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事情总是来的很快，从那天沈汐去见过太皇太后之后半个月，太皇太后的身体每况日下，终于在霜降的那一天清晨去了。那一页顾妗都守在她身边，所以老人家走的时候没有什么遗憾，十分的安详。
做了半辈子的尼姑，吃着素斋用的也都是最普通的，每天拜佛念经，为的可能只是一个人的原谅，一对亡魂的安息。终究她还是愧疚的。
顾妗那天哭的很厉害，沈汐都怕她把眼睛给哭出毛病专门去找易十六开了一副药交给沈博。
按着太皇太后朴素的性子，皇室没有过多的操持，下葬时也没有同她的皇帝老公合葬，而是葬在了皇陵最高的一处，希望她还能再看看她的后辈们。
结束后，皇帝又拦了他们非要吃饭……
是嫌他们吃的不够吗？
这次人更少了，沈群之沈博沈健三人都没来，燕王也走了，只有皇上，顾九丞，顾妗和沈汐四人。
三个都是姓顾的，沈汐表示压力挺大。
“我记得，小时候皇姐还没出嫁的时候，每年去见皇祖母皇祖母都会做好多的糕点，每次都让皇姐你先吃。又一次我不服气，就哭闹，还被父皇给打了一顿。母后为了哄我，就带我去厨房偷吃，后来又被打了一顿。”皇上牵着顾妗的手，缓缓诉说着以前的事情。
沈汐往嘴里塞了一块肉，不是吃饭吗？
“是又这么一回事，那时候不懂事，皇祖母对我的好我都没看到，每次到她面前就喜欢给她找麻烦。但是每次她都护着我。”顾妗想着想着，眼睛又红了。不过好歹没哭出来。
“是啊，她老人家从来没给他孙子好脸色看，却对你和颜悦色的。有时候真嫉妒。”但是他还是很喜欢太皇太后的啊，因为……她做的玫瑰饼真的很好吃。
…………
两个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最后顾妗不意外的哭了，皇上也红了眼眶。
至于沈汐，吃撑了……
顾九丞，他就坐在沈汐旁边，又一搭没一搭的戳着一只烤鸭，几乎都看不出鸭子的形状了。
“你怎么不上去说两句呀？”沈汐戳了戳顾九丞，指了指那边多愁善感的两个人。
看那模样，就好像那边的两个人才是亲姐弟。两个人除了相貌之外，相似的地方其实挺多。
顾九丞放下了筷子，终于放过了你哪只可怜的烤鸭，有气无力的道：“我出声的时候太混乱了，一次也没有见过皇祖母。”
所以没有他们那么多的感情。
这样，好像也挺好的吧。
等那边的两个人哭完了，已经是半夜了，顾妗留在了皇宫，但是沈汐和顾九丞说什么都要回去。
“燕王还在我府上呢，我这个做皇兄的总不能把弟弟晾着吧。”这当然是最好的借口，毕竟燕王从未在京城久留，几乎是事情搞定了救回走。
“好，小一就交给你了，人还伤着，你多上点心。”皇帝还是那么的温和。
顾妗听到这话，连忙把沈汐拉到一边，嘱咐道：“你不愿跟我回家就算了，但是你一定要好好听话知道吗？被总是给舅舅惹事儿，伤可不能耽误了，注意别留疤，女孩子不好看！天凉了多加点衣服，过了年北统领就回来了，你到时候见一见吧，要实在不喜欢咱就退婚……”
噼里啪啦的一大堆就来了，沈汐一听就开始头疼了。
要不是顾妗提醒，她都忘了按辈分顾九丞还是她舅舅……
不禁回头看了顾九丞一眼。
有你这么当舅舅的吗？
顾九丞也回了她一个眼神。
有你这么当外甥的吗？
哼！
夜半三更，因为太皇太后离世，京城没了以往的热闹，四处黑沉沉的。沈汐顾九丞穿着同款黑衣孝服坐在马车里，颇有一种相对无言的感觉。
快要到王府的时候，顾九丞才开口，“我们明天要出发去一趟燕王的封地。有什么特别要带的记得跟清清说。”
燕王封地？孝先？那好像属于北疆一代了。
大梁比较动乱的地区就数南疆北疆，南疆之前是沈博镇压的，这两年因为婚姻后代问题才被皇上强留在京城，估摸着年后成婚，六月下旬就会回南疆。
而北疆是战神北胤镇守。相对来说，两处都暗藏杀机，附近城池也有许多被乱民土匪殃及的，恐怕不是很太平。
“去干嘛？”
“去玩儿。”
玩？玩命吧。谁没事会去那些地方玩？
不过沈汐也没什么关系，去哪儿都是一样的。
第二日，日上三竿，他们才出发。
沈汐是伤员，顾九丞专门布置了一个相对来说较为舒适的马车给她，马车上铺了很厚的软垫，保证不会被磕着，清清沾了光也坐在软垫上，很舒服的样子。
不过这妹子始终冷着脸，很不好亲近的样子。对此，沈汐也没兴趣去搭话。
最近天气不太好，温度已经降下来了，沈汐窝着就不想动了，而燕王却是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寒风划过，然而他依旧没有一点表情。
顾九丞和顾林坐在另一架马车上面，不过没多久，又和清清换了。沈汐看着他带着笑容上来，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要脸”，却也没说什么。
“我怀疑燕王的军师有问题，你到时候可不要说漏嘴了。”顾九丞咬着烟枪，坐在软垫上还顺势靠到了一边。
沈汐点点头，“就为这事儿？”
就算是顾九丞不提醒，以她的脾气也绝对不会说的。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喜欢安静的，静养了十多年的心脏病，这也成了一种习惯。
“孝先有些乱，没事别乱跑受了伤可就没有易十六给你配药。”
烟雾缭绕，马车里的空间小，沈汐别呛了一下，咳个不停。
第一次发现，顾九丞的烟有些呛。不过之前她闻到好像是有些香的。
“我们可能要在孝先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够你养伤的了，我有我的事儿，你没事跟着顾林或者清清，不要一个人出去。”顾九丞看了她一会儿，不动声色的熄了烟，稍微撩开帘子散一散烟雾。
“知道了。”
顾林还可以理解，可是，清清是个什么鬼？遇到危险的时候怕不是由她来保护清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