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腥风血雨特工战
陈金星郑志忠2020-05-29 16:2211,966

  上海青帮头子季云卿是李士群的“老头子”,长期在上海滩上橫行霸道,鱼肉百姓,上海沦陷后,他投靠日本侵略者和汪伪汉奸政府,为虎作伥,唆使手下几名得力干将参加汪伪特工,担当“七十六号”骨干,为“七十六号”的发展和壮大立下汗马功劳。有了日本驻上海宪兵队的撑腰,季云卿越发肆无忌惮,趁机大发国难之财。汪伪“七十六号”在日本宪兵的唆使和汪精卫的授意下,在上海和南京等地大肆搜捕抗日爱国人士、军统特工和共产党人,就连那些无辜的百姓也不放过,制造了一起又一起骇人听闻的血腥案件,人们对汪伪“七十六号”破坏抗日滥杀无辜的罪恶行径无不深恶痛绝。

  季云卿为虎作伥的消息传到重庆,汪伪“七十六号”的倒行逆施和嚣张气焰威胁到蒋介石的独裁统治,蒋介石再也坐不住了,马上吩咐把戴笠叫来,一阵考问和训斥之后,命令他把季云卿除掉。戴笠在蒋介石那里挨训是常有的事,按戴笠的理解是:打是疼,骂是爱,只有他才有这种别人想都甭想有的殊遇。

  一九三九年底,戴笠命令陈恭树、詹森带领诸小海等一帮军统特工和杀手秘密潜往上海,务必手到擒来,除掉季云卿。

  上海青帮头子季云卿手下打手成群,耳目众多,偌大个高墙大院日夜都有看家护院的喽啰把守。近来他多少听到一些对他不利的风声,于是加强警戒,深居简出,居无定所,行踪跪秘莫测。在詹森的带领下,诸小海等人经过几天的周折未能打探到季云卿的一点行踪,军统的人要对他下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詹森一时感到十分辣手。后来,詹森颇费了一番心思,利用帮派引荐和季云卿有了接触的机会,遂决定利用自己和季云卿接触的机会,伺机下手除掉他,诸小海等人暗中埋伏在季府附近,一旦得手,立即掩护詹森迅速撤离。

  这一天夜里,几个军统特工埋伏在季府附近,诸小海腰里别着两支加拿大手枪,怀揣一把小利斧,躲过看家护院的眼睛,闪身越上屋顶,悄俏潜入季府,匍匐在阴暗处,两只眼睛密切注视季府里的一切动静。

  子时刚过,季府西边二楼的一个房门悄然打开,季云卿在几个贴身保镖的保护下匆匆歩下楼梯径向后院走去,他这是深夜要去拜访汪伪政府参谋周佛海,轿车已经在后院门口候着了。

  季云卿在几个保镖的保护下刚刚迈出后院门口,走在前面的詹森突然转过身来朝他就是一枪,匆忙之下,这一枪打偏了,只伤着他一点头皮。凌厉的枪声立时划破沉静的夜空,慌乱之中,季云卿马上掉转身子没命往里边逃窜,几个保镖很快反应过来,立即拔枪还击。詹森在几个军统特工的掩护下,一边还击一边撤离,一时枪声大作。这时候又从里面冲出一群打手,他们一边射击一边向詹森等人包抄过去,情势十分危急。季云卿有幸捡回一条狗命,在两个保镖的保护下慌不择路往里没命逃窜,正好撞到埋伏在屋檐下的诸小海,也是他恶贯满盈,合该就死。匍匐在屋顶暗处的诸小海听到前面枪声大作,立即张大眼睛向下搜索,发现两个保镖护着一个老头子没命向这里逃窜,他看得真切,来一个“蜻蜒点水”, 飞身落下,挡住季云卿的去路,还没等到季云卿明白过来,一道斧光闪过,季云卿当即脑袋开裂,一命呜乎,见他的青帮祖师爷去了。两个保镖听到身后有异响,正待转身之际,诸小海接连“卟、卟”两声,又用小利斧送他们陪老头子上路了。诸小海见大功告成,一个“旱地拔葱”飞上屋顶,运起“五行遁身”之术,一道黑影穿檐越脊如飞燕一般,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待到其余的保镖和护院的打手发现老头子倒地身亡,立时慌了手脚,也不知杀手从何而来,竟然在大家的眼皮底下把老头子给杀了,而且瞬间即逝,个个惊得目瞪口呆,无不吓出一身冷汗,似此穿檐越脊如履平地,来无影去无踪手段出奇神速的杀手乃是江湖上所罕见也!

