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这是公关部提交的关于布丁齐签署会的方案。”
沈南珠如平常一样将文件放到了程邈的办公桌上，本想着转身离开，但犹豫了一下之后再度转回身，看着低头处理文件的程邈，深呼吸了一次，然后说道：“总裁，我看张总监的意思，似乎是并不看好这一次的签售会。”
就在五分钟之前，李晓涵亲自气急败坏地冲进沈南珠的办公室，倒是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总监形象，将手里的这一份文件重重地砸在了程邈的办公桌上，对着她说道：“这是他要的策划案，还是沈秘书你拿去给他，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他那张脸！”
李晓涵在说这话的时候双手叉腰，眼底那一种不耐烦的感觉显而易见，于是沈南珠便以为她是看这一份签售会的策划案不顺眼。
程邈听完沈南珠的话，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阖上面前的文件，倒是先把沈南珠送来的那一份文件打开看了起来。
他大致地扫了一眼，其实签售会的方案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再加上这事情以前公关部也做过不少，所以其实并不难。
只怕是李晓涵已经从沈安忆的口中听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会对他如此有意见。
正好，他也想知道，如今在沈安忆眼中，他程邈已经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程邈对着沈南珠摆了摆手，说道：“让张总监来见我，就说是这一份策划案有问题。”
沈南珠闻言点头。
五分钟之后，李晓涵扁风风火火地敲响了程邈办公室的大门。
虽说李晓涵这个公关总监是程邈这个总裁的手下，可是李晓涵似乎很少把他这个总裁放在眼里，倒也不是仗着张家的实力和背景，而是李晓涵自小便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程总，你肯定比我这个小小的总监忙多了，策划案有什么问题你就直说，我立刻拿回去修改！”李晓涵气势汹汹地走到程邈的办公桌前，双手背在身后，端的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
程邈轻轻巧巧地放下手中的钢笔，向后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面前的李晓涵。
要不是李晓涵知道程邈的心中只有沈安忆，这样的眼神倒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程邈看上了自己。
“程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用这种看着瘆人的眼神看着我！”李晓涵毫不客气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坐着的姿势看上去虽是非常的淑女，可是与李晓涵浑身的气质一结合，倒是生生多出了几分女流氓的感觉来。
“你只需要告诉我，沈安忆到底都和你说了些什么？”程邈的眼神无喜无怒，让人琢磨不透。
这样的程邈，才是最危险的，因为无法投其所好。
李晓涵微微撇了撇嘴，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沈安忆的事情来找我的，但是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你能够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一句话，把自己择地干干净净，真不愧是学公关的女人。
这是程邈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那么你对这一份策划案有何看法？”程邈将面前的那份策划案扔到了李晓涵的面前，说道，“安林集团以前做过不少的签售会，但毫无新意一成不变，我请你担任公关部的总监，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复制粘贴前辈的想法！”
程邈一开始还温润如玉的声音忽然之间冷了下来，李晓涵的心中微微一跳，知道这一次自己怕不是真的为了保护沈安忆而惹怒了程邈。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回去修改这一份策划案，只要你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能够让你通过。”程邈压低了声线，对着李晓涵吩咐道。
只是，原本还以为程邈是在发火的李晓涵瞬间便察觉到自己受骗。
程邈这个男人继续拿策划案折磨自己到原因，只是因为她没有回答他刚才到第一个问题。
可是，沈安忆对这件事守口如瓶讳莫如深，就算她们是闺蜜，有些东西在这个三天之内想要有一个答案，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出去吧。”程邈吩咐完事情之后就让李晓涵出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
李晓涵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一句话，气愤地转身离开了程邈的工作室。
