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侍、剑阵频繁而来,周围百姓的性命也不打算放过,经微想救人,可他们进攻速度实在太快,她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死在眼前,没了生机。
“真想杀我,你们又有多少能耐!”
她了结手中死侍的性命,没等她出招,就扭断了她的脖子,手中的刀剑乱了眼前,刀刃处沾上的血迹就像一滴水,所到之处慢慢化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狠劲,她开始对这场博弈认真起来。
千斤转头看了一眼经微,这才发现,她早已杀红了眼,之前在她身上反射的那些软弱与无能,就像是一窗户纸,一旦被捅破,就能看到真实的她。
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般真切,“经姑娘与我家王爷还真挺般配的!”
这场生死较量,没有夺去经微的性命,夏侯瑾轩得了消息匆忙赶来,替她挡去了胸口的那剑,若晚一步,后果不可设想。
“让你好生看着她,你倒好,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这样带她出来瞎跑,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好在,虚惊一场,夏侯瑾轩虽是生气,但对他也没多加指责。
毕竟,依经微那性子,谁忽悠谁还真没个准信。
“瞧这架势,是师姐派来的人,看样子,是巴不得我死,”经微依偎在他怀里,放下手中短刀的那刻,手上的血滴在沾有灰尘的地上,沉重却又无力。
说来也可笑,竟然让这些后辈伤了自己。
短刀落地的那刻,他眉头一紧,连忙检查了她全身,这才发现,她受了伤。
没有耽搁一分,他连忙将她抱起,似是发了火,吼了一声,“濂溪,别留活口,千斤,你跟我走!”
“濂溪……他也在?”
千斤愣了一愣,将刀抛向空中闪速退离战场,濂溪从空中而落,接过他手中那把刀,转身之际,刀落人死,他满身戾气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死气。
“王爷这是被惹急了吧,不然,又怎么舍得将濂溪带出来杀人!”
看身后血色一片,千斤连忙转回头去,生怕沾染到半分,毕竟,濂溪杀人,哪还会剩下完整的人,这等景象,还是莫看莫看,免得晚上梦见,睡不熟。
这几日,林信松忙前忙后的,自家王爷一回来,经微把账本一扔,什么也不愿管,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兴趣,就一会儿工夫抛之脑后。
自家王爷也是,心疼她心疼的紧,平日,什么都顺着她,不愿说她一句错,好不容易能与她团聚,不愿让她离开半步,上回喝醉了酒,把他给气的,找人专门看着她。
现在可好,他哪敢提账本之事,到时候他若觉得苛待了她,林信松这一把年纪的,哪还分辨的了?
好不容易能歇息会儿,这不,经微一身伤地被夏侯瑾轩抱入卧房,把他给急地,“也就过了半年太平日子,这半年日子一过,怎么又开始了……”
“可不嘛,把爷给气的,九爷的贴身侍卫都给讨来了,在街上杀红了眼,一片惨状,林管家,这事儿还得劳烦你去处理一下,否则,没眼看!”
千斤从旁门匆忙赶来,手上提着个药箱,气喘吁吁的,捂着肚子差点喘不得气来。
话音才落,又被夏侯瑾轩给叫到里屋去,进门前,还说了一句:“若出了什么事儿,惟你是问。”
林信松瞧这局势,大抵明白了个意思,没赶去凑这个热闹,连忙跑到街架处,将自家王爷干的那件潇洒事儿先给摆平了去。
屋内,经微一面忍着疼,一面小声安慰道,“夏侯瑾轩,你别怪千斤,是我拉着他去的,而且,就一点小伤,没什么的。”
确实,是一点小伤,小到不能在小,只可惜,对失去过所有的人来说,一点小伤那也是伤,只要有伤,那便是最为严重的。
她越劝,不知怎的,夏侯瑾轩就越生气,即便站在屋外,还是能听到他咄咄的骂人声,“今时不同往日,即便要出去,身边总要跟些人,这次,是好运,下回,可就没好运了,我不能时时护着你,宫里那位也是!”