  军统一行人回到住地后,大家高兴举杯庆贺了一番,与诸小海一道出生入死的拜把兄弟唐哨九不无得意地说:“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呢!季云卿终究难逃一死。”

  “你还嫩着点呐!这叫做‘兔有三窟,计有连环’,必欲除之,本人自有妙计定之。”陈恭树扫了唐哨九一眼,不无得意地说。

  “有陈站长运筹帷幄,这上海滩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们跟着你也沾光。”善于见风转舵的唐哨九马上改口说道。唐哨九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直乐得陈恭树高兴得笑个不停,心里像喝了蜜水似的感到美滋滋的。

  这次行动军统方面有两个特工被打死了,詹森有幸逃了回去,但是从此被“七十六号”紧紧盯上了,李士群设下陷阱终于把他逮住。詹森在霞飞路“七十六号” 牢房里受到严刑拷打后被残酷杀害了。

  詹森被残酷杀害的消息很快传到重庆,军统的大小头目因詹森被残酷杀害而激怒,纷纷请缨要为詹森报仇雪很。戴笠也不能容忍丁默邨、李士群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不相信军统这帮人会逊色于“七十六号”那些乌合之众,遂决定对“七十六号”实施打击报复。戴笠马上向蒋介石请缨,在得到蒋介石的允许后,他从军统里挑选一批精兵强将,分期分批秘密潜往上海,亲自坐镇指挥,于是,历史上罕见的两对垒阵营特工间骇人听闻的血腥厮杀从此拉开了战幕。双方各自施展浑身解数,大开杀戒,今天你杀我两个,明天我杀你三个,一时间,上海滩上危机四伏,暗杀事件不断发生,弥漫着血腥的气味,闹得人心惶惶。

  季云卿被杀之后,青帮帮会一时群魔无首,陷入一片慌乱之中。季云卿有个贴身保镖叫王金保,此人在季云卿被杀身亡之后,披麻戴孝长跪在季的灵柩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死去活来。季的家人见他哭得比谁都伤心,已经两天不吃不喝,心里甚是过意不去,反倒规劝他要节哀自重。待到季的丧事办过之后,王金保口口声声发誓一定要找到斧劈老爷子的军统杀手,亲手把他碎尸万段,为老头子报杀身之仇,告慰老头子在天之灵。

  王金保何许人也?为什么要寻死觅活为季云卿报那杀身之仇?事情还得从三年前的一件事情说起。

  原来,已过了而立之年的王金保还是光棍一条,因为家乡沦陷和饥荒,他跟着大批难民从关外逃难到关内,后来又流浪到了上海,因为不肯吃苦又没有做小本生意的能耐,上海滩上又没有亲戚朋友可投,在穷困潦倒,走投无路,徘徊在黄河路街头的时候,与季云卿擦肩而过。这时候,只见季云卿猫着腰从车子里钻出来,手里拄着龙头枴杖,慢条斯理走到王金保身边,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王金保抬起头来,待到与他四目相对时,羞愧地低下头身就要离去。这时候,季云卿把他叫住了,掏出两块银元放到他手心里,并且对他说道:“倘若无处可去,不妨到敝宅来,找个差事做好了。”

  街道上不少人目睹了季云卿这一感人之举,不无羡慕王金保遇到一个体恤穷苦百姓的好人。季云卿并不是一个体恤穷苦百姓慷慨施舍的善人,他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做一回善事罢了。原来,季云卿经常从这里路过,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此人有的是一把好身子骨,是一个肯为朋友和主子两肋插刀的江湖好汉,他眼珠子转了转,心中遂有了主意,从此有心收他做自己的心腹和贴身保镖,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王金保要为季云卿报仇拼命的消息在上海滩上不胫而走,很快传到陈恭树的耳朵里,陈恭树于是吩咐手下潜伏人员加强警戒,行动务必小心谨慎,在没有接到上峰指令的情况下,不得轻举妄动。正在陈恭树手下听命差遣的诸小海心中愤懑难平,像季云卿这个投靠日本侵略者为虎作伥的败类,人人得而诛之,竟然有人认贼作父,口出狂言要替季云卿报杀身之仇,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此人不除,终是上海滩上一个祸害,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我不如约他出来,到时候手刃了他,也叫他死个明白,一来除掉这个认贼作父的无耻小人,二来搬掉军统行动的绊脚石。诸小海心中主意已定,为了不惊动陈恭树和一帮弟兄,决定自己一人担待,暗地里选择时机和地点,秘密采取行动。