只是她到底还是年轻，根本不知道如何有效控制自己的情绪，当她关门的下一刻，恐怕安林集团整幢楼都听见了顶楼传来的巨大关门声。
当李晓涵骂骂咧咧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差点就丢掉了自己高冷的总监形象时，她的秘书走进来，将这一次安林百货夏日清凉节要请来的明星名单交到了她的桌子上。
“郑菲儿？这个人是谁？”李晓涵不过扫了一眼名单，就从一堆看着还算眼熟的名字里挑出了一个见都没怎么见过的人。
“这是他们公司硬塞过来的人，条件是能够降低其他两位艺人的出场费用，我们核算了一下对这一次的活动并没有什么影响，就同意了。”小秘书忐忑地看着李晓涵的脸色，报告道。
整个集团上下的人都知道这位张总监是又在总裁那里受了气，所以心情着实不好。
“派人多盯着一点。”李晓涵本来还想着补上一句“你们程邈总裁最近在发神经”，但是话即将出口又觉得不合适，最终还是收回了这句闲话。
打发了秘书之后，李晓涵坐在位置上，看着办公桌上堆满的文件没有一点想要处理的心思。
她很清楚，以程邈的变态功力，如果她没有办法按照他所说的那样探出沈安忆的口风，程邈肯定能拿那一份签售会的策划案作为借口折磨她到最后。
可是沈安忆是她这么多年的朋友，还是闺蜜，李晓涵怎么样都不愿意出卖沈安忆。
越是这么想，李晓涵就越是走进了死胡同。
偏偏在这种时候，还有人要继续给她添点乱。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李晓涵放下撑着额头的手，拿起手机不过看了一眼便看到了“路一含”两个字，她心烦得撇了撇嘴，直接按下了锁屏键，挂断了电话。
然而，还没等她安静上几秒钟的时间，熟悉的手机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李晓涵恨恨得锤了一下桌子，又发泄似的踩了对着脚下的地毯踩了好几脚，这才接起了电话。
“路一含，多久以前我就跟你没有关系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李晓涵是张家大小姐，虽然看上去十分不好惹虎虎生威的，但是很多时候如果真的要让她骂人，她也真的是没有多少的词汇量。
李晓涵说完一句话觉得还不够解恨，又实在想不出还能说什么，便冷哼了一声想要直接挂断电话。
然而，下一秒，电话里就传出了一个陌生男人冰冷的声音，叫她一声“张小姐”。
“你是谁？”李晓涵下意识皱眉，特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认是路一含打来的电话，冷声问道。
对方听到李晓涵一瞬间的感情变化，倒是觉得有些好笑，说道：“既然张小姐和路一含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那么路一含欠债不还也和你没有关系，不过还得劳烦张小姐为他收尸。”
“等一下！”李晓涵喊住了正要挂断电话的那个人，心里微微有些发虚。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又轻笑了一声，说道：“看来张小姐是要替他还钱了？”
虽然心里很慌，但是李晓涵的脑子还是很清楚的，在飞快转动之后，李晓涵立刻想到了电话那头的那个男人显然并不是冲着钱来的，如果是的话，刚才一听到自己要和路一含撇清关系就不会是那么淡定的反应。
电话那头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这是李晓涵的第一反应。
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公关部的其他职员都低着头做着自己的事情，谁都没有发现她刚才接电话时的慌张神态。
她单手扶着桌子，走到另一边的窗玻璃旁，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张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
这样的一句回答更加让李晓涵相信此人并不是为钱而来，而是为了逼她做事。
“张小姐和沈小姐是好朋友，想要救路一含，其实很简单，只要劝说沈小姐和我们合作，只要沈小姐点头，我马上放人。”
李晓涵单手抓着手机，没想到这些人的目标居然是沈安忆。
既然想要沈安忆和他们合作，那么他们想要对付的人到底是谁，也很清楚了。
看来程邈在外实在是树敌太多。
只是，这么多的人里面，真正有能力和程邈相抗的人实在是没几个。
“杰弗瑞先生，看来你已经找过沈安忆了。”李晓涵试探性地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如果不是因为他暴露了自己最后的目的就是程邈，李晓涵就算和那人再说上半个小时的时间，也未必就能够听出那人就是和自己见过没几面的杰弗瑞。
电话那头的人微微沉默了一下，电话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李晓涵的心慢慢地悬起来，一开始还信心满满确定那人就是杰弗瑞，可是这样异样的沉默却又开始让她怀疑自己。
“张小姐，”在沉默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之后，那人终于又开口说了话，依旧只是喊她一声“张小姐”，李晓涵屏住呼吸，等着他后面的话。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