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耘被气得不轻,他最厌恶的就是这个儿子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根本没有一个孩子看父亲的孺慕之情,甚至常常是讥讽的、怜悯的、让人十分难堪。父子两人一直势如水火。这也是他迫切想再要一个孩子的原因。
左泽看了看房间里面人模狗样的狗头军师,忽然态度转变:“也行,我把我妈的灵位带走。”
免得留在这里看你们这一对恶心的狗男女。
左耘一喜,赶紧道:“法师说了,你妈妈的执念很深,所以还需要她最在意的人陪在河灵的身边,所以这段时间就要多幸苦你了,多陪在你小妈的身边。”
左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笑,竟然答应了:“好啊。”
左耘难得的舒了一口气,觉得左泽也不是那么的不堪教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懂事就好。”
左泽却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侯河灵想作妖,那他就给她一个机会。
……
黎家的宴会终于散场。
慕凝没有一点形象的瘫坐在沙发上,觉得应酬实在是比在研究室里面连着做两天的实验还要痛苦,至少不会强迫自己笑,到最后,脸都笑痛了。
黎菡雅此时走进来,脸上还满面笑容:“姐姐。”
“……”慕凝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和黎菡雅都彻底撕破脸皮了,除非黎安志在,不然她是绝对不会叫自己姐姐的。
她坐直了身体,看这黎菡雅:“干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黎菡雅坐在她对面,微笑道:“我代楚楚给你道个歉,其实平时她人挺好的,今天之所以这样对你,是觉得我忽然间多了一个姐姐,为我抱不平。”
慕凝哦了一声,用一种,“你继续表演,我看情况配合你的表情”的眼神看着她。
黎菡雅脸上的笑容更甜了:“是这样的,楚楚呢,她想给你道歉,但是又拉不下脸来,我就想着明天有个姐姐组织了一场马球赛,想让你也去玩玩儿。这样子你们联络一下感情。那点小插曲也就过去了,没准以后还会成为好朋友呢。”
慕凝一顿,道:“算了吧,我不会马球的。”
黎菡雅道:“哎呀,谁是天生什么都会的啊?大家都是学的嘛,其实打马球很简单的,很有意思!一起去玩玩儿嘛,你和楚楚一直僵着也不是办法啊!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吧?”
慕凝还是不想去,道:“算了,我……”
黎菡雅道:“姐姐,听说明天的马球比赛很多人都会去的,听说连顾缮仪顾夫人都要去的,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顾缮仪也会去?
慕凝这才来了兴致,想了想道:“那好吧。”
黎菡雅道:“那就说好了哦,明天九点我们一起出门吧。”
慕凝点头。
黎菡雅这才开开心心的走了。
慕凝洗了澡趴在床上,跟凌滦煜发消息,问他去检查伤口没有。
凌滦煜很快就回复了【检查了,没有事。】
慕凝挑挑眉,给天一打了一个电话,天一副官很是耿直,还以为慕凝就只是关心凌爷的伤势,道:“凌爷回来过后就去书房了,应该是没有去检查的。”
慕凝:“……”
好啊!老男人阳奉阴违玩儿的还挺溜!
慕凝直接打了一个是视频电话过去。凌滦煜果然是在书房里面,慕凝甜甜一笑:“叔叔,我还是好担心。给我看看你的伤口好不好?”
“……”凌滦煜:“不用了吧,害怕吓到你。”
慕凝笑容更甜了:“要是包扎了的话,怎么会吓到我呢?”
根本没有管伤口的人咳嗽了一声:“算了,我们说点别的……”
慕凝撒娇了:“你给我看看嘛!你不给我看,我睡不着觉啊!求求你了嘛!”
