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嫣苒这时才了然,顿时笑了开来,“我瞧着长公主如此器重那迟烟烟,若是她今日在长公主的寿宴之上做出了出格的举动,也就不知她接下来会是何反应了。”
如今也不仅是长公主,还有那皇后姑母,迟嫣苒心中很是气闷,那迟烟烟所有的不过就是和凤家的婚约罢了,若是她没能替自己应下这门婚约,那就什么都不是,还在那乡下继续做她的野丫头呢,和她那弟弟和娘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可是这迟烟烟也太不识趣了,不仅是将他们不放在眼里,更是处处作对,今天也好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想清楚,她现在所得的这一切,所能倚仗的,只能是迟家。
主桌之上,正位上所坐的,便是皇后,其次便是长公主等人,而迟烟烟则是坐在了任思若的下面,离皇后也不过是几个人的差距,而男子则是在令一桌上,只要迟烟烟微微侧头,便能看到凤家两兄弟的身影。
只是那凤寒声似乎是知道自己是在此处,视线一直往这边飘来,可迟烟烟也不知道他是在瞪着自己,还是在看任思若。
而李元洲坐在首位之上,他饮了一口杯中的酒,笑着开口道;“凤二公子在往后看着什么呢?莫不是在看我们的朝阳郡主?”
这凤家的二公子和朝阳郡主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已经是京中人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只是因为郡主常常不在京中,两人也未曾有过婚约,但是经常会被人拿去打趣。
只是凤寒声也不将这宁王放在眼里,只冷笑了一声,随后应道:“我在看谁,恐怕和宁王扯不上什么关系吧。宁王只需将自己的人管好便可。”说完,他便看了一眼一旁柳冯和,指的便是他。
宁王和柳冯和并不在乎这些口舌之争,倒也不甚在意。
宴席的主人在感谢了诸位到来之后,今日这寿宴便也开始了,旁边还请了伶人过来弹奏乐曲,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若当真是迟烟烟一人坐在此处的话,必然是坐不住的,她向来就是喜欢清净的,但是此处人声嘈杂,显然长公主是最爱如此景象之人的了。好在旁边还坐了一个任思若,她处处都顾着自己,让自己坐在这里也不太难熬。
“烟烟姐,你快来尝尝这个菜,可是母亲请了宫中的御厨来做的菜,”看着任思若夹过来的菜,迟烟烟也就没客气了,早上吃得太早,上午又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早就饿了。
只是接下来没有让人料到的是,迟烟烟身后不知何时过来一个丫鬟,正要过去给桌上的主子们斟茶,却不料那丫鬟的手一抖,竟将茶壶中的茶水劝都洒在了迟烟烟的胳膊上。
先不说别的,那茶水都是刚煮好的,滚烫无比,疼得迟烟烟倒吸了一口气。场上立即大乱起来,任思若也被溅到了一些,但此刻也顾不上许多,忙关切地问起迟烟烟,“烟烟姐,您没事吧?”
迟烟烟疼得秀眉紧皱了起来,那热茶全都洒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就算是不小心,也不可能这么精准的。她脸色有些发白,轻摇了摇头,“恐怕不是太好。”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别人的注意,那丫鬟浑身都颤抖着,跪在一边,不断地求饶,“还请迟大小姐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那丫鬟正巧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皇后立即起身,“伤了迟姑娘还想求饶?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杖打三十大板,今日也别跟着本宫回京了!”
这迟烟烟是在自己的府上出了事,长公主也不能置之度外,忙对任思若道:“思若,你快将迟大小姐带去你的院中,叫名大夫去给她看一看,这水热,若是烫坏了皮,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任思若也不敢耽搁,立即扶着迟烟烟离开这里。
若是留了疤也就罢了,但是被这开水给烫了一遭,受的这份罪最是难熬。她额头上都冒出了一些冷汗,却也无暇顾忌,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瞥见了那柳梧夕母女,他们面色毫无表情,但是眼底的神情却骗不了人的。
迟烟烟恍然才想起来,那浇在她胳膊上的,全都是茶水,若是一般旁人闻到了那花香,掺杂着茶水倒也无所谓,可是这衣裳是穿在自己的身上,要不是自己提前有了准备,喝了解药的话,那此刻,她可能就是在大厅当着众人的面胡作非为了。
想到这里,她收回视线,敛下了眸子,跟着任思若走了出去。那丫鬟如今已经被皇后娘娘给问了罪,她也没有办法再追究下去了。
一面出了这湖心岛之后,任思若便立即找来了下人,差人将府内准备的大夫给请来。但是迟烟烟也懒得麻烦,将她给拦住,“不必麻烦了,我自己也会些医术,待会你找人拿来一些纱布和剪刀来就好。我自己会处理。”
可任思若有些不放心,“可是我瞧着你烫伤很是严重啊,还是请来个大夫要好一些。”说完,她还是直接差了人过去。
迟烟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右臂,若是自己来的话,恐怕上药也是多有不便,便点头默认了。
任思若搀着她去了自己的院子中,进了屋中,任思若便找来剪刀,直接将她袖子上湿的那一块给剪了开来,这个时候,衣裳料子已经和皮肉连在一起了,简直不忍直视,任思若忙别过脸去,“烟烟姐……这个,还是待会大夫来弄吧。”
看到被烫得这样厉害,饶是再好的性子,任思若也忍不住骂了起来,“堂堂皇后娘娘的侍女,怎么连端个茶水都不会?要我说,这会不会是故意为之的?”
迟烟烟轻笑了起来,一边拿着冰块冷敷着自己的胳膊,“这话要是不要乱说得好,我与皇后娘娘无冤无仇,不值当她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害我,说不准真的是不小心洒了的。”
皇后是与她没什么仇怨的了,但那柳梧夕和迟嫣苒可就不一定了,她敢保证,这件事跟她们是脱不了干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