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颜和黄莺赶到湖边的花船,一艘艘找了过去。
找到中间一座花船时,黄莺发现了范轲的身影,他正坐在船舷边,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两个人急急忙忙从旁边的浮桥上了船,走到范轲身边,想要劝住他。
可范轲一见她们来了,情绪顿时变得很激动,酒壶被他扔到船板上,整个人站了起来,身子随着船的飘荡而摇摇晃晃,感觉随时都会掉下去。
黄莺想上前拉住他,被范轲呵住
“你不要过来,我会跳下去的,反正回去也要被爹爹骂。”
“少爷你不要闹了,老爷说只要你回家,这件事他不会计较的。我们都知道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希望酒楼生意好。”
范轲听到黄莺的话,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身子慢慢往船里面靠了些。
殷颜使个眼色,让黄莺继续跟他说话,自己从另一边悄悄靠过去,想趁机拉住他。
黄莺见状,继续安慰他“老爷还说了,只要你回去,他什么都答应你,以后也不会逼你读书。”
“爹爹当真这么说了?”
“少爷自己回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这一说,范轲倒有些激动“那,你觉得爹爹还会逼我娶你吗?我要说想娶香香的话,他会答应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娶应香香的事。”黄莺这下是彻底死了心,她将手中的一个碧玉镯子摘下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对范轲说,“少爷放心,只要你这次回去,黄莺保证跟老爷求情,让你娶香香姑娘。这支镯子是夫人给的,现在交还给少爷。”
见黄莺突然这样说,范轲明显愣住了,他似乎没反应过来,又似乎是不敢相信。刚才还闹着要跳湖,此刻倒安静了下来。
殷颜瞅准这个机会,猛地拉住范轲,把他往船板上拽。
没想到此时,范轲脚一滑,整个身子朝后倒去。殷颜力气比他小,被他拉着,两个人眼看着就要跌入湖中。
这时,殷颜感觉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想也没想,就伸出手胡乱抓了一把。
抓住的,似乎是什么带子,也不甚结实,被殷颜一把扯了下来。没了支撑物,殷颜想着这次是真的要成落汤鸡。
紧要关头,有人伸手,抓住了殷颜的衣领,一发力,他们便被拉了上来。
殷颜摸摸摔痛的屁股,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抓着一个东西。
“殷姑娘,这条腰带,你可看够了?看够了,还请还给我。”
咦,殷颜怎么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再仔细一看手里的带子,竟真是条腰带。
只是,他的腰带被自己扯掉了,那他现在,岂不是……
一抬头,就看见秦耀裸露胸膛,还挺结实,殷颜竟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秦耀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一把拉过腰带,背过身去穿戴整齐。
一旁的黄莺已经扶着范轲坐下,看样子他也吓得不轻,此刻正紧紧抓着黄莺的手。
殷颜看他这样子,责备他“你这个臭小子,既然怕的要死,为什么要这么做,害得黄莺为你担心。”
此时秦耀已穿戴整齐,他径直走到殷颜身边,故意凑近去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殷颜不习惯他突然亲近,往后退了几步,将范轲遇到的事简要说了一下。
“原来如此,范小官人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外邦人,本就和我们不一样,你又如何能指望他们对你忠心。你说对不对,殷姑娘?”
“啊?对对对,秦将军说的都对。刚才多谢大人出手相救,既然范轲已无事,我们就先离开,不打扰秦将军了。”
殷颜招招手,让黄莺把范轲拉起来,赶紧下船,还没走几步,就被秦耀叫住了“等等,殷姑娘,你刚才拉掉了我的腰带,还看了我的身子,是不是要负些责任。”
“秦将军想要小的如何做?”
“今夜要陪我喝酒。”说完便伸手来拉殷颜,被黄莺出手挡了回去。两个人因此在船板上打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也没分出胜负。
“这位姑娘好身手,请问师出何处?”
黄莺退到殷颜前面,挡住她,答道:“是我爹教的,你想怎么样?”
“敢问令尊如今在做什么?”
“你是谁,我为何要回答你。”
秦耀恢复轻松的样子,笑了笑“姑娘莫要误会,只是有些可惜,漠北战事紧张,令尊有如此好的身手,若能去我军中,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黄莺听他说起漠北,心中有些疑惑,转头小声问:“殷姐姐,这个人是谁呀?”
“他是秦耀秦将军,虽是值得尊敬,却也臭屁的很。”
“原来是秦将军”,黄莺赶紧跪下,行了礼“请将军恕罪,黄莺不知道是秦将军,冒犯了。”
秦耀走过去扶起她“不知者无罪,他日有机会,定要去见见你爹爹。”
“不瞒秦将军,中秋之后,我爹爹便会动身前去漠北,投靠秦将军麾下。”
“好好,如此说来,我们今日还是不打不相识。”
黄莺想了想,又“扑通”一声跪在秦耀面前,“秦将军,黄莺有一事相求,还请将军答应。”
“你爹爹既要来我麾下,我自然要多照顾他的家人。你先起来,说说是何事。”
黄莺没有起身,继续跪在那里,语气中带着倔强“还请大人准许黄莺跟随将军上战场,将军放心,黄莺自小跟着爹爹习武,不会给将军添麻烦。”
“你疯了,还主动要求上战场,起来,跟我回去。”范轲顾不得自己的腰痛,一瘸一拐地走到黄莺身边,想要把他拉走。
可是一向乖巧的黄莺却推开了范轲,她力气大,范轲被推得连退好几步。
范轲被她惹生气了,朝她喊道“黄莺,你胆子大了,敢推我。你是我的丫鬟,我不让你走,你就哪儿不能去。”
“是,我黄莺是你们范家的丫头,可殷姐姐说过,我有权利决定自己想做什么。我只有爹爹一个亲人,他要上战场,我也要去。秦将军,若是你不答应,黄莺就不起来。”
秦耀有些犹豫,黄莺的身手,确实难得。但她是女子,并且爹爹也要上战场,让秦耀于心不忍。
“黄莺姑娘,不如这样,中秋之后我才会离开,到时候姑娘若还想去,我会再做决断。”
这次黄莺倒是听进去了,连忙谢过秦耀,起身走到范轲身边,扶着他“少爷,我们回去吧,老爷该担心了。”
“你还知道我爹会担心,竟然自作主张。殷颜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会用脑子想想的吗?”
殷颜听范轲说自己,故意拍了一下他摔痛的腰,见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叫你天天欺负黄莺,不是她,你早就成水鬼了。”
“殷姑娘真是调皮呀,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秦耀这露骨的话,让殷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恨啊,总是白白被他调戏,他要不是将军,真想给他一脚。
“秦将军,请自重。”
听到这声音,殷颜满脸惊喜,一看,果然是花辞树。他一出现,花船上的烛火都明亮了些。
花辞树从船的另一头,缓缓走到殷颜身边,将将挡住了秦耀的目光。
“夜央说的没错,几年没见,你真的学会护食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不送。”
秦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指了指自己的腰带,这才大笑着离开。
“阿颜,他那是什么意思?”
殷颜有些心虚,不敢看花辞树,只是小声解释“一个意外,真的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