  三日后,诸小海一切准备就绪,雇人把一封挑战书送入季府王金保手中。王金保当即把它打开,只见白纸上黑字写着:季云卿死有余辜,一人做事一人担,今夜子时沪西郊外乱坟岗上见分晓。

  王金保看完,裂开嘴笑起来,“好啊!我正四处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此乃天助我也!我恨不得立即扒你的皮,吃你的肉,老头子的大仇有报了。”

  沪西郊外乱坟岗,坟墓成千上万,地势险峻,附近并无人家,西南边上有一片成荫的树林,这里离市区少说也有二十几里的路程。白日里诸小海经过一番仔细勘察,于是选中这个地方,一则这里远离市区,对方即使再隐秘行动也容易暴露行踪;二则这是一个便于隐蔽和釆取迂迴战术的理想之地,一旦情况危急,可以凭借西南边上那片成荫的树林飞遁脱身。

  这天夜里,王金保身着一副黑色短打夜行衣,腰里扎着一条白色绫带,别着两把新近购买的日本造的快射手枪,两脚的长筒软靴里都插着匕首,一副拼命三郎寻死觅活的样子。趁着夜色漆黑,他和季府的一帮打手悄悄地在乱坟岗里埋伏下来,这帮人都是长期混迹于上海滩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今夜里这场生死决斗,王金保等一帮人有备而来,势在必得,一旦有个闪失,打手们依仗人多势众蜂拥而上,乱枪之下非把诸小海打成马蜂窝不可。诸小海此番单枪匹马前来赴会,无疑是凶多吉少。

  腊冬的子夜,天地漆黑一片,沪西郊外的乱坟岗上风声凄厉, 西南边上那片黑压压的树林传来阵阵幽咽, 偶尔传来几声夜猫子的悲号, 使人听起来毛骨悚然。王金保见时辰已到, 张大眼睛四下里搜索不见人影, 遂站在坟头上放开嗓门叫减起来:“王某准时赴会来了,有种的请出来!”

  躺在树干上已经睡着了近一个时辰的诸小海被王金保的叫喊声惊醒了,他运起“五行遁身”的隐身之法,恍如一阵轻风从周围的坟头上飞掠而过,一双锐利的眼睛早已把王金保一帮人的行踪了如指掌。他悄然落在王金保的身后,王金保第三遍喊声刚落,诸小海就接着应道:“在下这里恭候多时了。”

  王金保身体猛地一震,霍地转过身来,心里暗忖:好快的身手,果然是来者不善。但他仗着自己功夫不弱,人多势众,早已埋伏停当,有恃无恐。他迅速占好有利地理位置,眼睛里射出两道凶恶的眸光。

  “来得好!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还我老爷子命来。”

  “不自量力的奴才,知趣的早点滚回老家去,脖子上还可留着一颗吃饭的人头,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好呀!死到临头竟然口出狂言,今夜里叫你插翅难逃,死无葬身之地!”

  双方再不答话,就在乱坟岗上你一拳我一脚的厮杀起来。诸小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且战且退,逐渐靠迈西南边的那片树林。

  王金保报仇心切,紧跟而上,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一开始就出招凌厉,用力凶猛。诸小海灵活与其周旋,不断改变方位。两人混战一起,交错之中难分彼此,使王的那帮同伙眼花缭乱,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几招过后,诸小海看透了他的能耐,似此下三烂伎俩的江湖败类,再也不值得耗时与之纠缠,诸小海凭着娴熟的“昆仑道”招术,一招“手挥琵琶”,拗断王金保的右臂膀,接着又一招“罗汉点灯”,切中他的死穴,轻而易举地把他送上了黃泉不归路,王金保立即成了僵尸一具。诸小海瞧得真切,随手甩出两把飞刀,不偏不斜,坟头后两个刚刚探出头来的家伙随之倒下去。诸小海趁着王金保尸体僵立的瞬间飞蹿入林,一个“飞鹞冲天”上了树梢,施展五行轻功,踩着树梢枝叶如飞而去,把王的那帮同伙远远甩在坟地里。待到那帮同伙发现王倒地毙命时,方才明白过来,匆忙之下,一齐拔枪射击,漫射的子弹雨点般飞向那片黑压压的树林,凌厉杂乱的枪声划破沉静的旷野和暗淡的夜空。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王的那帮同伙才纷纷探出头来,这时候,诸小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他们所始料不及的。待到一阵静谧过后,他们才蹑手蹑脚地爬出来,经过一番拉网式搜索,始终未能找到来人的尸体,乱枪之下竟然让他逃走了,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这些家伙个个哑然失色,无不吓出一身冷汗,唯恐歩王金保和两个死去同伙的后尘,这时候自顾逃命要紧,立即作鸟兽散,争先恐后溜之大吉。夜色深沉,风声凄厉,乱坟岗又恢复原来可怕的静谧,遗下三具模糊的尸体,这些人坏事做绝,合该遭到了应有的报应。

