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回到房间就盯着叶笑给他的护手霜发呆，认识叶笑以来一直都把她当成女神来看待，女神嘛和普通人还是有距离的，但今天被卡姐这么一提醒，突然就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将护手霜握紧了又松开，心情怪怪的，他和叶笑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人，有可能吗？
拧开护手霜盖子，挤了一点在手背上，凑到鼻尖闻闻，一股清淡的花香，之前经常在叶笑身上闻到的香味，以为是香水，原来是护手霜。
将护手霜轻轻涂抹在手上，一遍一遍揉搓着，然后手机屏幕亮了，一条微信消息。
他加好友时就给叶笑设了备注，看到叶笑的名字心头像被猫爪子挠了下，一阵收缩之后才恢复跳动，伸手拿过手机解锁，就看到了那张照片。
他盯着叶笑看了会，觉得真好看啊真好看，再看自己就觉得哎妈呀，怎么这么挫，这发型跟鸟窝有区别？
以前他并不care自己外表长相，穿衣打扮也怎么舒服怎么来，这一刻突然觉得要和叶笑相配，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抬手揪着头发纠结了会，把照片存下来，接着又转发给母亲。什么都没说，就发了一张照片，想看老妈会给出什么样的评价。
可一直没等到回应，唉声叹气等得都困了，老妈都没回复他。
当天晚上他是抓着手机睡着的，第二天一早被手机铃声惊醒，迷迷糊糊中接起，老妈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入耳中：“儿砸儿砸儿砸，照片里的就是叶笑嘛，真是郎才女貌天作地和，反正妈妈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喜欢我们不在意她是公众人物，有什么需要尽管提，爸妈一定全力支持！”
余生终于从懵逼状态中抽离出来，翻个身将被子裹紧些，闭着眼睛说：“首先要保证这次合作愉快。”
“那是，”余母在电话那头一口应下，“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合作肯定得愉快！”
余生嗯了声，顿了顿又说：“之后如果见面或者电话，请您一定保持冷静别乱说话。”
“一定不乱说话！”
“那好，还有其他事吗，没事的话我再睡会。”
“没事了，你睡吧！”
余母欢天喜地把电话挂了，余生闭眼又躺了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抬手扒拉着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睁眼看窗外天色。
天冷了，窗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天还没大亮，看出去黑沉沉的。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刚出头。
眯着眼睛起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没想到叶笑也刚好从房间出来，他愣了下，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念头居然是：糟糕，没有梳头！
叶笑扭头看他，昨晚她失眠了半宿，心里翻来覆去都是自己和余生的可能性，她甚至还想到了一个听起来十分理直气壮的理由，XX45年的她不是说自己孑然一身吗，那如果找个男朋友是不是就能改变未来了？
这个想法一度让她兴奋得浑身发热，可兴奋过后又从心底往外冒寒气。
不能再把事情搞复杂了，她也不想被余生当做是傻子，毕竟不是谁都能收到来自未来的邮件，更别提能知道未来的命运了。
小时候曾幻想过要是能知道自己将来会怎样该有多好，可现在才发现未来就该让它如期到来，而不是提前预告，因为当你提前知道了将来会发生什么，接下来的路就会像邯郸学步，怎么样都没法正常走下去了。
余生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她看在眼里，以为是昨晚卡姐的话引起的，余生可能并不想让人误会他们的关系。她抿了下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露出个职业笑容：“早啊。”
“早……早啊！”余生揪着后颈处的头发笑得有点不自然，眼睛也不敢看她，“今天不用拍摄怎么还起这么早？”
两人并肩下楼，叶笑低着头说：“元旦之前还得空出一周回去拍广告吧，再不抓紧我和师父一人五十万都得还给你们了。”
并不是个好笑的笑话，但余生却大笑起来，叶笑转头看他，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夸张，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早餐想吃什么？”
叶笑收回目光继续低下头：“不吃了，得控制体重。”
余生皱眉：“别啊，如果太瘦的话你给我们餐厅拍宣传广告没有说服力！”
叶笑转头瞪他：“长胖了接不到工作怎么办？”
