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na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和Alex一起往安检入口走，可走到队伍末端排了没一会，她突然转身跑回来，步履轻快笑得开心，跑到叶笑他们面前，打开随身的包拿出那本设计本翻了翻，撕下一页塞给叶笑：“送给你们！”
叶笑看向手里的那张纸，纸上画着两个人，Elena画工了得，寥寥几笔就十分传神，一看就知道画的是她和余生，还知道画的是哪个场景……就是那天余生伸手帮她撩头发的那个动作，果然被看到了，不仅被看到了还被画下来了……
她硬着头皮看向Elena：“Nice painting！”
Elena朝她眨眨眼睛：“Nice man！”
说完看了余生一眼，又挥了挥手转身跑开了。叶笑抬手捂着脸，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余生和卡姐，想了会，动作迅速将画折好塞进大衣口袋，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转头问卡姐：“姐，要不这两天你也回S市吧，去和‘时·忆’沟通一下广告的细节，我觉得剧本应该出来了，等我这边结束再回去确认这些就来不及了。”
卡姐实在是不想放他们单独相处，可作为经纪人又必须要做的事，虽然心里万般不情愿还是点头：“好，我看看明天有没有航班回S市。”
***
Elena要先到S市转机去N市，所以和Alex是同班的飞机。
过完安检两人在登机口坐下等检票，等着无聊就开始聊天，话题从Gaea开始，最后转到了叶笑身上。
Alex问了个不怎么合适的问题：“您为何会对叶笑特别青睐？”
“青睐？”Elena中文水平还没达到这个高度，没听懂他的意思。
Alex用英语解释：“就是欣赏，喜欢。”
Elena理解之后笑着靠回椅背上，缓缓说：“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像我女儿。”
Alex愣了下，有些迟疑的问：“那……你有孩子？”
Elena笑着摇了下头：“没有。”
Alex搭在腿上的手捏了下拳但很快又松开，收回视线笑了笑，可能觉得再聊下去要涉及隐私了，就没再开口。
倒是Elena，等了会没等到他开口，凑过去看他着他：“你是不是喜欢叶笑？”
Alex挑了下眉毛，转头看她：“怎么可能，您想多了。”
Elena笑着歪了歪头：“希望如此。”
Alex：“……”
***
之后的日子就稀松平常了，叶笑他们按部就班将剩余没完成的餐具一件件打磨上釉晾干再送去烧制，有条不紊愈发默契。
周新远乖乖学了大半个月的制瓷之后突然有一天老毛病又犯了，伸手问段素红要钱，段素红不骂他不打他，捂着胸口往工作台上一趴，吓得周新远掉头就跑了，结果老太太居然是装的！之后周新远又回来过几次，每次一提钱老太太就假装要犯病，几次之后周新远就彻底消失没再出现过。
为此叶笑问过段素红，这次订单做完之后是不是真要退休，手艺没有人继承怎么办。段素红说：“老手艺吸引不了年轻人，我也没精力再去教徒弟。本来以为小远是真心想跟我学，可结果他还是为了要钱，罢了罢了，手艺就让其他人往下传吧，也不是什么制瓷家族，失传就失传吧。”
叶笑听得难受：“如果我在网上呼吁一下，肯定会有人想来跟您学的，到时候您愿不愿意教？”
“算了，我累了一辈子，都这把年纪了你还是让我消停一下吧，万一教了个笨孩子，我这老心脏受不了啊！”
叶笑也就没再提及此事，只是又想起了姐姐，如果她还在，应该是段素红的得意门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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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2月18日的时候，两套餐具全部完工，“时·忆”派了人专门开车从S市过来验收餐具并带回，余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叶笑留下来又陪段素红待了两天。
临走前的那个晚上，叶笑叫了附近最好的餐厅的外送服务，陪段素红喝一杯。
自从发病之后，段素红戒了最爱的二锅头，但离别之际想到叶笑走后又剩她一个人孤零零守着这栋房子，愁绪上心头就又让叶笑帮她买了一瓶，不敢多喝，每次抿一小口解馋。
以前她一个人住惯了觉得一个人挺好，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做什么都没人打扰，也不会有谁嫌弃她老太婆，但这两个月家里人多了热闹了，现在人去楼空心里就空落落的，孤寡老人那种孤苦无依感都起来了，只能靠喝两口小酒来压。
几杯酒下肚，段素红想起两年多前叶笑第一次来这里，她真把叶笑认成了叶筱，那个她打心眼里喜欢的孩子，即使在她得知是那孩子是赵年英和叶遇民的孙女之后也讨厌不起来。只可惜，那孩子命薄，年纪轻轻就去了。