  一九四零年一月,诸小海奉命对“中储行上海分行”专员兼驻沪推销主任季翔卿实施密裁。二十八日深夜,灯火闪烁的上海滩上寒风刺骨,朦昽的夜色下,一道黑影风驰电掣一般跃入季翔卿的住宅,一阵“喵、喵、 喵”叫声过后,黑影贴着墙壁迅速攀爬而上,接着像猿猴向上纵身一跃,悄无声息落到三楼的阳台上。在三楼西边一间装饰华丽的卧室里,季翔卿正搂着小老婆做着美梦,一道黑影破窗而入,还没等到季翔卿惊醒过来,床头上闪过一道斧光,季翔卿当即脑袋开裂,来不及叫出声来就一命呜乎了。他那个被吓坏的小老婆正待叫出声来,诸小海用食指点中了她的哑穴,她立即瘫倒下去,再也叫不出来了。诸小海见裁决已果,便运起五行轻功,迅速从墙壁滑下,沿原来方向如飞而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这次密裁汉奸的仼务。

  二月二十日,上海滩上仍旧寒气逼人,诸小海等三名军统特工身着便衣,大白天袭击汪伪“中储行上海分行”。等到汪伪警察和日本宪兵闻讯赶到时,看到现场一片狼藉,虽然还能闻到残留的火药味,但是杀手们已经逃离得无影无踪。

  汪伪“七十六号”和日本宪兵对军统的暗杀行动釆取严厉的报复手段,他们利用内线和外线竭力破坏军统在上海的地下组织,倾巢出动,大肆搜捕,抓获了一些外线军统特工,对他们采取骇人听闻的身心摧残,有的被残酷折磨致死,有的经受不住严刑拷打叛变了,军统在上海的地下组织接二连三遭到破坏和打击,损失十分惨重。汪伪“七十六 号”大开杀戒,连许多无辜的百姓也不放过,上海滩上腥风血雨不断,善良的人们对“七十六号”的暴戾行径已经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汪伪汉奸和“七十六号”的倒行逆施和罪恶活动激起全国人民的极大愤慨。

  汪伪“七十六号”对上海军统组织的严重破坏和疯狂打击,使秘密坐镇上海指挥的戴笠暴跳如雷,马上命令实施针对性打击报复。诸小海等三名军统特工奉命采取突击行动,大白天里釆取“瞒天过海”的策略,扮作病人混进戒备森严的上海大华医院,诸小海只身闯入“中储行上海分行”业务科科长吴二宝的病房,手起斧落,把正在养病的吴二宝一斧毙命。大华医院里“七十六号” 耳目众多,吴二宝被杀后,早已有人通风报信,“七十六号” 打手和日本宪兵马上蜂拥而出,包围了大华医院,实施拉网式搜捕。诸小海见情况危急,从三楼窗口跃出,蹿到楼旁的梧桐树上,沿着梧桐树飞身而下,越出围墙逃走。另外两名军统特工一个在混战中被打死了,还有一个最终未能逃出而被俘,后来在“七十六号”牢房里被残酷折磨致死。

