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边都有些什么野兽呀？兔子不算哦。”兔子太小，而且陷阱不好抓，
“有……野猪，听说见到过鹿，野马，山羊。然后远一些的山头听说过有狼！”也就是这些了，不然呢？
“走吧，我们今天去猎野猪！”后面两个她不太清楚，毕竟没抓过，可是野猪算是很熟了。
以前她还没来的时候也是被国家通缉的，虽然不严格。但也难免偶尔需要露宿荒野，兔子，蛇等小型动物是她最常吃的。其次就是野猪。这个东西并不难抓，因为它贪吃。虽然有蛮力，但只要绳子够结实就跑不掉。
“好耶！”
傍晚回来的时候，他们没带回野猪，却带回了山羊和一条蛇，顺便摸了两条手掌大的小鱼给唐叔熬汤。
小唐棠艰难的一手拉着绳子，一手拿着棍子驱赶着山羊，还要防止山羊过于激动反过来撞她。一路回来，沈汐只有在关键时候才会出手帮忙，其他时候都在一边看着。
自认为比起教徒弟，她比顾九丞好多了。
沈汐拿着蛇和鱼，率先进了村朝屋子走。
而其他人自然是去帮唐棠拉山羊了。
“小唐棠，这是你猎的？”这么大一只，还是活的！
“这是哥哥猎的！我的陷阱什么都没有，不过哥哥说陷阱留着用，以后会有东西的！”唐棠异常兴奋，一蹦能上天。纵然一身狼狈，却半点不见疲倦。
“……”
人们不说话，相互看了几眼。
至于肉，还是分着吃了。
呵呵。
就这样过去看十几天，沈汐的伤口落下最后一块疤，只在哪里留下了粉色的印子。
而这十几天难民把村子收拾了一下，总算有了点样子。唐棠也基本掌握了如何设置陷阱，并且他们每天都能带回一些动物回来，有时候是鹿，野猪，有时候是狐狸或者兔子。当然，还是小型动物居多。
大型动物就是大家一起分了吃，而小的则是唐棠一家的，有多的才会有人去分。反正他们三人分的最多，不为别的，就为沈汐。
谁也怕这祖宗一不高兴给他们来一刀。
刚开始只有沈汐和唐棠，后来有一两个人看不惯她俩一个伤一个小的人如狩猎为全村谋伙食，也去帮忙了。
结果吃了半个月，唐棠长胖了点儿，张婶儿还是原样，沈汐吃腻了……因为几乎没有主食，而菜也不多，几乎是把肉当主食吃了，吃了半个月，在好吃也得吃腻了去！
这天，沈汐没有上山，她把白衣洗的一尘不染，晾晒在一旁，自己随便穿了件张婶儿的干净衣服，坐在一边晒太阳。
张婶儿难得出来，随便坐在了她旁边，用手遮挡着阳光。
沈汐侧身看了一眼，今天太阳并不大，应该说是，刚刚好，完全不必这样。
她没说话，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张婶儿才缓缓开口。“他，终究还是离开了。”
语气很平静，似乎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个时候沈汐才发现，张婶儿的头发白了大半，有些姿色的脸满是憔悴，皱纹悄无声息的爬上她的脸。
张婶儿的年纪不大，三十一二，可是因为苦日子，活生生的老了十多岁。
这也是沈汐第一次看清楚张婶儿的模样。因为她总是在屋子里，直到天色灰暗了才出来，如今在太阳的承托下，显得十分病态……
“节哀。”沈汐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其实她刚来的时候就该差不多了，那时候唐叔就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竟然撑到了现在。
“你是要走了吗？”张婶儿依旧很平静，好像从未发生。
“是的，我伤好了，也不能窝在这里。”
“我准备，带着唐棠去秀城投靠亲戚，不日就走。”丈夫死了，她的依靠就没了，之所以愿意或者，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唐棠。
孩子还小，她放心不下。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在边疆这样的环境中终归是能力有限，拖不起唐棠，更怕一不小心双双丢了命。而且唐棠这个年龄正是学东西的时候，这对她以后很重要，这个环境不适合她。
“好，这个您路上换了做盘缠吧。”沈汐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翡翠镯子。这是那天晚上胡闹，让顾九丞买下来的，也是她匆忙跑出来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
成色不差，卖的价是一百二十两银子，估计也值个百八十两，够他们二人走到秀城了。
“多谢姑娘。”张婶儿没有拒绝，很从容的收下。
这个时候，沈汐突然发现，张婶儿这么久了，从未拿下遮阳的手，比较如此，她还是眯着眼，似乎还是被阳光刺到了。再联想，“您的眼睛……”是眼疾么？
话说到一半止住了，这样直白的问并不礼貌。
“是啊，好多年了。当年阿爹和阿文为了我的眼睛四处奔走，寻尽名医也没找到办法恢复，白天的时候就是看不太清。”像是想到是什么美好的事情，她笑了，虽然脸上有许多皱纹，却依旧好看。
“……”
“那年我正好十六，随阿娘去寺庙上香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是阿文救了我们，我们一见钟情了。”张婶儿缓缓诉说起来。
“阿文家清平，却愿意为了给我买发簪，辛苦攒下一整月的银子。经常偷偷爬上墙头，为我送花，送鱼送糕点，打听到治疗眼疾的方子就立马给我送来，得知无用后会很失落，很愤怒的去找哪个医生。他很温柔，能将就我的一切，我很喜欢。所以，我们私奔了。”
“私奔到了一个叫文宣的城里，做了点小生意，日子过得平淡而又幸福。但是几年前，因为战乱和旱灾，文宣城很快就沦为了乱区，没多久就被夷为平地。我们什么都没了，只能带着唐棠流浪，这里呆两天，哪里住一月。就这样，居无定所，食不果腹。”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后悔过，也没有一句怨言。前几月阿文突然生了病，我不知道的病，找不到大夫，我只能先住在这里，随便采了药试试。但是并没有用，你来的前几天，他就已经昏迷不醒了……也得感谢你，若不是你，他也许还撑了不了这么久。”
因为那几碗鱼汤带来的营养么？这可真是，微不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