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做成后送往各宫,浔阳将其分配好后,烟雨阁的那份被留在最后,由浔阳亲自送去。
“桂花糕送到了?”
浔阳还没踏进殿门,就听宁为璇在问,如今的她,为人处世倒比之前谨慎了些。
“送到了,林姑娘还让我带句话给娘娘。”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宁为璇慵懒地伸了伸懒腰,将手上的针线活搁到一边,这好些时候没习武练剑,捯饬这些绣花功夫,也没见这东西绣的好看些,“对了,今夜我要去一趟东姐那处,你且安排一下,若陛下来了备好说辞。”
“去东姐那儿岂不是更容易被发现,若要找二王爷,不是有密道,为何要冒险?”
“现如今还不能用密道,若我陛下今夜来我宫中,我从这条密道出来,他势必会追查,一旦发现这条密道通往二王爷府,必然认定我与二王爷勾结,若去东姐那儿,反而人多眼杂未必有人会察觉,更何况,有些事情我也要找东姐问问清楚。”
从一开始,在林如烟那烟雨阁时提起胭脂,不过是想提醒她,她此番的用意与他当初送来胭脂相同。真正要托她帮忙的事儿,就夹在浔阳刚送去的桂花糕中,短短几字而已:亥时花婷阁见。
“那娘娘早些回来!”浔阳也没什么好说的,如往常一般嘱咐再三。
待宁为璇走后,她细心掩盖通向花婷阁密道时,这心怦怦乱跳的,似乎有些紧张。
就坐在台阶上暗想:平日已经够麻烦的了,如今又来个战神王爷,这位王爷回天晋没多久,事事都能与自家娘娘扯上关系,这宫内本就寸步难行,这两人这般胆大,迟早要将这天捅破了去!
这天能不能被他们捅破,宁为璇还真没浔阳想的这般长远,她只知道,自从她这位师姐将去往花婷阁的地道炸断后,她出入花婷阁也不再鬼鬼祟祟的。
换了身男装搓着个胡子搂着一姑娘开了间房,将钱包在接待的姑娘前掂了掂份量,还没等宁为璇说什么,没一会儿功夫,东惜就被人拉到她跟前了。
只能说,这有钱总能使鬼推磨,就连唾沫星子都用不上。
“哎呦,官人,听我那不争气的千枝说,您找我?”东惜给宁为璇倒上了酒,瞧这屋内没什么人伺候,这说话声调也没刚才那么高,弱弱的问了一句,“可是千枝伺候的不好?”
千枝?原来刚才那个姑娘叫千枝啊!宁为璇暗想。
瞧东惜没认出自己,宁为璇心生一计,用手摸了自己的胡子,将腿踩在凳子上面,重重的咳了一声,佯装男人的声音说道,“不是伺候的不好,而是本公子要找的就是你!”
“我?”
“是啊,本公子呢,专门到花婷阁来看你的!”
“我”,东惜颤巍巍回道。
前一秒还黯然神伤,后一秒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将手放在桌旁顺势坐了下去,将扇子掩在嘴边,眼中似有万千情丝,回道,“这若干年前,来花婷阁的少年男子半数以上都是来瞧我的,只是没想到,这把年纪,说这话的,竟是我的小璇子!”
“东姐!我都打扮成这样了,为什么你还能察觉!”
宁为璇愤懑的跺了跺脚,一把夺过东惜手上的扇子,觉得这扇起来的风有些发凉,眉头一皱,将扇子搁在桌上,不明所以地问道,“如今都入秋了,东姐为何还手持这把扇子,不觉得这风煽起来有些凉?”
“这扇子啊,可花婷阁的姑娘可是缺不得,这女子无扇,又怎么得男子欢心?”
“女子无扇,怎么得男子欢心?”宁为璇默念了一遍,突然笑出了声,想起夏侯瑾轩每回穿白衣,都会在腰间都会摆上一把折扇,原来藏着这番心思。
“想什么呢!”看她一脸傻笑,东惜拍了拍她的脑袋,自顾自倒上了一杯酒,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问到,“听人传信说,你被陛下打的爬不起床来,怎么,才半月功夫,就好了?”
“东姐,我可惨了,被打的体无完肤的,什么叫做才半月,我可是足足躺了半月呢!”
“对对对,我家小璇子足足躺了半月,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来我花婷阁啊,不在宫中歇息?”
“这不是有事儿想请教东姐嘛!”
宁为璇抱着东惜怎么也不肯撒手,平日里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撒起娇来比谁都粘人,这不,没一会儿工夫,东惜举起双手就喊了停,“把你的手爪子拿开,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宁为璇乖乖坐好,试探性的说道,“东姐可还记得,梨落公主?”
“记得,不就是半月前进宫的疆国公主,也就是现在的婉妃,你被陛下打成这副德行,不就是因为她?”
宁为璇白了她一眼,回道,“东姐,能不提这事儿吗?”
“反正除了我,这花婷阁也无人知晓,你放心就好!”
东惜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此事安心即可,可在宁为璇眼中,除了她这位东姐,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戳中她的伤心往事。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往事随风,如此,宁为璇大人有大量,就不与她计较便是。
“多谢东姐”,没错,此时,宁为璇正说着违心话,“所以,随梨落公主进宫的婢女的底细,东姐可知晓?”
“呵呵,真有意思,都赶着来问婢女!”
“嗯?还有谁来问过?”
“还能有谁,宫中那位陛下也派人来取过,这查了一回又一回,就是没查出什么!”东惜慵懒的起身,换了一处有扶手的圆椅坐下,眉眼中尽是不情愿。
宁为璇讨好的向前挪了几步,问道,“问的是谁?”
“妙音。”
“又是她”,宁为璇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了一杯热茶颓废地自言自语道,“竟连花婷阁都查不出她的底细,看样子,我倒成了那个知道的最清楚的!”
“怎么,小旋子也觉得她可疑?”
“倒也不是可疑,就是瞧着不顺眼!”宁为璇憋屈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