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苏苏说的没有错，这一件事情的确有程雅言的参与，虽然她远在大洋彼岸的洛杉矶，可商业犯罪调查科的人拿到了证据便没有打算放过沈安忆以及陈家父子。
孙星然被两个人押着走进局子的时候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却在看到沈安忆的时候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小姐，我们已经看过周小姐提供给我们的监控，在她的办公室偷拍的人的确是你，所以，还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或许是看在程邈的面子上，调查组的人对沈安忆还是客客气气的，尽管沈安忆全程没有说话，保持沉默。
“沈小姐，你不说话也没有用，我们一样能够定你的罪，所以，我劝你还是配合我们的调查。”调查组的组长亲自审问沈安忆，可她一直都是不说话的状态，饶是这位组长的脾气再好，也被沈安忆磨得没了耐性。
看着沈安忆全程半低着的头，五大三粗的大汉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握紧了拳头捶着面前的桌子，希望沈安忆好歹开口随便说两个字，他见过许许多多在自己面前忙着狡辩的人，可这个样子一句话都不肯说的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与这一间审讯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隔壁的房间，在这里如此安静的情况下，沈安忆自然能够听到隔壁传来的孙星然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也不知道隔壁是谁在不耐烦地敲着桌子，这声音伴随着孙星然的喊冤声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
“同志，我都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是被沈安忆那个女人骗了，我和我爸爸从来都没有安排过什么商业间谍，你们要相信我！”孙星然一直不断地重复说着这句话，语气也是冤屈地很，就好像自己被沈安忆摆了一道一样。
听着孙星然的声音，沈安忆倒也是下意识地笑了起来，其实他们这些人在程邈的面前什么都不是。
所有人都是程邈的玩具，没有人能够在他的操控中去过自己的人生。
“组长。”就在对沈安忆的审讯陷入僵局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其中一个组员的脑袋探了进来，轻轻地叫了一声。
组长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组员，叹了一口气，还是站了起来。
沈安忆半低着头，继续听着隔壁的孙星然在那里辩解着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她的手被手铐靠着，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十指紧扣，她出神地看着自己手腕上青紫的血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先生来了，说要见一见沈小姐。”组员的声音透过门口的缝隙传了进来，沈安忆自然是能够听到的，这句话终于稍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微微抬起了头。
当她抬起头的刹那，审讯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一身程衬衫的程邈正站在门口，神情平静地看着坐在里面的沈安忆。
看到程邈的出现，沈安忆倒是毫不震惊。
组长关掉了审讯室的监听和监控设备，给程邈和沈安忆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而此时，隔壁属于孙星然的谩骂声还在继续，而且越骂越难听。
“你知道我会来？”程邈单手拉开椅子，在沈安忆的对面坐了下来。
自从上一次在医院分开之后，他真的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沈安忆了。
这么几天的时间里，沈安忆的脸色看上去苍程了不少，原本就没有什么肉的脸此时看上去更加地瘦削，眼窝深深地凹陷，原本灿烂的眼睛也变得无神起来。
程邈的心中划过一阵狠狠的痛楚，他知道沈安忆变成这个样子都是谁的责任。
“你费尽心机毁了沈氏企业，不就等着这一天么？你当然会想要来看看你心心念念恨了这么多年的人现在是怎样的一个悲惨的模样！”因为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沈安忆一开口，这声音便沙哑地并不像是一个人能够发出来的声音。
她也曾爱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程邈的确在她之前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了她很多的帮助，可也是程邈，将她从原先的天堂一脚踹进了地狱。
“程邈，你真的就这么恨我们沈家么？”沈安忆双手紧握，指甲几乎扣进自己的肉里。
她双眼紧紧地盯着程邈，等待着程邈的一句回答。
“沈安忆，对不起，这一次我没有办法再帮你了。”程邈望着沈安忆的脸，酝酿了许久却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不是道歉，也不是嘲讽，只是这样一句无奈的并不能算得上是解释的话。