她万万没想到之后叶筱的妹妹会来，顶着一张和姐姐有七八分相像的脸对她说要来帮姐姐完成心愿。
她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叶笑，放下酒杯面无表情开口：“你……奶奶……现在怎么样？”
叶笑拿筷子的手一抖，咬了下嘴唇，摇头：“不太好，自从和姐姐一起出车祸之后就瘫痪了，下不了床。”
段素红嘴唇蠕动着，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不过被头顶白炽灯晕黄的光给掩盖了。她伸手抓住酒杯，手也有些抖，端起来想喝，发现酒杯空了，抿了下唇又放下去，垂着眼睫说：“她提过我吗？”
叶笑吸口气：“跟姐姐提过，但……没跟我说。”
段素红抬眸看向她：“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兑现，等……过完元旦吧，把你家地址告诉我。”
“您决定什么时候去提前告诉我，我去接您。”
段素红点头。
接下去好一阵沉默，叶笑开始怀念余生在的日子，他总能找到大家都愿意聊的话题，而她和段素红单独相处的时候却总是这样相顾无言。
其实关于段素红和她奶奶的关系，她一直很好奇，可她只知道想再见段素红一面是奶奶目前最大的心愿，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见一个几十年都没有过联系的人。
想问，可看着段素红苍老的脸上那喝酒都放松不了的褶子，没能问得出口。
还是先不问了，等下次两位老人见面之后应该就能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只希望别太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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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笑坐飞机回S市，卡姐开车来接她。
坐进车里靠向车后座的真皮椅背，她重重吁口气：“总算回来了。”
卡姐从杯座上拿了保温杯递给她：“先喝口水缓缓，然后换衣服画个妆。”
叶笑伸出去接杯子的手一顿：“要去哪？”
“时忆的老板想和你见个面。”
“……有必要这么急？我才刚下飞机，不能让我回去调整一下状态再去？”
卡姐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等出口过杆的时候看着后视镜说：“明天广告就要开机，时总说合同签了还没跟你见过面，那我就给你约了今天，择日不如撞日嘛，这个点过去还不堵。”
“……”
约都约好了还能怎么办，换衣服化妆吧。
打开保温杯杯子喝了口，味道有些奇怪，皱眉问：“这里面是什么？”
卡姐交过停车费关上车窗，一边踩油门加速一边说：“减肥茶。”
“…………”
又说她胖！
叶笑咬着后槽牙将杯盖盖上，丢在旁边座椅上，探身去拿副驾驶座上搭着的大衣，大衣下面还有一个鞋盒以及化妆包。
把东西都拿到后座，脱下短羽绒服换上焦糖色双面羊绒大衣，再将脚上的板鞋换成黑色短靴。
拿过化妆包打开时感慨了下，在景城这几个月几乎没化过妆，出门除了防晒之外口红都懒得涂。
用气垫BB打底的时候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好像确实胖了……以前的脸轮廓明显线条还有些硬，现在都圆了……
暗自安慰自己，只要没有余生天天做饭，她就还是可以瘦回去的！就像余生先回S市之后的几天，她都没办法好好吃饭了！
说实话，要不是她还得靠身材吃饭，余生住她隔壁她能一天三顿去蹭饭，不过现实很残酷，以后她得躲着点余生，不然看到他肯定就忍不住想吃他做的菜。
想到这，画眉毛的手一顿，余生说过餐厅管事的是他母亲，如果只是合作方老板她完全不怵，但如果是余生的母亲就……她好像天生不讨长辈喜欢，等会余生不在还好，如果在的话估计就没法忽略餐厅老板是他母亲这件事了……
有点紧张怎么办！万一表现得不好余生母亲不喜欢她怎么办！万一……
等等！她只是去和合作方老板见一面，为什么要担心这些？！真是魔障了！
不想了不想了，化妆化妆！
快速几笔把眉毛画完，抹一点腮红，选了款豆沙色口红涂上，仔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这妆够素淡，长辈们会喜欢。
怎么又绕回来了……打住打住！啪一声合上化妆镜，用力深呼吸，然后还是没忍住问卡姐：“姐，你见过时总吧，感觉她人怎么样，好相处吗？”
“就是个职场精英女强人，不苟言笑，但还算好沟通，讲道理。”
卡姐又朝后视镜看了眼：“合同都签完了，咱不怕她提什么无礼要求，跟她随便聊聊就行。”
叶笑一边将东西塞进化妆包一边叹气，但愿一切顺利吧，可别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那样下次见余生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