“宫里哪位?”她疑惑地皱了皱眉,问。
要她死的,倒是不少,想要她活,难道是……、
“是他,”终究,夏侯瑾轩轻叹了一声,轻笑道,“到最后,我竟欠了他一份人情!”
人情这种东西,最难还,有时候,代价可不是一条命就能解决的。
经微听出了语气中夹杂的一丝低落,低头咬了咬唇,沉寂了很久,才回道,“我欠他很多,一条命是不够的,若今生还不得,那便下辈子,这是我的债,不是你的。夏侯瑾轩,你不应该为这点点而困住你的野心,若你因此停滞不前,那便不是那个让我觉得自豪的夏侯瑾轩。”
屋外没人应她,仿佛,他已走远,可即便如此,经微觉得,他没有走开。
没有为什么,只是直觉。
“经姑娘,包扎好了,我先去熬药,”将药箱收拾好后,千斤便麻利地离开。
对他来说,此时此刻最是难为情。两人吵架,他夹在中间被骂,两人说起些感人肺腑的情话,他还是夹在中间,实在是……罢了罢了,还是早些离开。
出门的时候,发现自家王爷背手站在屋外,仰望着天空,他尝试着看了一眼,发现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片。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夏侯瑾轩半道喊住了他,“她……怎么样?”
“修养两天就好,没什么大碍,王爷放心便是,”他的手微微发颤,低着头等着受训。
没想到,夏侯瑾轩并未说什么责怪的话,只摆手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是,”他眉头上扬,赶忙将药箱藏在身后,一步作两步,走为上策。
宫内—清宁宫—
“陛下,你来了?”
在深宫中,日日妆发,不知为谁,唯有他来时,陆晼晚才觉得,费得这一番工夫,着实有用。
只可惜,夏侯惇渊并非是因儿女之情,他面色微怒,眉头皱起,说话时鼻音很重,“怎么,皇后不想我来?”
“整个天晋都是陛下的,陛下若是想去哪儿,臣妾哪敢拦着!”她莞尔一笑,想着今日朱钗可有戴的她喜欢的那串,身体微倾行礼时,笑面迎迎,满心欢喜。
不管来此是和缘由,只要他来,她便是高兴的。
不知何时,她也成了后宫的女子,日日坐在窗前,盼望他来。
她还是成了,她所鄙夷之人……
她半弓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板直,用金丝线缝有龙爪的袖子在空中一甩,一巴掌干脆利落地印在她的脸上,用心选戴的朱钗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为什么?”她无辜一笑,觉得委屈。
夏侯惇渊伸出手掐住她的下巴,指尖微微发白,用足了力气,“为什么?呵,皇后做了什么,就一会儿工夫,难道就忘得干净了?”
“陛下说的是什么,臣妾听不懂!”
“听不懂,好,那就让朕给你好好讲讲,回忆回忆!”
他用力一甩,袖子在空中挥动两下,随之而来的,便是她倒在地上,微微发颤的身影。
不是恐惧,是不甘,是无可奈何。
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说着关于另一个女人的一切,说着,如何戳破她的计划,说了很多,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刀,深深地插入她的心脏,拔出来时,血能落一地的那种,满是血腥味。
“原来,陛下这是来心事问罪的!”她冷笑道。
也不知谁错付了谁的真心,在这一刻,她的心,彻底冷了。
只可惜,他并不懂她,他依旧恶狠狠地追问着,为什么要这么对经微,一遍遍警告着,下回若再如此,必然杀了她。
终究,她轻叹一声,“是啊,你能送我上皇后这个位置,也能将我从皇后这个位置上拖下来,不留一点余地,难道不是吗?”
“你知道就好!”他离开前,眼神中尽是嘲讽与不羁,好像,她的存在,不过是一把刀,用得到她的时候,她便是有用的,用不到她的时候,那便是生锈的。
“既然,陛下作出了决定,那臣妾,便随陛下的决定,作出臣妾的决定!”
她望向他离去的背影,终是一笑……
从这一客气,她要的不再是经微的命,她要的是,他付出他轻视她的代价,女人就是这样,对你好时,你是她的全部,你若待她不好,便要你千百倍奉还。那时,有多爱,恨的时候,便有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