了。我会给你备辆马车,送你出京城,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吧。”
沈知许跑进屋子,随便收拾了一下,又跑出了看向庄尧:“闲庭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庄尧道:“我只是引导他参与这场夺嫡之争。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很抱歉。”
沈知许没有再多说什么。
沈知许最后离开了京城,又找了一辆马车走走停停,来到了一个小镇。
小桥流水人家,黄昏炊烟袅袅。
“沈姑娘,你快来我家孩子说肚子疼,能不能来看看?”一位老奶奶敲了敲沈知许的门。
沈知许停下捣鼓草药的动作,挺着大肚子打开门,问道:“王奶奶,怎么了?阿雨肚子疼?”
老奶奶道:“对啊!疼得脸都白了。”
沈知许道:“奶奶你带我去看看吧。”
最后大概确认只是吃错东西了,沈知许给了点药便回来了。
她在这小镇上待了四个月了,干回了老本行,做个医者,救死扶伤。
有一日,沈知许去出诊,也许是孩子刚从河边回来,地上有些湿,沈知许没注意脚下,脚一滑,早产了。
只是她的又一次鬼门关,感觉真的半条命都没了。幸好,她还是活下来了。
她生下了一个女孩,她给她取名惜君。庄惜君。
两年后,她外公找到了她。
她的表哥站在她的面前道:“知许,我带你回家。”
昭仁皇帝已经差不多肃清余党了,沈知许便带着孩子回到了外公家。
“哥,闲庭在哪?”
“他死了。”
“我不信,尸体没有找到吧?我觉得他一定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的。”
“两年,他来找你了吗?”
“也许……”沈知许一顿,“他和你们一样,顾忌着安王余党,想着事情过去再来找我。”
“可是他都没有来找我们,连个平安都不报,知许……”
“好了,不要再说了,起码,给我留个念想吧?”沈知许带着哭腔地说道。
“好,我们走吧。”
沈知许终是带着孩子离开了这个小镇。
她不知道,庄闲庭为什么不来找她,但是她想等着他,直到有一天,她忘记了他,但是她想她应该永远都忘不了。
外公跟她说了数次找个可靠的男子作为归宿。
她推了很多次,但是耐不住外公的反复劝说,她还是去了一次。
那天,天空中飘着小雨。
她穿着一身浅绿衣裳,走进了茶楼。
她走进了约好的地方。
她敲了敲门。
“请进。”一袭玄衣的俊美男子站起来。
他温和地说道:“沈小姐请坐,在下云栖。”
沈知许颔首:“云公子。”
云栖早年丧母,十年寒窗苦读,考上了探花不久,因为父亲生病,便辞官回乡照料父亲,父亲逝世后,他以卖画为生,偶尔帮人写字。
沈知许温婉一笑道:“云公子,我的情况你也知道。”
云栖道:“我知道。可我并不介意。沈小姐,其实我们以前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