余生话没过脑子张口就说：“接不到工作我……”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卡姐打断了，卡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跟着他们走了多久了，也不知道开这一句口是无意还是故意，反正她说：“叶笑，吃沙拉嘛，我去给你做。”
叶笑看她一眼，摇头：“空腹吃生冷的对胃不好，你帮我煮两个鸡蛋吧。”
卡姐从余生身旁挤过去勾住叶笑的手臂跟她一起下楼，压低声音说着什么，余生看着她们的背影吸了吸鼻子。
哎，好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叶笑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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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宣传片在景城地方台和几大网络平台播出，经过Destiny营销团队的努力经营，宣传片一下子火了，带动了后续上线纪录片的网播点击率，景城宣传办就联系Alex说想邀请叶笑担任景城的宣传大使，不过Alex和卡姐都觉得这个宣传大使对提高她的国民度没太大帮助，所以婉拒了。
在宣传片上线的第三天，“时·忆”餐厅官方微博放出一张剪影图，配上文字：美食、时尚与陶瓷的三角恋，让网友来猜这个将在周年庆隆重登场的神秘嘉宾是谁，还出了个转发抽奖，抽三人送出周年庆当天“时·忆”的双人桌位，并且当天消费打八五折。
对于一家提前两个月都不一定能预定到桌位的餐厅，桌位比折扣更吸引人，转发量一天之内就破了十万。
而“美食、时尚、陶瓷”这三个关键词又将线索都指向了这几天很火的另一个话题——叶笑和景城手工制瓷。
于是聪明的网友就把这两件看起来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联系起来，再加Alex雇的水军在各种相关微博下面煽风点火，叶笑的热度就这么被炒得白热化了。
但这阵子叶笑忙着赶制瓷器，连上网的时间都没有，都是卡姐在盯着。其实对于叶笑来说，国民度什么的真不是特别在意，如果退出时尚圈能让她过上平淡安顺的生活，那她转身就走了。只是因为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改变命运，才依旧这样踟蹰徘徊、犹豫不定，至少要多攒点钱，万一真无论如何都会走上那条听起来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路，至少还有钱。
她想过了，等这次的事结束，段素红履行了之前对她的承诺，她就安心发展国外事业，趁年轻多走几场秀多接一点广告，赚够了养老钱就什么都不怕了。
***
段素红今天出院，叶笑和余生本来打算去接她，不过她特意让儿子打电话过来说谁都不准去，他们只好在家等着。
段素红下午一点多才回来，坐在轮椅上，看起来比入院前瘦了一圈，不过气色还不错，看到叶笑和余生还朝他们笑了笑。
两个儿子把她送回来还没来得及喝上口水就被她赶走了，叶笑觉得段素红这样的性格，她不孤独终老谁孤独终老？
昨天周喜民夫妇来过一次，在一楼小房间给段素红铺了张床，她现在只能坐轮椅，走不了两步就站不直了，爬不了楼梯只能住一楼。
余生准备推她回房休息，但她不肯，非要去工作室看他们的进度，余生和叶笑相视一眼，心里都忐忑，生怕等会会被段素红劈头盖脸骂。
这几天他们的进度很快，碗盘等大件基本上都已经成型在晾干，而且他们打破了原本碗盘规规矩矩的圆形制法，做了许多大胆的尝试，他们觉得很特别，但恐怕段素红接受不了。
其实他们一直在考虑该怎么说服段素红，只是直到现在还没想出有说服力的说法来。
段素红看到那些碗碟后脸色果然立马沉了下来，皱着眉头问他们：“这些是什么，你们当小孩子玩泥巴吗？”
“段师傅，其实我们觉得艺术就不该拘泥于一种创作形式，”余生怕她一激动又爆血管，硬着头皮搜肠刮肚找合适的语句解释，“您做的瓷器是完整圆满的美感，我们这套方案意在打破形态的束缚，探索自由的美感。”
余生的话太文艺范，不在段素红能理解接受的范围内，说了一通段素红眉头依旧拧着，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从轮椅上跳起来抡把大锤把那些在她看来奇形怪状的碗碟统统砸碎。
叶笑觉得这样解释根本没用，段素红固执起来比牛还犟，与其跟她讲道理，还不如摆事实，于是她上前一步，扶着段素红的轮椅后背开口：“师父，余生是这套餐具的使用者，好不好由他说了算，我们只需要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就行。”
她的话让段素红眉头蹙得更深，余生朝她使眼色让她别这么说，可她觉得自己这么说没错，两人眼神交锋还没分出胜负，段素红突然深深叹口气：“行吧行吧，你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到时候反正怪不到我头上。”
她这小孩子赌气一般的语气让两人都哭笑不得，叶笑还想再劝两句，卡姐风风火火跑进来，手里是她的手机：“叶笑赶紧的，Elena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