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郎君还在,想那牡丹应该还未取走,你们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瞧见。”
既然已经来了,那多走几步去看看也无妨,两人走到那摊位前,才发现买走那两株牡丹的正是沈汐他们几个。
他们一行四人,除了沈汐外,还有王原跟姚恒庆,这两人顾九丞都认识,不过沈汐身边还跟着一个顾九丞没见过的妩媚少年。
那少年看上去十七八岁,衣饰华贵,青涩稚嫩与天生的媚态在他脸上浑然一处,眉心的那点红胭脂更让他显得格外俏丽。听到沈汐他们称呼顾九丞与顾沛为洵王、景王后,那少年怯怯地跟着行了礼,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顾九丞望了望那两株牡丹,摇着头笑道:“原来是你们买下了这两株花。”
“景王也是来买牡丹的吗?”姚恒庆问道,“若是两位殿下喜欢,那随后我就让人将这牡丹送到府上。”
顾沛忙道:“这哪里行,既然是你先买下的,那我再去寻别处的牡丹就是了。”顾沛虽然没开口要这花,可是也没否认他原先确实是想要买的,那姚恒庆更是要做这顺水人情了:“蒙殿下抬爱,我也不怎么懂赏牡丹,只不过是瞧着样子好看罢了,若是给了殿下,那才是不枉负了这两株牡丹。”
既然姚恒庆的话说到这份上了,顾沛也不再推辞,笑道:“那要请恒庆割爱了,我回去之后就让人将花资送去府上。”
姚恒庆立刻笑着摆摆手,道:“不值几个钱不值几个钱,景王不必与我客气。”
他们几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侍从,其中有一人的手上已经捧了一株牡丹,那株牡丹通体白色,可花心一点为黄,顾九丞看了两眼道:“那卵心黄倒也不错。”
“是了,这株卵心黄是易州来的,颜色品相皆无可挑剔。”王原笑道。他长得一张娃娃脸,不笑的时候还有几分英气,一笑便只剩下亲切了。
顾九丞点点头,笑道:“看来今日与美不会空手而归了。”
王原摇摇头道:“这牡丹可不是我的。”他笑着抬了抬下巴,指着那个少年道:“那是季夏买给蓝双的。”
方才一直没讲话的沈汐,这时笑了笑道:“既然洵王喜欢,蓝双必定愿意奉给殿下。”
蓝双方才已经听了姚恒庆的那一番话,忙跟着道:“我当然愿意奉给殿下。”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急了些,他连忙收了声,半躲在沈汐身后。
蓝双家里本做些小生意,他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是无奈他父亲一趟生意赔了本,还欠债主不少钱,走投无路之下竟上吊死了。
那债主家的人见蓝双容貌出众,就将他抓走扣为人质,想让蓝家族里的人来赎他,但蓝家根本就没人愿意还那烂账。那债主也是个有心思的,没乱糟蹋了蓝双,反而将他调教了一番之后,转手送给了沈汐。
蓝双跟着沈汐也没几天,还是第一次见到顾九丞顾沛这样的亲王,难免有些怯,又怕说错话,只好躲在沈汐身侧。
蓝双比沈汐矮了一个头,此刻站在她身边,更显得楚楚动人。
“不必了,我也不过是随口夸一句而已。”少年人的小动作顾九丞都看在眼里。
顾沛显然也是看出了点什么,玩笑道:“这蓝双的相貌也衬得起这株卵心黄。”
“洵王身边又什么时候有过那些俗人俗物。”姚恒庆揶揄地笑着,又继续道,“之前上元节的时候……”话还没说完,顾九丞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姚恒庆,他立刻住了嘴,摸了摸鼻子道,“洵王的韵事说上一天也说不完。”
其余两人不知道内情,只觉得是顾九丞不想提这些事,都笑了起来,可是顾道知道姚恒庆想说的是什么。上元节那日姚恒庆撞见的不就是自己吗,想到他竟将自己与这伪娘比在一起,顾九丞的眼底微微升起点不快。
“洵王今日还是两手空空,既然殿下不喜欢这株卵心黄,那要是殿下看中别的牡丹,就由我来出资,就当是我送给殿下的。”沈汐道。
顾九丞看了一眼沈汐,然后笑道:“多谢美意,但我今日也就是来随便逛逛,有没有中意的倒无所谓。”沈汐笑了笑,没再说话。
几人原本是要一同到成国公府用午膳的,现在又遇到了顾九丞他们,姚恒庆更是极力邀请。顾九丞与顾沛也不好拒绝,尤其是顾沛,才刚刚收下人家的牡丹,这点面子总要给的。
成国公是世袭的爵位,从开国至今,也算是望族了,那宅邸自然不会寒酸了去,不过这日成国公没在府里,自然也无法作陪。
午膳设在后园的亭子里,那亭子造在水榭边上,春风夹带着花香从水面上吹来,倒是十分舒适。酒过几巡,顾九丞便借口更衣,先离了席。
方才饮用的是姚家自酿的桂花酒,去年酿好后便一直埋在树下,这酒入口香甜,可后劲极大,几杯下肚后,顾九丞的脸便泛上了绯色。他的酒量不差,可就是容易上头,常常还没喝上几杯,就先红了脸。
顾九丞本就不怎么喜欢花香,刚才又用了些甜腻的桂花酒,这两种气味混在一起让顾九丞的胸口有些发闷。顾九丞也懒得回去喝酒,他便让那仆人先带他去休憩片刻,那仆人又殷勤地问顾九丞要不要喝些醒酒汤,顾九丞摆摆手只让他先去回话,就说自己稍后就回去。
这屋子边上是片小竹林,倒闻不见什么花香了,顾九丞也觉得舒畅了些,此时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便松了松衣领,但还没等他松口气,屋门就被推开了。
“殿下更衣怎么更到这里来了?”
这把嗓子顾九丞不用看就知道是沈汐,顾九丞理了理衣服,站起身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怕你醉了。”沈汐低低地笑着,伸手就要来抱顾九丞,但是被后者躲开了。顾九丞拂开她伸过来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