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余生准备了不少，对于叶笑他们来说是宵夜，但对于Elena来说也许要算是晚餐。
叶笑很喜欢他包的虾仁小馄饨，所以他今天又包了些，早上比平常早起了两个小时，包好之后放在冰箱的速冻层，晚餐给段素红煲了鸡汤，留了两碗汤备用。
到了厨房，他先端出煮好的红豆元宵：“你们先喝点甜点，我去下馄饨。”
女人都怕胖，Elena也一样，听到甜点就摆手：“不不，我不吃甜的。”
没等余生开口，叶笑替他解释：“你尝一口，这个一点都不甜，特别好吃。”
Elena将信将疑，接过卡姐盛好了递给她的碗，舀起一小勺红豆沙送进嘴里，然后眼睛都亮了：“很好吃，一点都不甜！”
叶笑一手支着脸颊看着她吃，脸上带着淡淡笑容。
卡姐盛了一碗放到她面前：“你晚餐也没吃多少，吃点吧。”
叶笑接过碗说了声谢谢，舀了豆沙正要往嘴里送，Elena突然抬起头来：“叶笑，我发现你好像胖了一点。”
叶笑手一抖，勺子差点没掉了。
“不过胖一点更好看，更healthy。”
这大喘气差点没把她吓死，叶笑哭笑不得抬手捂了下额头：“你放心，我会在大秀之前减回去的。”
“No No No！不用减，现在这样很好，比以前更好！”
旁边煮馄饨的余生听了她们的对话没忍住插了句嘴：“我也觉得现在更好！”
叶笑转头瞪他：“有你什么事呀，煮你的馄饨！”
余生歪了下头转回去继续他的煮馄饨大业。
Elena笑眯眯看着叶笑，声音一点都不压着，直接说：“我觉得我可以去告诉我哥哥的儿子你有喜欢的人了。”
叶笑猛抬头：“？？？”
卡姐勺子直接敲在了牙上。
“你别乱说，他才不是我喜欢的人……”叶笑有点心虚的反驳，不敢看卡姐的眼睛。
Elena笑着摇了摇头，没继续这个话题，不过意味深长的看了两眼余生的背影。
叶笑感觉后背一阵阵发热，汗都要出来了。
西方人为什么要这么直接，你们不知道感情这种事有时候见光死吗！！
***
馄饨上桌前，Elena已经吃完一碗红豆元宵，摸着肚皮说饱了，但馄饨上桌尝了一口之后直接吃得连汤都不剩。
放下碗靠上椅背幸福的吁口气，转头对叶笑说：“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胖了，Frank做的东西太好吃了！”
余生坐在叶笑旁边，闻言笑着说：“谢谢夸奖。”
Elena抽一张纸巾优雅擦过嘴，放下之后朝他颔首：“谢谢款待。”
叶笑左右看看，再朝坐她对面的卡姐看了眼，捏拳抵着嘴唇打了个呵欠，声音有些含糊的说：“Elena，时间不早了，卡姐陪你去酒店，明天你好好倒个时差，我最近有点忙不能陪你，有什么事找卡姐吧。”
Elena理解了一下她的这句话，然后摇头：“不不不，我住这里就好，房子这么大肯定有地方的，对吧！”
这下叶笑犯难了，这是段素红的房子，虽然已经提前告知过会有人过来，但不经过同意就让人留宿不太好吧？而且段素红家房间虽然不少，但没有直接可用的客房了，这么晚了谁还有精力再去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沉默的时间明显有点长了，怕Elena多想，余生忙替她回答：“地方是有，但帮您预定了酒店就没收拾……您看今晚要不您先去酒店好好休息，明天收拾好了房间您再过来。”
Elena却摇头：“No，我在酒店会睡不着，我和叶笑睡一张床就行。”
和叶笑睡一张床的卡姐吸口气，不知道此时自己要不要说话，然后就看到叶笑看向自己的眼神，抿了下唇无奈点头：“好吧，我去住酒店。”
Elena的住宿问题就算是解决了，但叶笑还是有点担心，她和Elena关系虽好却还没好到睡一张床的地步，就这么突然要坦诚相见了，万一她晚上睡相不好踢了Elena怎么办？之前卡姐跟她抱怨过她睡觉不老实来着……
***
叶笑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Elena太过疲惫几乎沾枕就睡了，第二天又因为时差的缘故她起床都没醒。
等Elena从楼上下来已经是下午，叶笑和余生一起去窑厂取前两天送去烧制的餐具，卡姐去买菜了。
周新远不知是不是真的洗心革面，那次之后突然提出要跟段素红学制瓷，老太太嘴上不说可心里高兴着呢，这不，今天周新远就来了，老太太亲自教，别提多用心了。只是周新远手笨脑子也不灵光，学了半天连最基本的拉坯技巧都没掌握，和余生相比那真是差太远了。
不过难得孙子愿意学，段素红也收敛起了嘴上不饶人的脾气，教得认真，毕竟手艺活要是自家孩子愿意继承总比上外头找个外姓人要好得多。
Elena进厨房拿了余生给她准备的三明治和牛奶，一边吃着就进了工作室。
她和段素红相互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没打过照面，段素红一看到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顿时懵圈，问周新远：“小远，你会说英文吗？”
周新远瞪大眼睛摇头：“我四级考了四次都没考过！”
老太太哪知道四级六级的，但看他摇头就知道他也指不上，顿时更紧张了，看着Elena想着要不要给叶笑打个电话让她赶紧回来，结果Elena开口居然说的中文：“你好，请问你是段大师吗？”
段素红一愣，点头：“是，是我。”
Elena上前跟她握手：“你好你好，我是叶笑的朋友，很喜欢Z国的……”她一直记不太住china的中文怎么说，想了想才说，“瓷……瓷器，你是叶笑的师父，我能不能也跟你学一学怎么做？”
段素红咕叽吞了口口水，心说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她想学那就让她和小远一起学好了，叶笑说这是她很重要的朋友，这次叶笑为了解决小远闯的祸做了很多事，教她朋友制瓷就当做感谢她吧。
