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能让一个姑娘等三日的情郎没有,可能让宁为璇等三日的二王爷倒还真有一个。
刚听千斤说完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儿,夏侯瑾轩执笔的手突然一顿,继而洒脱一笑,“围猎?挺好的,千斤,将装备带齐全些,对了,让林伯也一同去吧。”
千斤挠了挠,不解道,“王爷,围猎让林伯去做什么?”
“让他带些好材料,这半月宁为璇爱吃的都买齐全了,正好,能让她吃上热乎的。”
夏侯瑾轩倒也不客气,将心底想说的话便都说出来了,搁笔时还赏了会儿自个儿写的字,这才将它封存起来。
此次围猎,正大光明请宁为璇吃顿好的,也不算太过分吧!
夏侯瑾轩心里虽这么想的,站在他身旁的千斤却是急坏了,也难得他存了这番心思,将眼下的局势看的这般通透。
“我说王爷,此次是去围猎,不是……儿女情长,更何况,您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万一暴露了娘娘和您的关系,您倒没什么,兵权都在您手上,陛下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可皇后娘娘呢?”
“她有她的法子”,夏侯瑾轩垂眼瞧了他一眼,确定他的小侍卫心急如焚之后,这才敲了敲他的脑袋,又多加了一句,“即便陛下不知,自然有人会告诉他,宁为璇从一开始就该料到,她与我在河畔一相见,很多麻烦事都会接踵而至。”
“王爷,您在说啥?”
“臭小子,这么些年了,依旧没什么长进!”夏侯瑾轩将书卷在一块狠狠地砸了他的脑袋,目光再回到纸页上时,面色稍有凝重,喉结上下蠕动,他定神,垂眼吩咐道,“千斤,可有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自然有关兵布图的准备。
“王爷,早已准备好了,就等王爷一声令下!”千斤敛容回道。
“疆国的兵布图应该也快到陛下手中了,现在时候正好,去办吧。”
夏侯瑾轩将书页合拢,眉头舒展而平,止不住的笑意爬上嘴角,眼神凛冽且有杀意,可这手指却不断敲打着书面,带有一丝玩意。
千斤瞧自家王爷这神情,咽了一口口水,连忙拱手退下。
“等陛下拿到疆国兵布图后,此图已变得一文不值,这招太狠”,千斤走在长廊上,暗自嘟囔着。
这日,天晋的陛下辗转千回才拿到从疆国送来的兵布图,还没打开木盒,就放在桌案上细品这木盒上的图案,心情也是百转千回,想着,有了此图,就能打造出世上最好的武器,万事都有相克之物,冷兵器也是,至于这天晋的兵权,他的这个二哥都没命了,这兵权不就落在他手上了?
“夏侯惇渊,你可知错!”
突然一声呵斥,就连夏侯惇渊也吓了一跳,急忙起身站于密室门前,恭候密室门开。
这十几年来,夏侯惇渊受孟江子的管束,他这位师傅是天晋的前国师,因知晓宫内诸多忌讳,所以做事自然也比让人更谨慎,可在密室里便喊他真名,可以说是头一遭,想必也是气急了,好些事情自然也就不愿意将就。
“师傅,您怎么来了?”
见到孟江子本人,夏侯惇渊将头埋地更低了些,像认错的小孩,亲自端茶倒水,好一副殷勤模样。
“我再不来,你可闹翻天了!”
今日的孟江子一席白衣,发髻慵散却也是精心梳理过的,说这话的时候虽没有刚才这般生气,态度确是好了不少。
夏侯惇渊就在一旁候着,虽是紧张但也不至于什么也不问,就这么干等着,“可是惇渊惹师傅生气了?”
孟江子没有说话,板着脸起身,还没等夏侯惇渊说上话,就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声音不轻,不过好在此事是被吴祈撞见,见状,他匆忙离开,外头这些丫鬟公公他自会安排好,该支开的都支开,御书房内所行之事自然不会有人瞧见。
夏侯惇渊暗松了一口气,将目光收回,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双腿跪下,等候发落。
他就是这么卑微,在外人看来他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可实际如何也就他一人知道。
有时候夏侯惇渊会想,离开孟江子他会如何?想了半天就一个答案。死。
没了孟江子,他夏侯惇渊没有花婷阁,没有暗卫,更没有能与夏侯瑾轩相互抗衡的东西,他,一无是处,而他所受的苦,都是夏侯瑾轩带来的!
“师傅为何生气,可否告诉惇渊?”
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夏侯惇渊又问了一遍,这一次,孟江子没有再打他,只从桌上取过木盒,将它搁置在手掌心中,饶有兴趣地问道,“是疆国那儿送来的?”
“是,这……”
孟江子打断了他的话,“是兵布图?”
“嗯,兵布图,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孟江子将木盒掷在桌上,一瞬间木盒的四壁被他内力震开,零散在桌子四处,显现出木盒内部的一面布条,也就是两人谋划以久想要得到的兵布图,“你可知,兵布图已布满天下,千辛万苦要得到的东西已成一张废纸?”
“师傅何出此言?”
“你自己看看吧!”
孟江子将藏在袖中的竹筒扔在地上,将手押在身后,背站在他身前。
“是”,夏侯惇渊举止虽是恭敬,但眉眼间却充斥着怒气。
为了拿到兵布图,他们师徒两人也是废了不少心思,疆国公主入天晋,也不过是因为疆国国王的那句,只有一女,望天晋陛下好生照顾。
如今兵布图已拿到手,孟江子竟怒气冲冲来问他罪,在他眼中,此事应早已生了变故。
竹筒被夏侯惇渊打开,一张黄纸在两指间被展开,他将其黑字默念在心中,一股怒气与此同时也在一点点膨胀,最终,成一句,“又是夏侯瑾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