  侵华日军在上海的特高课课长小禾龟田,是个武士浪人出身,日本空手道三连冠高手,被誉为大日本帝国武士精英,他在中国杀人放火,参与震惊世界的南京大屠杀,无恶不作其极,是一个嗜杀成性的战争狂人和刽子手,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的鲜血。小禾龟田生就一副胖墩墩的身材,微微凸出的前额下长着一对灼人的豹子眼,扇形的凹鼻子下蓄着一小撮人中胡子,一张合不拢的阔嘴巴里露出两颗大门牙,说话时嘴巴一张一合,牵动满脸橫肉作无规则抖动,活脱脱阎王殿前那个索命拘魂的矮脚恶煞。他来到上海以后,杀人气焰更是甚嚣尘上,只不过杀人的手段诡秘罢了。他竭力唆使“七十六号”向抗日爱国人士和无辜百姓实施残酷杀戮,给在上海秘密活动的军统地下组织造成巨大威胁。正在这时陈恭树接到戴笠发来的“秘密除掉小禾龟田”的指令,这可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仼务。陈恭树经过再三考虑,决定派遣诸小海执行刺杀仼务,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下仼何痕迹,不成功,便成仁。诸小海早已对这个杀人恶魔恨之入骨,爽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当陈恭树要为他挑选几名精干特工作助手和掩护人员时,诸小海婉言谢绝了,他说:“小禾龟田行踪跪秘,其驻地防卫森严,不是常人可涉足之地,此次行动动只我一人独往可矣!”

  “你可千万大意不得!这可是戴局长亲自下迖的指令。听说小禾龟田一身蛮力,况且武功十分了得,反应再神速不过,从来刀枪不离身。就怕你不是他的对手,一旦有失,误了党国大事,叫我如何向戴局长交待。”陈恭树显得忧心忡忡的对他说。陈恭树脸色严峻,深知这次行动干系重大,唯恐有个闪失,这时候也是故意给他来一个“激将之法”。

  “此去不除掉小禾龟田,有辱使命,愿受军法从严惩处!”诸小海已是容不得站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遂提高嗓门说道。

  “好啊!那我就静候你的隹音了,事成之后,我一定向上峰为你邀功请赏。”此刻,陈恭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诸小海经过几天的秘密侦察,摸清了小禾龟田办事和下榻的地方,掌握了他日常行动的规律和特高课周围的防卫情况。于是,一个秘密刺杀行动便开始实施。

  六月里,上海滩上热浪滚滚,气温居高不下。这日夜半时分,诸小海身着夜行衣服,结束停当,运起五行轻功,沿着高低不平的屋面风驰电掣般潜向设在虹口区的“大日本帝国商务办事处”,这里还是日本驻上海的特高课秘密据点。据点四周架设电网,东西两侧岗楼上的探照灯光束不断地在周围屋面上来回扫描,岗楼上荷枪的哨兵警惕注视周围的一切动静,戒卫可谓十分森严。诸小海施展“五行遁身”的隐身之术,恍如一阵轻风飘去,很快便靠近小禾龟田的秘密办事据点。这是一幢三层的西式结构楼房,三楼西南两个洞开的窗口上亮着灯光,从里面传出靡靡的日本帝国海军乐曲。他贴着墙壁悄然贴近南边的窗口,一眼便瞥见绿色地毡靠北的办公桌后面,小禾龟田手里握着东洋军刀仰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身后的墙壁上并排悬挂着日本帝国的太阳旗和“武运长久”的字幅,灯光通过绿色地毡的漫反射,从西南的两个窗口映射出惨淡的绿色光芒。

  诸小海稍加思索,心中立即有了主意:从来“兵不厌诈”,何不来个“声东击西,速战速决”。 他故意踩响脚下的瓦片,接着在南边窗口晃了一下身影。像鹰犬一样警觉的小禾龟田霍地从太师椅上跳起来,迅速从腰间掏出手枪,飞身扑向南边窗口。诸小海凭着超凡的轻功贴着墙壁飞越, 从西边窗口悄然跃入,落在小禾龟田身后,手起斧落, 把他的脑袋劈为两半,其动作之神速恍如一道无声的闪电瞬间划过,小禾龟田还没有来得及哼出声来,身体就像一堆烂泥倒在地下,一命呜乎了!大日本帝国一代武士精英顷刻之间在上海滩上灰飞烟灭,一道亡魂脱壳而出,悠悠飘远,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这就是入侵中国战争狂人的下场!”

