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
一直没有睡的杜若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做好了早饭。
顾家一家子早就搬回了正屋，动静不大的杜若也没有吵醒任何一个人。
等顾大嫂准备做早饭时，才看到蹲在大灶前，两眼无神，无精打采的杜若。
“妹子，你咋起的这么早？”
杜若毫无反应。
“妹子！妹子！”
依旧没有反应。
顾大嫂连忙上前拍了一下杜若的肩膀，猛然间被人拍了一下，条件反射性的抖了一下身体。
这个时候的杜若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到顾大嫂，“嫂子，你起来了啊。”
“我都喊你好半天了！”顾大嫂有些疑惑，“妹子，你咋啦？我咋瞅着你面色不好呢？”
熬了半宿脸色能好才怪呢！
“没事儿，嫂子。我就是晚上做了个梦，睡不着就做了早饭，发发呆。”
“做啥梦能睡不着！要不，你进屋再躺会儿去吧，这脸色，看着怪难看的。”
煞白煞白，水汪汪的大眼睛也不水灵了，像是蔫吧了的花。
“不睡了！待会儿有点事情想问曲司言呢。还得再去河岸边看看佟师傅他们的进度，等晚上我早点睡就成。”
现在她迫切的想知道，哪个国家在打仗。梦见战场这事儿，一准是身体的本能。她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哪里见过战场啊，更加不可能做梦梦到这个。
“成！那你自个儿注意点。”
说着话的功夫，天已经大亮，老百姓们都开始陆陆续续的去地里头忙活。
这个点，曲老头儿和曲司言肯定已经醒了。
等不及的杜若直接出门去敲曲家宅子的大门。
“若若，怎么这么早？”
正准备和祖父用早饭的曲司言看到杜若的到来，嘴角立刻勾起温暖的笑。虽然有些疑惑，但同时又嘱咐下人给杜若添了一副碗筷。
“有些事想问问你。”
“先用饭吧，之后再说。”
曲老头儿已经坐在饭桌前有些不耐烦，杜若这会儿也没心思和他斗嘴。于是点点头，坐在饭桌前。
曲家的早饭营养很均衡，看着清清爽爽的蔬菜还有香糯的紫薯粥，杜若的食欲也被勾了起来。
她刚才就机械的做完饭，自个儿是连尝都没有尝一口，就跑了过来。
用过早饭，两人才坐到院子里的凉亭下。曲老头儿看到杜若心事重重的模样，难得的没有搅和，溜达着出门散步去了。
“若若有何事要问？”
“司言兄，你可知现在哪个国家在打仗？”
“嗯？若若怎知现在有战乱？是梁国和藩国，两国交战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听说现在梁国军队在他们王爷和将军的带领下，已经占据了藩国的城池。”
梁国，王爷？
听到王爷这个词，杜若的疼猛然间剧痛，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里面搅动她的脑髓一般。
抱着头，杜若疼的满脸是汗，连话都说不出来。
曲司言不知道杜若是怎么了，连忙起身扶着杜若，防止她坐不住摔倒在地。
停停停！
心里在不断呐喊，放弃去想任何东西 ，慢慢的放空自己的大脑。杜若身为医生，很清楚应该怎么调节这种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很久很久，可能只是短暂一会，脑子终于慢慢缓和过来，只余下一丝丝抽疼。
浑身都已经被汗打透，摸了下身上黏糊糊的衣裙，杜若嫌弃的皱了皱眉。
“司言兄，我先去换下衣裙，待会儿咱们一道去看看佟师傅那边的进度。”
看到杜若缓过来，曲司言提着的心才放下，不过还是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若若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刚才触动了脑中的记忆，冲击力太大，一时有些承受不住。”
“那若若的记忆？”
“并未恢复！”
何止是没有恢复啊，连一丝丝都没有想起来。就只是对那两个字有很强的感觉！现在还不敢想不敢提，否则脑子还得再炸一次。
“我先去换衣裙，待会儿见。”
黏糊糊的裹在身上，难受的她都想当场裸奔了。
速度极快的回到自己房间换好之后，杜若才觉得自己有重新活过来了。
两人走在去河边的路上，大太阳已经升上高空，因而杜若直接打了一把伞出门。
古代哪里有什么遮阳伞的概念，路过的百姓都跟看西洋景一样的看了杜若好几眼。
脸皮已经练的很厚的杜若，熟视无睹，自顾自的同曲司言说着话。
“司言兄打算回夏国都城？”杜若有些诧异，又问了一句：“曲老头儿回不回？”
“祖父暂时不回，到时候还要麻烦若若多照顾一下祖父。”
“这个你放心吧，我对自己的病人很负责的。你回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家父传信过来，王上病情加重，可能……因而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后面的字眼，曲司言并未说出口，但透出来的意思也很明显。其实这些话他说出来已经涉嫌不敬，不过身处偏远乡下，倒是无须太过小心翼翼。
“司言兄路上小心，祝你一路顺风哈！”
虽然是不走心的用词，但她是走心的说出来的。
这么看来，曲家的确是上层人士啊，能与皇室打交道，必定是极其显赫的人家。她也就是对形势不了解，若是去了夏国的国都，不用打听，单听国都的百姓们聊天，都能知道曲家究竟有多厉害。
“若若不想去都城看一看吗？”
这是又开始变着法儿的忽悠她跟着他一起呢？杜若偷摸翻了个白眼，她上次想过之后，专门和曲司言针对这件事情，有一次深入的谈话。
明明都说的挺好，结果呢，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上呢，呵呵呵，手脚都长在人家身上，想怎么做她真的管不着。
“不去！不是挺混乱吗！”
王上都快死了，她这个时候去都城干嘛？玩也玩不好，生意也还没有做到那个地步，难不成去哭丧？
那也得人家皇室之人能同意啊！
“也好，日后有机会，我再带若若去都城！”
“不用你，等玻璃工艺品做好，我也得去京城打开局面！”
庆丰县太穷，高奢品是滞销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