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杜若所料,经过一夜,越熙的身体已经大好。不过因为杜若脚踝的扭伤,他们决定再休整一天。
这一夜,他们被从很远处传来的狼嚎声惊醒。直到此刻,众人又一次体会到他们如今真真正正的处在深山之中。这里有无穷尽的虫鸣鸟叫,也有凶残成性的猛兽随时来袭。
狼嚎声经久不息,惊醒的人不敢闭眼,直到声音越来越远,逐渐听不到。
“我们清早尽快出发,现在休息,必须要保存好体力,以防万一。”
封闭又黑暗的小木屋里,杜若的声音虽小,但依旧很准确的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经过两天多的休整,每个人的状态都好了很多,从沙漠里带出来的荒凉气息都散了不少。
古木逐渐稀疏,光线也不再受到干扰,他们从后山穿上来,现在已经开始慢慢下山。山上有打猎的木屋,想必山脚下应该有人居住,杜若此时也有心情四处张望,欣赏着山间美景。
“等等……”杜若停下脚步,指着远处,“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顺着杜若手指的方向,隐隐能看见一个一身身穿黑衣的人躺在杂草间。
“是有一个人,闵锋,去查看一下。”
“是,少爷。”
不知什么原因,闵锋距离躺着之人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停下不走了。远远的,似乎听见有说话的声音,不过片刻,闵锋又折返回来。
“回少爷,那边躺着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婆,她拒绝属下的靠近。因为属下不会说南国话,无法进行交流。”
南国话怎么说?杜若有些好奇,“拓拔旭然,你会说南国话吗?”
“日常交流可以,再难的就不太会了。”他也只来过南国几次,这里的话不算好学。
“说两句我听听。”
“假如说,你是谁?你在这里干什么?就是这样发音的,你听一下……”
。
咦,这不就是她以前专门学过的一种极为小众的语言吗!她会啊!当初她纯属于好奇,就自学了这门语言。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是南国的通用语。
“我会说,我去看看。”
都已经知道躺在那里不能动的是一个老婆婆了,她也不可能做出视而不见的事情来。
“阿婆你好啊,你需要帮助吗?”
杜若走到老婆婆的附近,因为不知道老婆婆是不是不喜人靠近,她保持了两米的距离,蹲下身子询问。
听到能听懂的语言后,老婆婆抬起了头,就那么一眼,突然间就泪流满面。
“幺妹儿……”
“阿婆阿婆,你怎么了?”
杜若最见不得别人哭,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婆婆。
老婆婆擦了擦满是皱纹的脸,“姑娘,你是打哪里来啊?”
“阿婆,我们等下再说,快天黑了,山路不好走。您这是怎么了?我们先扶您下山吧。”
眼看夕阳西下,他们还在半山腰,必须得赶在入夜前下山。
“老婆子我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估摸着是伤到骨头了。现在动弹不得,姑娘让跟着你的小伙子把老婆子背下山吧。”
“好,您等等啊。”
这里也就闵锋和合一能背人下山,于是闵锋又被杜若拉来充当壮丁使用。
“阿婆,您小心点儿,要是难受您和我说啊。”
扶着老婆婆爬上闵锋的背,杜若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其实她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老婆婆有好感。莫名其妙的,就好像有一种天然的亲切。
实际上这个老婆婆的面相还是挺凶的,至少闵锋一开始都有些发怵。而现在背上人,内心都难得的产生紧张感,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背上之人。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就能看到山脚下的一座座两层小楼。
“左拐!”
一路上,这是老婆婆说的第一句话,尤其是还有冰凉的气息呼到他的后脖颈,闵锋的腿差那么点就抖了。还好,他及时稳住。
左拐走到头,这是一座最深处的小竹楼,最近的邻居都隔了好几百米远。
“你们,住楼下!姑娘,你扶我上楼去。”
老婆婆一到家就从闵锋背上滑了下来,语气冷冰冰的让他们这些人住在楼下。然而后一句对着杜若说的话,语气却发生强烈的变化,不但不冰冷,还透着一丝温情。
“谢谢阿婆收留我们呀!您慢些……”杜若放下手中的东西,小跑着扶过了老婆婆。
“夫君,你们收拾一下,我扶阿婆去楼上休息。”
楼梯不算特别窄,可以容纳两人并行。走了这么久,杜若的脚踝已经隐隐作痛,但她也发现,老婆婆的排外意识很强,只允许她跟着上楼。而他们一行人能顺利住进来,原因应该也出在她身上。
“阿婆,家里就您一人吗?”
楼上有两间房,但好像并没有其他人是存在。扶着老婆婆坐在房间的竹椅上,杜若有些好奇的开口询问。
“是啊,就我这个老婆子一人住。”
看着杜若,老婆婆的眼中透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声音里饱含着历经沧桑的寂寥。
“那您的家里人呢?”
“死了!”
“阿婆,对不起,我……”
“不碍事,姑娘你叫什么名儿啊?你们从哪里来?又打算去哪里?怎么会从深山中穿出来?”
一连串的问题,让杜若一时有些懵,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待来历。
“阿婆,我叫杜若,我们是从梁国来,打算去巫医部落呢。”随即又问道,“您知道梁国吧?”
“梁国,年轻时听外面回来的人说起过。你们去巫医部落,是为了那个面色苍白的小伙子?中毒了?”
猛的睁大眼睛,她们该不会已经误打误撞直接闯进巫医部落了吧?那不对呀,拓拔旭然可是去过巫医部落的。要是真到了巫医部落,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阿婆,您怎么知道?”
“你可知这是哪里?”
当然不知道啊,杜若摇摇头,“不知,我们从沙漠出来,直接翻过这座山,就遇见了您。”
“这里是巫蛊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