于是，Elena很愉快的跟着段素红学起了拉坯。
但段素红的半吊子普通话加上Elena的半吊子中文，普通交流没压力，一旦开始教学就鸡同鸭讲了，周新远不仅自己要学还得给Elena解释，苦不堪言，以至于叶笑和余生一回来他就撂挑子不干了：“奶奶，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还有事要去办，明天再来！”
段素红坐在轮椅上看着他，很严肃的说：“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不准再去赌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都没钱拿什么去赌啊！”
叶笑和余生相视一眼，看来周新远的劣性不是吸毒是赌博，赌博成瘾的人可不比吸毒危害小，也不是说不赌就能不赌的，这次这么乖顺过来学手艺，怕不是冲着段素红即将到手的那五十万来的。
叶笑皱了下眉，要不要劝劝段素红？
目送周新远走后，段素红转头看向他俩：“东西拿回来了，给我瞧瞧。”
余生将手里抱着的一个盒子送到她跟前，她接过放在腿上，打开前看了Elena一眼，后者正一脸期待等着看盒子里的东西。抬眸用目光询问余生，余生笑着说：“没事，已经说好了，她不会对外泄露的。”
Elena听明白说的什么意思，抬手比个“OK”的手势：“一言为定的，不说出去！”
段素红这才放心，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叠放的两只碗和两个大小不一的盘子。
这套方案是黑白色调的，看起来像是Z国水墨元素，之前被她嫌弃的不规则形状在烧制之后却显现出了一种独特的美感，餐具不再仅仅是餐具，更像是一件陶瓷艺术品，盛装上美食之后为中规中矩的用餐增添了几分乐趣。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观念已经落伍了，在这个机械化高度发展的时代，手工制瓷已经成了一门艺术，可艺术需要的是创新，规规矩矩照着老方法做确实不会出错，可只能出精品出不来珍品。不过她老了，做了大半辈子的瓷器，这时候要让她去创新也创不出什么名堂，只希望儿孙能争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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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批烧制的成果很不错，连段素红都没有挑出什么大毛病，所以这套方案就算正式定稿了，不过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底，剩下的时间寥寥无几。所幸Elena跟着段素红学拉坯学得不亦乐乎，都没工夫来打扰叶笑，叶笑觉得总算可以安安心心赶进度了。
结果，当天晚上Alex突然出现，带了一群人搬了一堆东西过来。
叶笑把他拦在段素红家院子里：“尤总，你这是做什么？”
Alex笑得风度翩翩：“莫妮卡跟我说Elena来了，还跟你挤一张床，她可是你的伯乐，怎么能委屈了她，我来给她布置一个舒适的房间！”
叶笑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扛着床垫沙发各种家具，真是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有病啊，Elena是我的朋友，我会照顾好她的，你这样太夸张了，让师父怎么想？”
可Alex觉得段素红关他屁事，他和叶笑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所以他必须要帮叶笑把Elena伺候好了。
叶笑懒得理他，进去问了段素红一声，把他们带到二楼的空房间：“好了，房间给你们，自己发挥。”
转头瞪了卡姐一眼：“别再给我找任何麻烦，我现在每天都处于暴走边缘，不要惹我！”
卡姐恨不得打个洞钻墙里去，昨晚Alex打电话给她询问这里的情况，她顺口就把Elena过来的事提了一嘴，谁知道Alex会千里迢迢过来送家具啊！愤愤瞪向在房间里指手画脚的Alex，真是死变态的心思你别猜，反正你也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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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笑有气无力下楼，碰上从厨房拎水壶进工作室的余生，哭丧着脸说：“Alex又来了，还给Elena带了一堆家具布置房间……你说我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余生笑着安慰她：“往好处想，至少你不用担心对Elena照顾不周了，现在她学制瓷有段师傅教，生活上Alex肯定会无微不至，毕竟家具都送了，不可能其他的不管，咱们专心完成剩下的工作就好。”
她看着余生的笑容，觉得满心的郁闷都消散了，有种想过去抱抱他的冲动，压抑着冲动也对他露出个笑容：“你说得对，我还得谢谢Alex帮我分忧，希望他把Elena当成亲妈一样来伺候！”
他们说话时Alex正从楼上下来，听到她的这句话在楼梯转角处就这么停下了，楼梯上没有窗，不开灯的时候光线有点昏暗，他藏在阴影里的那张脸冷得像十二月里的寒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