  诸小海鄙夷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下的龟田,正待纵身离去时,门外的异常动静惊动了他。此刻,房门“嘣”的一声被撞开。原来,门外的两个日本士兵听到屋内声音有异,撞开房门冲了进来,还没有等到他们看清所以,贴在房门上边墙壁上的诸小海飞身而下,两道斧光左右闪烁,轻而易举地把他们结果了。接着诸小海一个“蜻蜓点水”纵身跳出窗口,运起五行轻功,一道黑影像夜空中飞翔的蝙蝠一样穿刺闪逝,很快就从高低衔接的瓦面上消失了。

  小禾龟田的死无疑给侵占上海的日军特高课一个致命的打击,大大挫伤了日本帝国武士的神气。驻上海的日本侵略军一方面极力掩盖小禾龟田死亡的消息,另一方面加强警戒防卫,调集精悍宪兵队伍实施打击报复,到处搜捕可疑分子,残酷杀害了许多无辜百姓,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的血腥惨案。

  日本帝国主义军队侵占南京、上海等地之后,一批又一批的日本商人和移民涌进上海,依靠侵略势力到处橫行霸道,巧取豪夺,中国的许多民族企业蒙受飞来横祸,遭到严重破坏,他们妄图把东方的第一大城市上海变成日本帝国的乐土。一些乘机从日本本土窜到上海的日本浪人,昂首挺胸,招摇过市,到处鼓吹“武运长久” 的神话,炫耀大日本帝国武士不可战胜的威武形象,视中国人民为“东亚病夫”,狂妄叫嚷要与中国武林高手决一雌雄。

  面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的嚣张气焰,潜伏上海的军统地下组织却接二连三接到重庆发来的秘密指令,忍让安内,不得与日本人发生正面冲突,避免引起国际纠纷。日本鬼子侵占了我国大片土地,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其极,罪恶累累,罄竹难书,而国民党政府却一再奉行“攘外必先安内”,这岂不是自欺欺人的卖国逻辑!诸小海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仇恨的火焰却只能埋在心里,让日本鬼子任意欺凌和宰割的亡国之痛使他的良心受到极大的谴责,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遂决定寻找机会,让日本浪人领教中国功夫的厉害,惩治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日本浪人。

  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已是多日没有接到秘密行动仼务的诸小海在南京路的一家小酒肆里买了两碟小菜和一壶绍兴老酒,自斟自酌,以此借酒消愁。

  这个时候,街道东头出现三个穿皂色武士服腰下挎着长刀的日本浪人,趾高气扬地向这边漫步走来,前面那一个蓄着一小撮人中胡子头上剃得只剩下一撮毛发的浪人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后面那两个剃平头的家伙骨碌碌转动着眼睛,像鹰犬一样往左右两边搜索。诸小海见状,不觉眼睛为之一亮,稍加思索之后,心里遂拿定了主意。待到三个日本浪人走到酒肆门前,诸小海把高高举起的酒杯倏地掷到他们面前,“嘣”的一声响处,白色陶瓷碎屑四射飞去,接着诸小海似醉非醉地在酒肆里打起“八仙醉酒”拳来,看似步履无章,左颠右倒,同时伸出小姆指朝三个浪人晃了晃,伸出大姆指朝自己指了指。三个日本浪人顿时一惊,驻足细瞧之后,相继发出一阵放荡不羁的浪笑声,接着一齐向诸小海逼了过来。前面那个日本浪人一脚跨进大门,高昂着头冲着诸小海嚷道:“你的中国武士的干活,你的和我的比划比划的,你的死了死了的不怕,你的送死的来了。”

  三个日本浪人个头虽然矮小,但是都长得像河马一般骠壮,一眼可以看出他们是经过多年的严酷锤炼,武功自是非同一般。日本武士道宣扬一往无前,战则必克,所向无敌的亡命精神,鼓吹武运长久,大日本帝国纵横天下,视中国人民为“东亚病夫”,如草芥一般,不堪一击,像一块肥肉恣意可餐。三个日本浪人狂妄野蛮之态溢于言表,压根儿就不把眼前的这个中国人放在眼里。诸小海暗自庆幸苍天不负有心人,他早就等待着教训日本鬼子的这一天,这一天终于等来了。他按捺着心中的愤懑之火,把拿在手里的小瓷杯一揑,白色的粉末立即从指缝间纷纷扬扬掉下来。三个日本浪人见状,身心为之一颤,但他们马上故作镇静之态,一阵“哈、哈、哈” 笑过之后,那个蓄着一撮人中胡子的浪人高昂着头说道:“中国功夫雕虫小技的,不堪的一击。”

  话音刚落,这个浪人“嗨”的一声吼叫,手起掌落,把面前的一张红木桌子劈为两半,这一掌力贯千钧,屋上的瓦片随着“哗啦”一声滑动,尘埃像雪花纷纷飘落,着实威慑人胆三分。

  诸小海鄙夷地看了一眼,心里说道:像这种下三烂的功夫也配在我面前炫耀,殊不知日本的柔道、空手道的祖师爷还是中国的呢!

