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忆,你来,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晚上沈安忆回到家的时候,程邈已经坐在沙发上了,在他的身边,一排女佣端着盘子,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艳羡的神情。
沈安忆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程邈,结果程邈抬了抬下巴,示意沈安忆自己过去看。
于是,她只能将包随手扔在了沙发上,走到第一个女仆的身边,掀开了盘子上的盖子,发现是一串珍珠项链,这一串珍珠个个都是饱满而富有光泽,不过扫一眼就知道这东西能有多名贵。
这还真是符合程邈的手笔。
她兴致缺缺地重新将布盖上,转身看着程邈,道:“我有些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这样冷淡的反应落在程邈的眼中,瞬间让他皱起了眉头。
他挥手让那些女仆们都带着东西赶紧走,自己立刻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沈安忆的步伐,在楼梯边上拉住了她的手腕,而此时,沈安忆一只脚已经迈上了一格楼梯,就那么硬生生地被拽着停在了那里。
“沈安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程邈的眼中冒着细碎的火焰,他这几日一直在压抑着内心的火气,他不想和沈安忆吵架,可眼前的女人显然不懂他的用心。
“程邈,我已经说过了,我累了,想要上去休息。”现在的沈安忆只要一看到程邈的脸,就会想起那个早晨他说的那些话,强烈的不安让她把心里的焦躁尽数发泄到了程邈的身上。
沈安忆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否正确,可她就是忍不住。
“沈安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最近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值得你生气的,你说出来!”程邈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沈安忆这一副冷漠的样子,好像他所看重的感情,在沈安忆的眼中,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一般。
“我没什么生气的,程邈,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沈安忆并不想继续和程邈再多说下去,她也担心如程邈这样的人,一旦交流地太多,就会让他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能够离开,这一次绝对不能够就这样功亏一篑。
“沈安忆,到底是谁在胡搅蛮缠!”程邈也被沈安忆的话激起了火气,他的嘴角轻扬,勾出一抹冷笑。
程邈抓着沈安忆手腕,五指紧紧地扣着,拳头渐渐收紧,沈安忆终于开始吃痛,眉梢微微皱起,眼底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可越是这样,以沈安忆的性格,便越不会低头,她摇着头说道:“程邈,我真的没有什么生气的地方,只是最近我心里烦得很,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知道硬碰硬自己肯定是赢不了程邈的,自然只能选择智取。
“少爷。”
就在两个人还在楼梯边上纠缠的时候,程管家的声音忽然从程邈的身后传了出来,倒是把两个人都给吓了一跳。
“晚饭已经备好了,少爷和少夫人可以用饭了。”
没等程邈发话,程管家就已经先一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程邈,你放开我。”沈安忆的声音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被程邈握住的手腕,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那里已经微微发红,这一次程邈的手上还真是不留情面。
然而,程邈对沈安忆的话置若罔闻,他如狼一般锋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沈安忆,仿佛想要在她的身上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
就在此时,南湾别墅外面忽然响起了门铃声,程邈看了一眼程管家,程管家自然立刻转身去开门。
“程叔,好久不见!”
站在门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程邈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杰弗瑞。
一听到杰弗瑞的声音,程邈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黑沉,看上去就好像是地狱里的阎罗一般,这样从脑海中冒出来的形容让沈安忆微微一愣,这么多年程邈身上的气息一直都是干净清冽的,怎么会让她突然有这样的感觉呢?
