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璇,你倒是看得起他夏侯瑾轩,也不知道他夏侯瑾轩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这般护着他,让人说不得他的坏话!”
夏侯惇渊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的刺鞭在羊毛毯子上滚动,勾起丝丝羊毛后又将倒勾嵌入她的肉里,长鞭再被挥起的时候,羊毛被染成了血色。
是的,在宁为璇选择庇护天晋的战神时,他怒了,挥鞭时没有留情一分,若细心听,还可以听到衣裳撕裂的声音。
“不是我护着他,主子,天命不是人算出来的,而是靠自己活出来的,夏侯瑾轩虽霸道,可他做的事必定有益于天晋……”
宁为璇说话越来越吃力,虽说她自幼接受花婷阁的死士训练,遭受过的苦难相比现在未必少过一分,可这个宫廷本就是个养福之地,天高皇帝远,做错事情虽会受罚,但好在夏侯惇渊平时下手相对轻些,养几日这伤也就好了。
但今日,他被她激怒了。
早已被怒火蒙蔽了双眼的夏侯惇渊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挥动刺鞭的力气越来越大,沾在倒勾上的血也越来越浓,滴在羊毛毯子上红了一片。
“宁为璇,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不要叫我主子,我和你早已不是主仆关系,单单这两个字,别想让我放过你!”
夏侯惇渊挥动刺鞭的频率越来越快,就像发了疯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往宁为璇身上抽,直到,宁为璇再没有回话,他这才放缓了刺鞭抽打的速度,将它一掌收起置于手心,随后丢在地上,轻唤了一声,“宁为璇?”
没有听到她应声,夏侯惇渊心乱了,正要喊太医,却又不知道用何借口。
今日是他与疆国公主的大婚,夜半时分来皇后寝宫也就罢了,还传太医为皇后就诊,明日朝堂必会有大臣想法设法参她一本,不识大体?又或是一朝皇后不顾大局?这文官的手和嘴都长在他们身上,到头来吃苦的却是她!实在不值得。
就在此时,宫门被敲响,听这声音,是吴祈,“陛下,毕太医请来了,娘娘病的急,路上听毕太医说这病看起来虽严重,但也无碍,陛下先别忧恼,让毕太医先看看才是!”
“进来吧!”
夏侯惇渊轻松一口气,暗想:今日他这贴身侍卫倒是机灵,知道先去太医院把毕忠良给搬过来,在门外大声将原因说出反倒替他解了围,也不知道这股子机灵劲是和谁学的。
“陛下,毕太医请来了。”
“哦,真有意思,我何时同你说过,让你去请毕太医?”夏侯惇渊阴沉着脸,饶有玩味的摆弄着套在手指上的扳指。
这皇宫本就是一戏台子,日日夜夜演着比戏园子里还精彩的戏剧本子,这戏园子呆久了,夏侯惇渊倒也愿意看上一出。
“陛下,疆国公主刚入我天晋,若此时娘娘病倒,也不是一件小事,这草原上的牛羊想要肥壮自是不难,但若想要这牛羊跑的快,还得放几只狼进去,相互牵制,皇后乃后宫之主,疆国公主初入天晋,自然需要皇后娘娘调教一番,对我国才会有敬畏之情。”
吴祈在夏侯惇渊身边当了这么些年的侍卫,向来遵从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这痞里痞气的调侃也最多用在浔阳身上,可现如今,在陛下面前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说了,他这心里头,还真不是什么滋味。
夏侯惇渊瞧吴祈一眼,面色一黑,可还没说上话,就被毕忠良打断了,“陛下,莫要怪罪吴侍卫,老朽见地上的血,血色方黑,娘娘的伤势不轻,恐伤及性命,可否让老朽先行看病?”
这整个太医院也就毕忠良敢在皇帝面前自称老朽,除了他过硬的医术,也就是那玲珑心,这嘴可严实了,从不肯多问一句,若换作旁人,进了这清宁宫,未必有出去的份儿。
“今日有太医作保,便不再计较,他日,若再犯,浴火重生又如何,迟早将你再推回火里去。”
“多谢陛下”,吴祈急忙一跪,这面上虽是不慌不忙,可这脑袋上的汗却早已滑过脸颊,散落在地上,果真应了那句,挥汗如雨。
“好了,下去吧。”
夏侯惇渊一挥手,吴祈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平日里有多威风,今日便有多狼狈。
好不容易关上这扇殿门,吴祈还没缓过神来,一双手就搭在她的肩膀上,把他吓的差点没了魂,等看清来人后,这才松一口气,说道,“你怎么来了?”
“借一步说话。”
浔阳拉住他的手臂就往外走,倒是这太监小德子瞧他们两可还有些意思,摸了摸下巴笑出了声,有时候这不能的事儿瞧别人做,这心里头总归有些乐头。
“怎么样,陛下可有怪罪?”浔阳紧张的问道。
“哪有”,吴祈摆摆手,这装的虽是潇潇洒洒的模样,可却心虚着呢,“陛下虽没说什么,可这回,我倒是沾了毕忠良的光了,一不留神竟欠了他的人情!”
“这么,毕太医帮你开脱罪责了?”
“是啊”,吴祈点头应道,“好在,毕忠良在,你家娘娘自然也没什么大碍,就是……”
“就是什么?”
“你服侍的时候可要小心,若有什么地方不对,就找毕忠良,陛下心里有气,这些日子应该不会勤来,更何况那位……”
“说的也是”,浔阳轻叹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今日种种,在她眼中却也是惊险,那位疆国公主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她家娘娘这般不安分,今后这罪也是有的受了。
“你想什么呢”,见她眉头紧蹙,吴祈用手抚平了她的眉间,安慰道,“别多想,有陛下在,那位自然不会将罪责怪到娘娘身上,倒是你,可得将你家娘娘看紧些,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什么?”
“再有下次,可得拿命来换了!”
吴祈说话很小声,可这双眼却眺望到了皇城最高的那座烟雨阁,就像他说的,这次陛下已经取出了刺鞭,若再有下次,当年使的伎俩可又得使上一回,换个皇后总比一个不听话的杀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