  店老板看见如此阵势,忙不迭地迎上前去,哭丧着脸祈求大家别再比了,生怕毀了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家当和小本生意。诸小海把店老板拉到自己身后,说道:“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损坏的赔你就是。”

  诸小海向三个日本浪人招手示意,要他们一起上来比个高低。三个日本浪人早已忍禁不住,“唿啦”一声从三面向诸小海逼将过来,想三下五除二结果了他性命。店老板和小二早已被眼前的阵势吓蒙了,可是这时候心里是一点主意全无。诸小海似醉非醉绕着他们左旋右转,施展昆仑道“踏雪无痕”绝技和五行遁身之术跟他们捉起迷藏来,在这个小酒肆里演绎一出让人眼花缭乱的“醉汉戏猴” 把戏。 诸小海运转神速,身影若有若无,三个浪人睁眼看得见却怎么也够不着,心急之下愈加亡命冲击,但是好几回相互之间却撞了个鼻青脸肿,痛得“哇哇” 大叫起来,一时气急败坏,就差着点抽出刀来把同伴给砍了。三个浪人使出浑身解数也碰不了诸小海一根豪毛,十几个回合下来,己经气喘吁吁了。诸小海乘他们晕头转向之际,先后用昆仑乾坤指戳中三个浪人的死六。三个浪人顿时都觉得身心触电般一震,再也叫不出口来,完全失去了攻击和抵抗能力,僵立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了,心里都清楚自己遭到了重创。这时候诸小海收了拳脚,潇洒大方地站在他们面前,嘴角边露出冷冷的笑意,用教训的口气提高嗓门说道:“侵略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还是趁早滚回老家去吧!”

  诸小海说完,随手扔给店老板叁块银元,最后鄙夷地看了三个浪人一眼,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店老板愣了一下,之后方才明白过来,匆忙追了出去。“壮士请留步,我不能拿你的钱哪!”

  可是,诸小海已经走远了。

  三个日本浪人一齐机械地转过头来,眼睁睁看着他扬长而去。过了会儿,三个日本浪人方才缓过神来,面面相觑之后,那个蓄着一小撮人中胡子的浪人耷拉着脑袋率先走出大门,三个浪人垂头丧气魚贯而出,原先那种趾高气扬的神气已经荡然无存。

  几天之后,下榻在上海华懋饭店的这三个日本浪人身体先后出现青紫,疼痛难忍,看过医生,病情未能得到有效控制, 几个日本医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同来的几个日本浪人见他们病情危急,不敢耽搁,马上护送他们搭“日丸号”轮船悄然离开上海,匆匆回国去了。一个月之后,三个浪人相继毙命在日本名古屋的帝国医院里,说是得了败血之症抢救无效死亡。他们到死也不明白中国功夫的奥秘,昆仑道乾坤指全在有形无形变化之中,可败血封喉,无药可救。这些日本浪人仗着自己功夫不弱,趁着日本帝国主义侵华之机窜到上海,口口声声叫嚷要与中国武林高手决一雌雄,妄图把中国功夫赶尽杀绝,结果适得其反,他们到底还是领教了中国功夫的厉害。这些在中国大地上横行不羁的日本浪人其之死乃是咎由自取,大日本帝国武士不可战胜的神话像吹大的肥皂泡一样很快就破灭了。

  因为军统上海站站长陈恭树的被捕,军统在上海的许多地下组织相继暴露无遗。于是,“七十六号” 和日本宪兵倾巢出动,到处搜捕,军统在上海的许多地下人员纷纷落马。十月三日夜间,军统特工诸小海、陈可久、李阿大等五人在执行刺杀丁默邨的行动中,不慎落入李士群预先设下的陷阱,四周几十支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对准他们,只要你稍作反抗,无疑将遭遇乱枪之下体无完肤的厄运,这一回真的是插翅难飞了。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与其这时候被他们乱枪打死,倒不如束手就擒,暂时受点儿委屈,待后见机逃脱未为晩也!诸小海心里盘算好了。眼看着弟兄们都把身上的家伙丟在地下,他跟着也把身上的家伙放下,接着乖乖地把手举起来。“七十六号” 那些打手马上蜂拥而上,把他们铐得铐,绑得绑,然后推上囚车,在一阵凄厉的汽车喇叭呼啸声中疾驰而去。