“……”凌滦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他十分勇敢的撩起裤管,慕凝一看,果然上满已经渗出了大片的血迹,再强大的人也不是铁大的,伤口该裂还是会裂。那么大的出血量,慕凝看着都疼,眼眶不自觉的就红了,抽噎一声:“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啊……”
凌滦煜听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才慌了,丢开手里的钢笔,道:“没事,你哭什么?我马上就让人来处理好不好?凝儿别哭了,叔叔看着心疼。”
慕凝哭的更凶了:“疼死你算了!明明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要逞强。”
凌滦煜发现自己对慕凝的眼泪越来越没有办法了,道:“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别哭了、”
慕凝又抽噎了几声:“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凌滦煜这一辈子被很多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威胁过,有人说将他碎尸万段,有人说要杀他全家,有人要他不得好死,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幼稚的威胁,但是那一瞬间,慕凝那软软的声音就好像水结成冰,扎在他心口最为柔软的地方。
他喉头动了动,许诺:“好,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快去洗脸,看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
慕凝抽噎着说:“这都怪谁啊?!”
“还不是怪你!”她一边说一边进了浴室。
洗了把脸,但是眼睛还是红红的,像是一直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慕凝说:“我明天还要和黎菡雅去马场打马球。”
凌滦煜微微挑眉:“你跟她出去?”
慕凝点点头:“因为听说明天顾夫人也会去。”
凌滦煜道:“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我明天还有事,估计去不了。”
慕凝微微瘪嘴:“就你那样子还要去打马球,我看是马球打你还差不多。”
凌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明目张胆的鄙视。气笑了:“就算爷现在这样子,还是能徒手把你了断了。”
慕凝张张嘴:“……”虽说事实是这样,但是能不要不要说得这么露骨,显得她真的很没用……
凌滦煜道:“你不相信?”
慕凝不回答。
“不相信,你就来试试啊!”
慕凝道:“谁要跟你试试啊?!我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你赶紧让医生来给你处理伤口!”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凌滦煜看着自己的手机,兀自笑了一下,又看看自己鲜血淋漓的双腿,靠在椅子上想,以前浑身的刀口,血在脚底积成了血泊,他也还能扛着一个热从几十挺机枪的扫射下活着离开,这点伤口他并不是很在意。但是看见慕凝都哭了的样子……
他揉了揉眉心,打电话叫医生来。
他的表情有些烦躁,想到过往的那些岁月,就不得不,被迫的想起一个人。
是他在战场上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也是后来要将他置于死地的人仇人。
他的代号“榫”,锋利。乖张。
相比起榫,凌滦煜更习惯叫他傅苍。
凌滦煜眸中的阴冷一闪而过,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并不愿意想起那些带着血腥和战火的往事,这时候慕凝又来了消息:“你有没有叫医生?”
凌滦煜忽然被安抚了般,笑了一下,将刚刚给医生打电话的截图发给慕凝,慕凝这才放下心来。回了个晚安。
凌滦煜失笑。
她真的是太甜了。
只是看到她发过来的文字,都有种被救赎的感觉。
……
第二天早上,慕凝和黎菡雅一起出门。
黎和安看见她们两十分震惊:“黎菡雅,你吃错药了?”
黎菡雅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黎和安打了个哈欠:“你们两个不是势同水火?”
“谁跟你说的?”黎菡雅拉住慕凝:“我们两个的关系可好了。”
黎和安:“……”女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黎家有专门的司机,送她们到了马场。这个马场很大,占地辽阔,并不接待普通的客人,只有VIP会员才能进,黎菡雅自然是有这里的会员的,带着慕凝进去了,慕凝很快就见到了张楚楚几个人,倒不是如昨天那么仇视她了,虽然不热络,但是也没有冷嘲热讽,张楚楚只是看了慕凝一眼,没有说话。
黎菡雅悄声说:“楚楚就是这样的,她拉不下脸,但是觉得心里很对不起你,这样吧姐姐,你们待会儿上场打一场马球,和楚楚一对,肯定会和好的。”
慕凝今天来本来也不是为了和张楚楚和好,所以对张楚楚并不感兴趣,道:“算了,我不喜欢打马球。”
“哎呀!很简单的,要是你实在不会的话,你就骑着马跟在她们的后面就好了!”黎菡雅道。
这时候众人已经到了观众台,这里的视野很好,可以完美的观看马球比赛,顾缮仪就坐在这里,她穿了一件深紫色的中世纪复古长裙,手里拿着一把丝质的扇子,尽显端庄优雅,虽说已经快到四十岁了,但是光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