沈安忆“呵呵”笑了两声，摇摇头，说道：“程邈，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从头到尾你都在算计我，你早就知道我想要离开你，想要救沈氏企业，你就这样给我下套，亏我还那么自以为是，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程邈，你和周苏苏真的厉害，我甘拜下风输得彻底！”
在程邈的面前，沈安忆终于不再沉默。
不管是嘲讽也好，哭诉也好，她能够说出来总比一直憋在心里要好得多。
程邈坐在那里，定定地看着沈安忆，对她的嘲讽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你今天来是想要做什么？来看看我到底有多难堪？还是想来听听孙星然是怎么骂我的？”沈安忆看着程邈平静的脸庞，心底便冒起了火。
这个男人，怎么能够这样坐在自己的面前，就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还是说，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她不自量力咎由自取？一直以来的他就是以这样洞若观火的眼神看着她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上蹿下跳费尽心机，到最后不过是把自己送进了这一间审讯室而已。
隔壁审讯室的孙星然到现在都还在骂骂咧咧个不停，审讯他的组员显然也失去了阻止他的耐心，干脆就让他在那里喋喋不休骂个不停。
“安忆，我会想办法尽量减短你的刑期，等你出来之后，你还是安林集团的女主人。”程邈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本来，他今天来也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而已。
沈安忆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便“呵呵”笑了两声，真不知道是她耳朵出了问题还是程邈真的疯了，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他居然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安林集团的大总裁扮演过万事都在手心中掌控的上帝还不够，还想要扮演一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那种痴情男么？
虽然她在笔下真的写了不少这样的人物，可沈安忆在心底是不相信这种男人的存在的，尤其是在被程邈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之后。
“程邈，你最好让我死在监狱里，否则的话，等我出去，我一定想办法杀了你。”沈安忆作势便想要站起来，可才站到一半，她的手便因为手铐的存在而被拉了回去，导致她也被这股力道带着不得不坐回了位置上。
看到她重心不稳向后倒去，程邈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扶她，却被沈安忆直接打掉了手。
她的眼眶通红，带着满满的恨意，紧紧地盯着程邈，就好像要把他剥皮削骨，想要喝掉他的血一般。
“程先生。”
就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陷入僵局的时候，调查组的组长默默地推开了门，叫了一声程邈。
“我知道。”程邈淡淡地回了一句，他摆了摆手让组长先出去，眼神却一直定在沈安忆的脸上，他知道，这一次分开之后，或许就是好几年的时间难以相见了。
组长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程邈，又看着眼中满是恨意的沈安忆，真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程邈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沈安忆这个女人泄露了安林集团的商业秘密，为什么程邈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责怪这个女人一样。
“你走吧。”沈安忆虽然低着头，但是她知道程邈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她刻意回避着程邈的视线，让他离开。
这一次说过“再见”之后，再一次相见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定然是仇人了。
山水相隔，其实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再一次相见。
程邈从审讯室走出来的时候，就感觉生命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地逝去，他能够听到孙星然的骂声，不光在骂沈安忆，连带着一起问候了周苏苏和程邈。
程邈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对着穆琛点了点头，穆琛便将调查组组长拉到了一边低声说了几句，最终组长默默地点了点头。
穆琛陪着程邈走出句子的时候，阳光正好，可他的心里却不像今天这天气一般晴朗，夏日午后的空气里总是带着雷雨前的沉默和闷热。
“穆琛，周苏苏在哪里？”程邈刚坐进车后座，便这样问道。
穆琛原本正在系着安全带，听到程邈的问题，连着系安全带的手都微微地顿了一下，他不知道程邈问周苏苏的下落到底想要干什么，明明昨天他不是说让周苏苏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么？
“少爷，我也不知道苏苏去了哪里，昨天她就已经辞了集团的工作。”穆琛准确地报告着情况，他从车里的后视镜中看着程邈的神情变化，可是他闭着眼睛向后靠在椅背上，穆琛并不能够观察到他眼底的神色，自然也就很难猜到他心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