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赵新远，你哪位？”
“我是叶笑。”
电话那头静默片刻，骤然一声倒抽气，叶笑知道对方要挂电话，赶紧叫住他：“等等，你先别挂！”
周新远迟疑了下，没挂，紧张兮兮的说：“你……有什么事？”
“那天你从你奶奶房间拿走的那只碗是客人定制的，请你赶紧还回来。”
周新远装傻：“什么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笑沉着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你奶奶和买家签了合同的，如果你不把碗还回来，要赔偿一百万。”
“一百万？”周新远叫起来，“就一个碗值一百万？你骗鬼呢吧！”
“你可知道你奶奶因为这件事又一次发病抢救，差点没救回来，如果你还记得奶奶疼你，就带着碗来医院吧。”
她对周新远不了解，不知道用什么才能说动他，只能打亲情牌。
也许亲情牌有效了，周新远语气软下来：“奶奶她现在没事了吧？”
“暂时脱离危险了，但因为此事很生气，你赶紧过来吧。”
周新远语带迟疑：“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那只碗已经卖出去了……”
“What？！”叶笑差点跳起来，“你再说一遍，那只碗怎么了？”
余生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就听见电话那头周新远期期艾艾的说：“卖……卖……卖出去了……”
叶笑咬着后槽牙：“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不久……刚寄完快递出来……”
“赶紧回去把快递要回来！”
“来不及了……顺丰加急件，我看着它装车走的……”
叶笑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捏成拳，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余生见她久不开口，一把拿走她的手机：“周先生你好，我是这批餐具的买家，如果此事得不到妥善处理我会追究你们的责任，所以请你联系买家退款，并且找快递公司把碗拿回来，最晚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要看到东西，否则你就等着赔偿吧。”
“我……这合同又不是我签的……” 周新远吓得够呛，一想到刚才叶笑说要赔一百万就两股战战。
“但东西是你拿的，你总不希望看到你奶奶替你背这锅吧？”
周新远沉默了好一会，应了：“好吧，我这就去快递公司让他们把快件追回来……不过，因此多付的运费是不是……”
“嗯？你偷了我的东西，现在我还要帮你付运费吗？”
“不不不，我自己承担，您放心，明天这时候我一定去医院把东西给您！”
“把你的快递单号告诉我。”
“您等等，我看一下……27460****2398，需要我拍照发给您吗？”
“好的，短信发过来。”
余生转头看向叶笑，低声问她：“还有什么要问的？”
叶笑摇头，他就把电话挂了，手机还给叶笑之后，周新远的短信就过来了，叶笑打开图片，把手机给他看了下，他说：“周新远的为人不一定靠得住，我去查一查这个快递单号。”
拿出手机拍了那张照片之后余生就走了，叶笑捏着手机在窗口又站了会，觉得该考虑一下之后该怎么办了，就算那只碗拿回来也同样违反了保密条款，必须要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来解决此事。
***
晚上八点半，卡姐飞机落地给叶笑打电话的时候并不知道黄花菜已经凉了。叶笑给了她医院的地址，段素红还没醒，回去也不放心，估计今晚要在这里守到很晚。
机场离医院大概半小时车程，九点过十分，叶笑在住院楼门口等卡姐。
一辆出租车驶到面前，还没停稳后车门就打开了，卡姐冲下车一眼就看到了百无聊赖在踱步的叶笑，关车门时喊了句：“叶笑！”
叶笑闻言转身，和卡姐对上视线，笑了笑准备迎上去，卡姐突然一声呼喝：“你胖了！！！”
这个点说晚也还不算太晚，住院区进进出出还有不少人，她这一嗓子引了无数目光在叶笑身上来回扫。
笑容僵在脸上，叶笑下意识收腹，心说不可能啊，就算最近吃得好会有所增重也不至于这么明显吧？
正愣神，出租车前门打开，一西装革履的高个男人下车，站直身子一正衣襟朝她看过来：“叶笑，好久不见。”
Alex怎么会来？叶笑都来不及在意自己胖了这件事，转头瞪向卡姐，她一直觉得卡姐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为什么带Alex过来却没提前跟她讲？
卡姐回头看了Alex一眼，上前勾住叶笑手臂推着她转身往里走：“这次的事不得靠公关部搞定吗，而且我觉得你说的那个合约如果真出问题，他能帮得上忙，他认识的人多。”
叶笑咬着牙：“可这是我的私事，就算让他帮忙处理你也不该将他带到这里来！”
“那我有什么办法，机票还是托他买的！”
“……”
***
Alex付了车钱，推着两个行李箱跟在她们身后进了住院大楼，在等电梯时追上她们，电梯打开里面没人，等电梯启动的时候，他挪到叶笑身旁偏头看着她开口：“你怎么会跑来学做瓷器的？”
叶笑很敷衍的说：“从小的兴趣爱好，顺便想看一下人生还有没有别的可能。”
“别的可能……”Alex重复着她的话，转头看向电梯里拉丝金属表面，隐约照出他们三个的身影，朦朦胧胧像在迷雾中，突然他勾唇一笑，“你是天生的模特，就算转行也该做个服装设计师之类的，过来做瓷器岂不是浪费了你的天赋？”
叶笑不置可否耸肩：“你怎么知道我在制瓷方面就没有天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任何人到了你的高度都不可能轻易放弃。”Alex轻轻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说，“不过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一损俱损，我也不可能看着你轻易放弃。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没？”
叶笑还没回答，电梯“叮”一声到了，她也就没再开口，电梯门缓缓打开，余生居然站在外面，看到他们愣了下，然后对叶笑说：“段师傅醒了，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