“哟,程总也在家,实在是太巧了。”杰弗瑞一点都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拍了拍程管家的肩,就直接走了进来,看到程邈拉着沈安忆,眼底的神色微微闪了闪,然后笑着说道。
程邈不动声色地放开了沈安忆,压低了声音,对着她说道:“你先上楼去吧。”
“沈小姐请留步,今天我可不是来见程总的,而是来见沈小姐的,怎么说,我们在风夜酒吧也算是见过好几次了。”杰弗瑞笑得眉眼弯弯,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谁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听到杰弗瑞是来找自己的,沈安忆稍稍愣了一下,但是在程邈的眼神警告之下,还是乖乖地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毕竟,要是在这个时候惹怒程邈,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
见沈安忆上楼,杰弗瑞倒是也没有拦着,他随便找了张沙发坐了下来,对着程管家打了一个响指,笑着说道:“程叔,一杯蓝山咖啡,谢谢。”
程管家无奈地看了一眼程邈,对这位不速之客显然没有什么好感,但在程邈的眼神授意之下,还是照杰弗瑞的吩咐去给他准备咖啡。
“我记得我好像没有邀请你来南湾别墅。”程邈单手插兜,眼神紧紧地盯着杰弗瑞,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在杰弗瑞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程总要是能够邀请我来南湾别墅,恐怕这太阳也得从西边升起来了。”杰弗瑞嘴角虽然在笑,可是眼底殊无笑意。
“你来,想要说什么?”程邈双腿交叠,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打量着面前不明来意的男人。
他说是来见沈安忆的,程邈若是相信,恐怕曾经在中东也已经在杰弗瑞的手上死了好几回了。
“程邈,当初如果不是你的母亲抢走了我的父亲,你以为你现在能有这么大的成就?能让整个G市的人对你马首是瞻?”杰弗瑞才不过开口说了那么一句话,对于程邈的恨意便已经完完全全地蔓延了开来。
端着蓝山咖啡送到杰弗瑞面前的女仆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空间里多做停留,于是送完了咖啡之后便赶紧站起来转身离开。
杰弗瑞微笑着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淡淡地品了一口,还啧啧了两声,说道:“我在中东这么多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能够喝到这么好的咖啡。”
对于这样的话,程邈毫无知觉。
虽然当初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程雅言的错处,但是这些错处在五年前的中东,那一段他们几人被杰弗瑞囚禁的日子里,也已经做了一个了结。
“你想怎么样?”程邈懒得同杰弗瑞再多说下去,这个人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疯子而已。
“我要的一直以来都没有变,你把沈安忆给我,我们之间一笔勾销。”杰弗瑞将手中的咖啡杯轻轻地放到桌子上,看起来他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程邈皱眉冷笑,说道:“不可能,我们之间的账,在中东早就已经算清了。”
听着程邈的回复,杰弗瑞倒是一点都不生气,他伸出一根食指微微摇晃了一下,说道:“不不不,这事情是我说算完才算完的。”
说着说着,他似乎是想起了之前把程邈那些人抓到中东关起来的日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中带着无边的诡异,就好像是恐怖电影中的那一种小丑出场的音效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程管家此时正静静地站在客厅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借着一根柱子的掩护,偷偷地听着客厅里两个人的对话。
他太清楚杰弗瑞和程邈之间的恩怨了,那件事情他原本以为能够瞒着程邈一辈子,只要杰弗瑞在那个时候死了,只是天不遂人愿,这个孩子终归还是活了下来,携带着仇恨的怒火一直缠绕在程邈的生活中。
“杰弗瑞,你想要的我都不会给你,我欠你的早就还清了,你要是觉得还有什么气愤的地方,也不该来找我。”程邈冷冷地站起来,对着杰弗瑞说了最后一句话,抬手指了指别墅大门的方向,说道,“恕不远送。”
既然程邈已经下了逐客令,杰弗瑞也不会硬赖着不走,因为南湾别墅的装潢从里到外都像极了曾经他生活过的那一幢山顶别墅,每多待一分钟,都会让他觉得有火在不断地考炙着他的心。
就在他站起身准备朝门口走去的时候,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他抬眼朝着二楼的方向看去,此时的沈安忆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正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靠着栏杆,神色莫名地看着他。
不知为何,杰弗瑞的心里微微一动,一种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心底开始慢慢滋生,他太清楚了,沈安忆看似淡漠的眼神之中,竟带着一丝悲悯,或许,她刚才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