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听见,那就算了!”经微甩了甩头发,扭头就走。
夏侯瑾轩会意一笑,跟了上去,也不多问,与她肩并肩走着。
墙后躲了两个脑袋,一前一后互相嫌弃,终于,在经微和夏侯瑾轩消失在那个拐角后,林信松把千斤一把推了出去,继而捏着他耳朵说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偷听了!”
“不偷听能成嘛!反正被抓到了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倒不如躲着,万一,王爷没发现呢!”
千斤嘴上虽这么说,眼神却一直往瞟,像是在怪罪他上回说好帮他说话,闹到后来竟是袖手旁观。
林信松才不管他心里这些劳什子,正所谓一厨艺在手,天下他有,哪日这小子不听他话了,便断了他的余粮,到最后,看谁求谁!
“对了,问你个事儿”,他松开了手,整理好了衣裳领口,低声问道,“为何那小太岁喊经姑娘为娘娘?”
“恩?”千斤打了一个激灵,果真,该来的还是会来,“林管家……你怎么知道?”
瞧他这一脸惶恐,林信松暗自一笑,想来是问到点子上了,“小太岁抓着经姑娘的衣角便喊娘娘,你当我年纪大了,听不见?”
“旁人或许会听不见,你这耳朵可胜过别人好几倍!”千斤低头嘀咕道。
才说没几句,就被林信松捏住耳朵根子,他连忙求饶道,“林管家,我的意思是,您当管家这么多年,听力自然与旁人不同,不对,应该说,胜过旁人好几倍!”
在此,要特地说明,这个胜过旁人好几倍指的是,每次他去厨房偷吃,林信松在他进门时就会察觉,听说,是他身上独有的药香味儿,呵呵,他才不信,厨房油烟这么大,他怎么就能闻到他身上的药香味儿?
“别给我耍滑头”,许是千斤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林信松很痛快地松开了手,还另外甩了甩手,搞得好像捏他的耳朵,手也会累,“赶紧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我想想……哦,对了,经姑娘是宫里头的人,她经常去无惜宫看经姑娘,小太岁总以为她是哪宫娘娘,后来,虽知道她不是,可已经上了嘴,改不了口了,所以就……”
说实话,对千斤可能有些难度,说假话,怎么圆的了怎么来,一口气说完,也是对能力的一种体现。
直到,林信松又问,“经姑娘在宫里担任什么职务?是什么的身份,能让小太岁以为,她是哪宫的娘娘?”
“这个”,问题太过犀利,千斤立马破功,他在这窄小的走廊踱来踱去,实在想不出到底怎么圆下去,最终,选择打死不承认,“林管家,这个得问王爷,现如今王爷还没正式介绍,你这着急啥!我若是做了王爷该做的,那王爷又该做啥?”
只听林信松摸了摸胡子,笑着回道,“你先告诉我便是,下回王爷若是亲自与我说经姑娘的身份,我的表情定然与今日一样!”
千斤:……
后来,千斤还是选择临阵脱逃,以至于,林信松断了他好些日子的口粮,后来他干脆跑到经微那去,死赖着不肯走。
两吃货一块吃饭,谁也讨不到好处,从刚开始一式两份成了一式三份,这样,多出来的一份就让这顿饭都吃的安稳了。
三日后,在衣店订做的衣裳送到了府上,经微瞧见了可是欢喜,换了一套又一套,让眼前的三人好做个评判。
女人就是这样,麻烦二字,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在又一轮换衣后,林信松给每人都送了一杯茶,好解这闲乏的日子。
“哎呦,林管家,我屁股都做疼了,要不,您来替我一会儿?”
千斤抓着林信松的袖子就求饶,哪成想,林信松一个凌厉的眼神,吓的他直接将手又缩了回去。
夏侯瑾轩瞧他这怂样,转过头去轻声问道,“你这回又是怎么把林伯给惹生气了?”
怎么惹生气?就因为他没告诉他经微的真实身份?
千斤暗自吞了一口口水,牵强一笑,回道,“也没什么,林管家又不是第一天与我置气了,对吧,小太岁?”
