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柳梧夕来说,这便是压在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另一边,虽然此番迟衍玦安然无恙地从刑部大牢里出来了,但是宁王对他迟家是什么样的态度,他们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因此也甚少有人去奉承他。
也不知是不是这青梅酒后劲儿有些足的原因,迟烟烟总觉得喝完这酒之后,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没再动酒,而是多吃了几口菜,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摆在盘中的佳肴早就已经冷了下来,只动了几筷子便停了下来。
等晚宴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是宫中各处都亮着烛火,又有皓月繁星满天,如同白昼一般,只不过出宫的时候,却只有迟烟烟和迟嫣苒两人,不见柳梧夕和她们一同出来。
方才众人从秋月宫走出来的时候,迟烟烟特地看了一眼,好像是皇后身边的人将她给叫了过去,在这个时候把人叫过去,所为的,应该就是想要安抚她了吧。就是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迟烟烟和迟嫣苒二人已经到了宫门口,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两人坐在了马车上面,互相都不说话,只等着柳梧夕出来,才回家去。
只是柳梧夕没有等到,外面却来了别人,秋容一直候在马车外面,掀开了帘子对迟嫣苒道:“小姐,林小姐说有事要找您。”迟嫣苒抬起头来,却是看了一眼迟烟烟,这才出去。
迟烟烟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只是些小姐妹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并没有多大的好奇,但是两人在外面说话,好像也没有要避着谁的机会,就站在马车旁边,迟烟烟听得是清清楚楚。
林明雪看着迟嫣苒的神情有些难看,她小心翼翼地道:“嫣苒,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方才上台献舞并不是我所愿的,都是我爹逼我的。”她清楚得很,这次宁王要选妃,人选就在她和迟嫣苒之间。
但这人都是自私的,林明雪知道如今宁王的势力在京城意味着什么,如果她能成为宁王妃的话,待到宁王登上太子之位,那自己就是太子妃了,除了皇后,还有哪个女人能凌驾于自己之上。而迟嫣苒,两人作为多年的手帕交,她最清楚她心底里是怎么想的了。
迟嫣苒有些心不在焉的,心里一直惦记着的是下午发生的事情,只胡乱应付了起来,“我没有生你的气,你能嫁给宁王表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察觉出她的神情与往常不一样,林明雪还以为她是在生自己的闷气,但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问道:“那你……现在还是想嫁给小王爷吗?”
听她说起了小王爷来,迟嫣苒的脸色顿时变得发白,她低下头来,脸上满是憎恶,“小王爷如今心里只有她,他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哪里还会愿意娶我。”但是,她会想办法的。
林明雪见状,便不由得道:“嫣苒,你也知道,小王爷虽然世袭了南安王府的爵位,但是往后再怎么样,也只能止步于此了,不如我去同宁王说一说,让他也迎你过门,到时候你便是宁王府的侧妃,我们姐妹二人结伴,这样岂不是最好不过的了?”
她倒是大度,迟嫣苒闻言,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没有嫁给宁王表哥的打算。”
那边林家的家奴已经开始催促林明雪了,她不好再多说什么,但是见迟嫣苒这般态度,心中到底是放心了一些,成为宁王的正妃,到时候便没有人能危及自己的地位了,“那我就先走了,我们下次再聊。”
迟烟烟将这些话全都听在耳中,不得不感叹起来,这迟嫣苒就是个脑瓜子傻的,还真将那林明雪当成了自己的手帕交,说是被丞相给逼的,可是今日见她在台上的神情,完全不像是被逼无奈的。见迟嫣苒上了马车,她未说什么,只闭着眼睛靠在了一边,那青梅酒着实有些上头。
“迟烟烟,你是不是今日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话?”
马车内静默了片刻,忽然就听见了迟嫣苒的质问,迟烟烟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眸子清亮,“看你的笑话?你怕是多想了,我没那么多的闲工夫去看你的笑话。”
可是迟嫣苒才不会信她的鬼话,“你今日找来了长公主,又将小王爷给叫了过去,难道不就是看我的笑话吗?迟烟烟,你就是故意的。”
面对着她的咄咄逼问,迟烟烟的脸色越来越冷漠了起来,“迟嫣苒,我只跟你解释这一遍,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找到了长公主过去,不过是为了能将你从豫王那里带出来,为了救你,我和凤焯啻甚至是和豫王为敌了,另外,慕容琅出现在那里,我也不知道,兴许他是自己跟过来的,但绝对不是我带他过去的。”
可是迟嫣苒心中已经认定了,这就是她的诡计,再多的解释也是无用,“不管怎么说,小王爷都是因为你才出现在那里的,要是没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会有。”
迟烟烟冷哼了一声,“是啊,要是没有我,你救直接被豫王带到他的寝宫中,将你迷晕,发生了什么你自己都无法控制,到时候他再找些人来看热闹,你被人发现躺在豫王的床上,你觉得你自己是有几张嘴巴能说得清的?”
迟嫣苒在她这里,口舌之争上从来都没有赢过,这次也是一样。她不再说话,只瞪着迟烟烟,如今的迟烟烟她的确是惹不来,但如果能让她消失的话,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方法。迟嫣苒心里开始有了一个计划。
迟烟烟只任由她瞪着自己,反正累着的是她,绝对不会是自己,她依旧悠闲地靠在了一遍,打算歇息一阵。
只是这一会儿,还没闭上眼睛片刻,外面就传来了动静,是柳梧夕出了宫,只见她的脸色难看至极,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将她气成了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