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缮仪叫自己的母亲芷若，看来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了。
慕凝轻声道：“她……是我妈妈。”
顾缮仪的眼睛一瞬间就瞪大了，盯着慕凝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就说第一看看见你的时候觉得眼熟，原来你是她的……”她摇摇头，似乎有点承受不住汹涌的情绪：“……她怎么就这么犟，真的把孩子生下来了……”
慕凝急切道：“您知道当年的事情吗？！你能不能告诉我？”
顾缮仪闭眼：“……我真的很不想回忆当年的事情。”
老管家低声道：“夫人，不然还是由我来说吧。”
顾缮仪摇了摇头：“不必。”
她对慕凝笑了一下：“孩子你过来。”
态度刚开始之前，亲切了不知道多少倍。
慕凝走过去站在她身边，顾缮仪拉着她的手，缓声道：“你的母亲和我……是最好的朋友。”
从顾缮仪口中，慕凝知道了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也知道二十年之前兰芝若的模样。
二十年前，两个人都是云英未嫁的少女，又同样的绝世天才，英雄惜英雄，天才自然也惜天才。
顾家十分厌恶中医，不允许顾缮仪和兰芝若有来往，那时候顾缮仪毕竟是个小姑娘，并非如今手眼通天的顾夫人，是以不敢违背家里的命令，只能和兰芝若偷偷地来往，这段友情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两个人十七岁的时候，兰芝若和顾缮仪跟着一个很有名望的教授做研究，也就是这个时候，兰芝若认识那个很有可能是慕凝亲生父亲的男人。
“他叫做戎法，是戎家的太子爷，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被人捧着长大的，戎家不用多说，想必也知道，他们家的老爷子至今都还是上流很活跃的人，权势通天，当时病逝的那个高官，就是戎家的政敌，，当时戎家老爷子正在和哪位 ”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而当时戎法和兰芝若走的很近，是以才会在哪位出事后第一时间怀疑芷若和戎法勾结，后来也确实在她用的药里面查出来很多不对劲的东西……“
慕凝捏着拳头：“我妈妈不可能做这种事，就算和戎法是男女朋友关系，她也不可能拿一条人命开玩笑！”
顾缮仪惨笑一声：“那只是你觉得罢了，别人并不是这样想的，那时候芷若是众矢之的，她败坏医学界的名声，和权贵勾结证据确凿，总协会表示全权给特别调查机构处理，并没有过问，按理来说这样的事情，就是盖棺定论，芷若肯定会丢了性命的……最少都是死刑，但是有人保了她……那段时间我被父母关在家里，并不知道内幕，但是我猜测是戎法做的。”
“芷若回国前，我曾经逃出去见过她一面，她跟我说她有了孩子，我吓疯了，觉得戎法这种利用她的人根本就不配让芷若给他生孩子，所以劝她打掉这个孩子，回国以后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可是谁想到……”
她捂住眼睛，低声道：“可是谁想到，她回国之后立刻就失去了音讯。。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了，我也找不到她了……她甚至还把孩子生了下来……”
“芷若和戎法的关系一直很好，我那时候是真的真心祝福他们的，毕竟戎法那种太子爷愿意为了芷若浪子回头的，一定是动了真心的，刚出事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过戎法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利用芷若，甚至还怀疑是芷若被爱情冲昏头脑才会做这样的事情……”
“不会的！我妈妈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慕凝眼眶都红了，咬着嘴唇道：“她不会！！”
肖昂赶紧搂住慕凝：“没有没有，我妈妈肯定不是那个意思的！”
“可是……”顾缮仪看着慕凝，似乎有些于心不忍道：“是芷若亲口给我说的，那些药都是她自己配的，没有任何人插手，她知道喝下去会怎么样……”
慕凝差点没站稳，多亏肖昂扶了一把慕凝。
她眼睛里面还有水光，睁大很大，看上去是一种极度不相信的样子。
顾缮仪那张雍容华一抹难过贵的脸上浮现出，声音很低：“抱歉，我知道这么说你会接受不了，但是这是芷若亲口告诉我的……我当时的反应跟你也一样反反复复的问了很多遍，甚至觉得她当时的态度很是平静，根本没有波澜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慕凝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顾缮仪拍了拍慕凝的背，道：“……别哭，你母亲不是那种人，我知道她肯定是有什么别的理由。”
老管家此时开口道：“慕小姐，虽然你不愿意相信，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当初判决书下来的时候兰小姐是自愿在上面签字的，没有任何人为威胁她。”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的……”慕凝忽然想起吴怀那些隐瞒。
难道说，吴教授想要隐瞒下来的就是兰芝若真的做了下毒的事情吗？！
慕凝完全接受不了。
顾缮仪抿了下嘴唇，轻声问管家：“……我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些？”
管家叹口气：“慕小姐已经这么大量，有权利知道真相。”
肖昂看着慕凝那样子，只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该带慕凝来什么黑牙会场……他手足无措，笨拙的哄：“你别哭啊！你妈妈肯定是有苦衷的！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人的！”
肖昂说这些话愣了愣，是啊，即便是兰芝若真的做了什么下毒的事情也是必然有原因的，她不可能为了所谓的权益而害人，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可能性也不大，如果他的爱人真的让她做这样的事情，那这样的人也不值得爱了。
这样的做法和慕万福恩将仇报有什么区别呢？！
慕凝吸了吸鼻子，稳住心神，问顾缮仪道：“您已经不知道更多了的吗？”
顾缮仪抱歉道：“我当时被家里面控制的非常严，我根本就美玉办法……”
“谢谢您，”慕凝弯腰鞠了个躬。
顾缮仪赶紧拦着慕凝，愧疚道：“都是我的错，要是当时不是那么没有，我肯定会查出真相的。。还说什么是芷若最好的朋友，……我到底算什么朋友？我没能帮到她，还像个懦夫一样的躲起来……”
肖昂赶紧道：“妈，后来你没有查过这件事情吗？”
“……查过”顾缮仪道：“可是这件事情特别调查处，处理的特别干净，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哪怕我用了你父亲的关系也没有得到一点线索……肯定是被人抹去了，现在又过去这么多年，更是查不到了。”
慕凝低着头没有说话，顾缮仪抬手摸了摸慕凝的头，温柔道：“孩子，你妈妈既然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知道这些往事，你妈妈这么做，有你妈妈的道理，你要理解你妈妈的苦心。。”
慕凝却轻声道：“我知道她是想保护我，但是她是我的妈妈，我不能让她死后还背负这这样的污名。”
顾缮仪叹口气，似乎早就料到了慕凝会这样回答，道：“也罢，我就知道你这个性子和芷若的性子一模一样，都是那么的犟……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会在帝都多停留一段时间。”
慕凝点点头：“谢谢您。”
顾缮仪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悲伤的，似乎想起来二十多年前的旧事。
肖昂拉了拉慕凝的衣角，小声说：“走吧，出去吧、”
“好。”慕凝点点头。
看着两个孩子离开包厢，顾缮仪坐回到位置上，声音很轻：“……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这个孩子。”
管家的表情也很凝重，道：“若是让他知道了慕小姐的存在，您……”
“知道了又如何？”顾缮仪的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不带一丝感情：“二十年前我赢了，二十年后，我没道理会输。”
管家叹口气，又道：“待会副会长会过来，想必您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了……”
顾缮仪淡淡道：“他想要，就给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