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河边的事情咋样了？”
“唉！”
杜若叹了一口气，她早就做好屡屡失败的准备。这也没有多长时间，总得让佟师傅他们慢慢摸熟，摸透。
大块的玻璃现在没有多大问题，只是还不太清亮，这一点就需要调配原料的时候慢慢把握。
可是最难的是工艺品，她想要的是那种震惊那些眼光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的工艺品。
“妹子你究竟在河边捣鼓什么玩意儿呢？上次那两声巨响，到现在还有人议论呢。”
一直以来就顾着地里头的活，妹子没说，她也没问。如今得了空闲，心里头就开始好奇。
“就是玻璃，一开始烧的时候，把握不好，炸窑了。”
“玻璃？”
这词儿连听都没有听过啊。
杜若看到顾大嫂脸上写满疑惑，就又详细解释了几句。
“其实就是琉璃！这东西和陶瓷一样，容易碎，烧制起来也比较困难。”
突然想到那些大块的毛玻璃，似乎可以便宜卖给村民让他们镶嵌到窗户上。
转念又将这个念头拍飞，先不说村民们用不用得起，玻璃的质量也扛不起造。
就这里的冬天，装上去只有一个后果，冻裂。
到时候再因为这些伤了人，平白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圣母了，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她应该是迫切的想要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吧。
“得了！这一听就不是老百姓们用得起的物件。”
满足了好奇心，顾大嫂又继续坐在炕上纳鞋底儿。
“娘亲，我想出去玩儿！”
小蝶屁-股扭来扭去，坐了这么久，就听她娘和姑姑说话，一点儿也不好玩。
“不许去，把你手上这朵花绣完才能出去！”
嗯，小蝶儿被顾大嫂拘在屋子里学绣花儿呢。
“可是姑姑这么大了，也不会绣花啊。”
“你姑姑能识字会治病，还能帮助咱们种地，你会啥？”
死丫头，眼瞅着七岁了，是学啥啥不会！气死她了，就这好吃懒怠的模样，以后哪户人家敢娶她当媳妇儿！
被自己娘亲怼了一通，小蝶儿无奈的撇撇嘴，又翻了个白眼。
抓着绣棚的样子，生无可恋。
杜若不厚道的笑了下，她是试着绣过花，没成功。手术刀会拿，缝伤口她也能缝的格外漂亮，偏偏败在了一根小小的绣花针上。
“小蝶儿你就乖乖绣花吧！”
“听见没？我的话你不听，你姑姑的话总该听吧。”
“唉！”
小蝶儿学着大人的模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下子又把杜若逗乐了。
“小蝶儿你要是给姑姑绣个荷包，那姑姑就给你买县城那家的百花酥。”
庆丰县城有一家点心铺子的糕点做的特别好吃，尤其是百花酥最为出名。
上回杜若去县城带了一包来，这丫头一直念念不忘呢。
对付这种小吃货，没有什么比美食更加能诱惑到她。
“真的？”
“当然，姑姑何时忽悠过你？”
“好！”
有了百花酥当诱饵，刚才还生无可恋的小模样立刻精神抖擞。
炕上的三个人，一个纳鞋底，一个绣花，杜若则拿着一本从县城淘换回来的话本子打发时间。
“姑姑！姑姑！有人找你呢！”
小虎大喇喇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本来就无聊的杜若立刻丢掉手中的话本子，下炕出了屋子门。
门外面的是河边玻璃厂的一个工人，站在大门口也不进来。
“主家小姐，佟师傅请您过去一趟儿。”
哦？佟师傅还从来没有派人找过她呢！难道是有了进展？
杜若心中有了猜测，嘱咐那人先回去，她随后就过去。
“姑姑，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小虎早就好奇他姑姑在那边干嘛，现在逮着机会，也想去看一眼。
果然，好奇心从来无关年龄，无关性别。
“成，你去同你娘说一声，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好嘞！”
一路上，小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问题也是想到哪里问到哪里，搞得杜若有些头疼。
分明就是个牛犊子一样的小男孩，怎么话比小女孩还要多呢！
顾大哥为人老实忠厚，顾大嫂精明善良，但生出来的这三个孩子，没有一个随了他们两个的。
好不容易进了厂里面，杜若立刻喊来一个比较稳重的长工，让他带着小虎在这里参观。
“佟师傅，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杜丫头，快随我来！”
接触时间长了，佟师傅也了解杜若的性子。也不卖关子，直接就领着杜若去了他们摆放成品的地方。
走进去看见的第一眼，杜若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她不过是把理论知识交给佟师傅他们，可做出来的成品未免太过惊艳了吧。
原本以为目前的能力只能做出纯色玻璃工艺品，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拓展出如此丰富的色彩。
摆在桌上的是一尊白菜玻璃摆件，白菜寓意百财。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寓意极好的工艺品。
以前杜若见过真正的玉雕白菜摆件，没想到玻璃制成的同样让人心生惊艳。
当然，以现代的技术，做这种玻璃制品都是小意思，分分钟就能完成的事情。
可这是哪里？这是生产力极其低下的古代社会！
“佟师傅，你们可太厉害了！”
夸人有无数的词语，她可以说出许许多多华丽的词藻，可是，唯有最简单的厉害二字才能表达她内心的无比佩服。
“哈哈！”
佟师傅大笑两声，他们最开始也没有想到上色，还是无意间发现了玻璃同样可以染色。
经过他们反复实验，又憋足了一口气，想要拿出点本事，让杜丫头刮目想看。这才经过无数次失败，最终成了这么一件。
“杜丫头，这还得多亏你给了我们这把老骨头这个机会啊！”
当初他们就是想看一下琉璃的烧制，都被人嘲讽赶了出来。
如今能亲手做出丝毫不逊色的东西，他们高兴！心里头更是感谢杜若，是因为她，才能让他们这几个已经黄土埋到脖子里的人，圆了心里的那份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