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到达聂时卿别苑外面时,发现他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到他来,对着大门,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今日,你大可不必翻墙了。”
两人来到厅中坐下,这里依旧没有仆从,连沏茶都是聂时卿亲自动手。
“花兄尝尝,看看如何?”
“你这里的东西,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聂时卿放下茶盏,满脸笑容的说起殷颜的事来,“先前阿颜在我这里住的时候,用了一罐这种茶叶来煮鸡蛋,茶叶水却都倒掉了。如今想来,也大概只有她,能如此洒脱。”
“聂兄过奖了,我想,阿颜只是不认识那是龙园胜雪,便以为是普通的茶叶而已。”
“哈!你这种性子,竟还有女子喜欢你。”
花辞树没到他的的话,只是假装不经意,露出了自己手腕上戴的链子,似乎是想告诉他,阿颜喜欢我哦!
“链子不错,近日我也得了个稀罕物,花兄可想看看?”说完,就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布娃娃,拿在手中把玩。
“这可是阿颜亲手做的,看样子似乎是个女娃娃了,你说,会不会是阿颜在暗示我,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了?”
花辞树想也没想就否定了他的想法“聂兄多心了,依照阿颜的性子,多半只是为了答谢聂兄而已。不过,她这个随便送人礼物的习惯,我确实该好好管管的。聂兄放心,绝不会有下次。”
“花兄这些话未免言之过早,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自夜大人来了临都,这里已经少了往日的安宁。漠北战事未稳,朝中局势不明,此种情形下,离开临都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已让人在汴州安排一切,只要阿颜愿意,随时都可以带着她离开。不知花兄意下如何?”
“聂兄今日来,便是要跟我说这些?我说过,除了阿颜的事,其他的都可以商量。再者,你就那么肯定阿颜会跟你走?”
聂时卿笑了一下,帮花辞树续上茶“所以,我才请花兄来此。若是你说服让阿颜离开,她肯定会听你的。临都这边的事我会交给二叔打理,所以你放心,去了汴州,我定会好好照顾阿颜。”
让殷颜离开,花辞树从来没有想过,殷颜是上天送到他身边来的,他无法忍受失去殷颜的痛苦。因为殷颜,他慢慢放下过去,期待着新的生活,如果殷颜离开,他的人生,又将会重新陷入黑暗之中,那是他无法想象的。
“我可以保护好阿颜,不管发生什么事。”
“花兄武艺高强,自然是可以。只是,你能护的了她多久。近日临都有传言,说是花兄曾说过,秦檀并非秦廉大人亲生,而是他娘亲和别人私通所生。秦檀的性格花兄是知道的,有仇必报。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他都不会善罢甘休。加上秦耀将军也回来了,难保他不会为了顾及兄弟间的友谊,做出让你为难的事。”
聂时卿的话,其实也是花辞树在担心的事。秦檀已经伤害过殷颜,若他真的将这件事迁怒到殷颜身上,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
前几日,他跟着殷颜回家,就发现有人鬼鬼祟祟跟在后面,好在他及时发现。最近他也一直在暗中调查,发现其中竟有三方势力。并且,正由于这三方势力互相制衡,殷颜才能暂时安全。
见花辞树在发呆,聂时卿继续说道“我已经打听到,夜大人是那位的人。”
他在茶杯里沾了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太子。”
“陆宵陆文书,来头更大。”
又沾了水继续写着“宰相大人。”
“还有,便是秦将军和秦檀,他们的关系花兄是清楚的。”
“宁王。”
聂时卿点点头“临都作为第二大都城,商业发达,势必会成为是非之地。而花兄的特殊身份,会让这些事情变得更复杂。阿颜在你身边,十分不安全。得罪任何一方,都会惹来杀身之祸。除非,花兄承认自己是秦家人,取代秦檀,成为临都侯。可我听说,花兄拒绝了。”
花辞树确实拒绝了夜央的建议,他看得出来,夜央并非是能守信用之人。即便自己答应他,为了利益,他还会拿殷颜来要挟自己。
如此一想,就觉得隐患更大。因此,便直接回绝了。原本夜央很生气,好在有风眠帮助,倒也没找他麻烦。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难。
相比夜央,陆宵要可靠许多。他并非想控制住花辞树,而是将其中利害关系一一阐述后,让花辞树自己做选择。就殷颜的事情,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思路清晰,直击要害。
同时,陆宵也给了花辞树足够的时间,让他考虑清楚。这种态度,让花辞树安心不少。
“我说过,一定要保护好阿颜,绝不会食言。不过,辞树多谢聂兄对阿颜的关心。只是,我与阿颜两人,两情相悦,她怕是无法回应你的。倒是紫意对你痴心一片,你若在意她,可不要让她伤心。你若不在意,还请聂兄早日讲清楚的好。告辞。”
话刚说完,人又翻身飞出了院外,聂时卿看着手里的布娃娃,心中满是失落。
“若是我先遇见你,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其实,你和花辞树相遇那一日,我也在你身边,只可惜,和你擦身而过。”
原来,那日撞掉殷颜馒头的,就是和乐楼的伙计,当时他们赶着去城外收新粮。而聂时卿就坐在马车上,待他听见声音望出来时,殷颜正好弯下腰在捡馒头,因此没能看见她,
马车渐渐远去,聂时卿回头看着那个背影,心突然一阵抽痛,如今才明白,大概就是那天,注定了他以后会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