就这样,夏侯瑾轩的目光转到了连岁身上。
刚开始,只有林管家一人喊他小太岁,到后来,夏侯瑾轩听后,觉得这样也好,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活的也自在。现如今,他依旧是团宠,只不过,没人知道他真实身份罢了。
相比刚开始,在经微的宽慰下,他的情绪已经缓和了好多,用经微的话来说就是,连岁其实就是装给他们看,虽然在笑,但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他就是这么懂事,考虑到所有人的情绪,唯独忘记考虑自己。
所以人都明白,却也不戳破,这种事情,光凭一个人很难熬过去,再者,需要的是时间。
“我……”
连岁还没说些什么,经微早已换了一身男装,一个爆栗就砸千斤脑袋上,呵斥道,“千斤,好说歹说你也比连岁大几岁,这种问题自己回答就是,带没带坏我家连岁可另说,有我在,可不能欺负了他!”
经微一向护崽,之前对千斤也是极好,只不过,自从连岁来了之后,这种泛滥的母爱转移了罢了。
“连岁啊,他若欺负你,告诉我便是,我帮你欺负回来!”经微特地嘱咐道。
连岁乖巧了点了点头,回了句好,在原先的基础上还又加了一句,“经姐姐,你这身特别好看!”
“是嘛!果真没白疼你,还有一件,我这就去换给你们看!”
经微摸了摸他的脑袋,特兴奋地跑进了内室,就连之前讨论那一阶段都直接跳过,兴冲冲地去换下一套。
千斤和夏侯瑾轩对望了一眼,表示无法理解,他们之前也说好看,也没见经微这么高兴!
……
既然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夏侯瑾轩自然不会由着她闷在府里,正巧,下个月是九王爷夏侯宣瑞的生辰,就带她与千斤同去,为此,经微这几日特安分,不是在千斤的药房帮忙,就是准备酿酒的前道工序。
至于连岁,夏侯瑾轩寻求了他的意见,找了个教书先生,平日里就跟着这个教书先生念书,偶尔闲暇时,就跟着千斤。
在药房的千斤特别较真,很多时候,连岁犯了错,都是经微站出来帮他说话,慢慢的,从刚开始的讲道理演变成了吵架。
每每到这个时候,林信松就会掐准时间来送糕点,刚还吵的不可开交,一看到吃的就和和睦睦的。
日子久了,就连林信松都有这样的感觉:他俩是不是故意的!
一夜,夏侯瑾轩教连岁练剑后,正看到坐在石桌子上泡茶的经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喝酒,他也爱上了喝茶,或许是,连他也没想到,一个会酿酒的人,竟然连掌茶,都能这般娴熟。
“王爷,连岁先走了!”
看到经微来,连岁也算识趣,连一杯茶都没讨得,就先行一步。
经微看他依旧怏怏不乐的样子,有些担心,“夏侯瑾轩,你确定,让他喊你王爷?”
按辈分儿算,喊声王爷算是见外了,他可是先帝遗子,再怎么样,都得喊声王兄。
夏侯瑾轩却毫不在意,接过经微手中的茶,说道,“经微,你不能着急,他还需要时间,等他熬过了这段日子,想明白了,对我自然不会这么见外。”
“也是”,她点头说道,“对了,听林伯说,九王爷的生辰会请朝中好些官员前来,你带我前去,不怕我被人认出来?”
“就要看你,想不想被人知道?”
夏侯瑾轩这个问题,虽没有实际性的意义,难不成去了就能不被人认出来?夏侯轻衣可见过她,那声皇后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叫出口的。
即便如此,经微还是用心想了想,她的死,到底要不要再瞒下去!
最终,她还是无奈一笑,回道,“你不是说过,会保护我的吗?”
“是啊,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夏侯瑾轩点头一笑,回道。
没人愿意一直生活在黑暗中,与过去说再见的最好办法不是躲起来,而是能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它,经微既然想迎来新的生活,自然也免不了去过去那些人打个照面。
不管怎样,如今,她不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还有夏侯瑾轩。
这时候的经微,或许还没意识到,她已经学会依赖一个人,而这个人,在她眼中,一直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这是之前的宁为璇,所没有用有过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