  “七十六号”牢房周围架设高压电网,岗哨林立,戒备森严,可谓固若金汤。“七十六号”打手对被抓进来的爱国抗日人士和军统特工实施严刑拷打,采用最卑劣的手段对人身敏感的部位进行残酷折磨。进了“七十六号” 牢房的人有的被活活折磨致死,只有那些经不起拷打和折磨变节沦为叛徒汉奸的人才能活着从这里爬出去,怪不得人们对“七十六号”魔窟谈虎色变。

  诸小海身陷牢笼之中,心里盘算着与其被困在这里遭受非人的折磨和死亡,还不如及早一走了之。子夜过后,万籁俱寂。他趁着看守松懈之时,迅速挣开身上的手铐和脚镣,施展“五行遁身”的奇门之术,从常人难以窥见的四维空间里脫身而出,在夜幕的掩护下,飞离电网高墙,很快便消失了踪影,一个大活人就这样神秘地从固若金汤并且是完好无损的牢房里逃之夭夭了。

  第二天早上,“七十六号”牢房里炸开了锅,一个大活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牢房里消失了,世上还真有这种能上天入地来无影去无踪的高人,“七十六号”的大小喽啰个个摇头咂舌,顿时掀起一阵不小的恐慌。可是又有谁知道,诸小海这一挣一脫,耗尽了他全身的功力,须得月余才能逐渐恢复过来。

  军统在上海滩上的一系列暗杀活动屡屡得手,使日本特务机关长南本暴跳如雷,在他的策划和唆使下,一场更大规模的野蛮报复眼看着就要开始,秘密坐镇上海指挥的军统局局长戴笠为了保存实力,决定“先下手为強”,威慑敌人,遏制日本特务机关和汪伪“七十六号”的报复行动,稳住在上海秘密活动的军统地下组织。

  一九四一年二月,上海滩上遭受多年未遇的特大寒流,雪花飘洒,寒气逼人。新仼上海军统站长李玉柱接到戴笠亲自署名的密令,“秘密除掉南本”。这可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仼务,限令迫在眉睫,李玉柱为此伤透了脑筋,正在坐立不安无计可施的时候,麾下的诸小海自告奋勇请缨赴命。他早就恨透了这个日本特务头子,恨不得马上亲手把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大恨。李玉柱虽然十分了解诸小海的能耐,但是心里还是顾虑重重,戴笠密令不但要做得干净利索,又要不留下仼何蛛丝马迹。经过几次秘密策划,又经过几天紧张深入的明察暗访,已经掌握了日本特务机关在上海的活动规律和南本的秘密据点以及周边的防卫详情。正当李玉柱就要下令诸小海执行秘密刺杀行动时,突然又接到重庆最高当局紧急转来“停上执行”的命令,为此李玉柱倒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却给诸小海当头泼了一瓢冷水,这个侵略中国血债累累的魔头就这样轻易地被放了。心犹不甘的诸小海再次向李玉柱请缨赴命,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还是让我去吧!”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呆着吧!”李玉柱对诸小海多少还是忍让着点,对敢抗命的其他属下不是一顿拳打脚踢那才怪呢! 因为诸小海毕竟是戴笠器重和毛人凤引为心腹的杀手。军统里大小头目上行下效,从来就沿袭一种法西斯军阀作风。诸小海心中愤懑难平,无可奈何地仰天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从一九三九年底到一九四一年六月,蒋、汪之间在上海展开的这场历史上罕见的特工血腥厮杀,双方杀得难解难分。军统的行动给日本特务机关和汪伪“七 十六号”造成巨大威胁和损失,但是军统特工处于地下状态,行动受到很大限制,损失也是十分惨重。鉴于抗日战争形势日益严峻,为了保存实力,戴笠在蒋介石的授命下,通过上海帮派头面人物从中斡旋,不得不暂时撤出在上海、南京等地的军统特工,于是这一场特工战暂告一段落。

  有诗曰:

  参差削剑戟俱曜,加禽逐兽无穷已。

  上穷碧落下黄泉,海天龙战血玄黄。

  特统精兵破梦魂,工夫到易通三圣。

  战地风来月色寒,记得当年血雨时。

继续阅读:第十九章 雪狐行动终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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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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