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冯和一向是个聪慧的人,况且又是李林海的学生,忠义侯府又深得皇上的喜爱,若是能从宁王的手里将他这份势力给抢了过来,无异于断了宁王的左膀。
李元善这些年,虽然说是皇室中的长子,但只因自己的生母出身低微,根本没有人将他看在眼里,连皇上也觉得他的性子过于平庸了一些,也常常忽略,眼中只有皇后所生的三皇子。这些年来他一直忍气吞声,可是不代表他眼睁睁地看着皇位被宁王给夺去。
可是柳冯和显然对他所说的,并无半点兴趣,他只是笑了笑,“殿下,您真的是多虑了,宁王殿下算是我的表哥,我没有道理弃了他来帮你,再说就算他最后想要卸磨杀驴,到底是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放我们侯府一条生路,可是您呢,您能保证最后不会兔死狗烹?”
看着豫王的神色渐渐凝滞住,他又笑了开来,“豫王不必动怒,其实这些您也该想到的才对,不过您若是真的想断了迟家和凤家的婚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是圣上亲自下旨的,不过我给您提个醒,这迟烟烟并不想为宁王所用,您与其想着怎么除掉她,不如想着拉拢了她,说不定凤家军,往后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豫王只是嗤笑一声,“冯和,你自己刚才都说了,你是老三的人,你觉得,你的话本王还能信吗?你今日这样大张旗鼓的,就是想让我不对这迟家小姐动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柳冯和长叹一声,他既然不信,自己也没办法了,他摊开手来,“这其中原因,我刚才也已经说了,我倾慕迟烟烟已久,虽然她不能嫁给我,但总不能看着她丢了性命吧。”
他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叫李元善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忽而冷笑了起来,“就算是如此,可惜你这般深情,本王瞧着那迟小姐,也并不知道你的心意,不如由本王帮帮你?”
但柳冯和只是摇头,“在下就先谢过殿下您的好意了,”他站起身来,“我柳冯和从来不会强迫女子,纵然她心中无我,我心里也无遗憾了,今日这茶楼中茶味略涩,是冯和挑的地方不好,等下次有机会,冯和再向殿下您请罪,就先告辞了。”
李元善看着那潇洒不羁的身影渐渐离去,眸子越来越深,这人若是真的一心一意帮了宁王,往后只怕会是自己的心腹大患。
而柳冯和自茶楼中离去之后,却没去别的地方,反而是往对面的济民医馆去了,只见里面充斥着一股药味,但是也并不难闻,他扫视了一圈,就见迟烟烟正坐在一边,替一妇人诊脉,这情形倒是难得一见,他站在一旁先欣赏了会,随即便走了过去。
自从茶楼离开了之后,迟烟烟便回了医馆,恰巧这会儿病人来得有些多,她也上前给人诊病,基本上都是些小问题,给面前的妇人询问了病情,诊了脉象,便写下了一份药方子给人递了过去。
她将桌案上的东西收拾之时,忽然面前多了一抹身影,她依旧低着头,直接问,“是哪儿不舒服?”
“大夫,我觉得近日来总是夜不能寐,辗转难眠,做事情也常常是心不在焉,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姑娘的身影,您说,我是不是得了相思病了?”
这声音迟烟烟太过熟悉,她一抬头,便看到面前的人是柳冯和,正皱着眉头,故作询问。这人当真是阴魂不散,见自己看了过来,他竟不知是从何处变来了一根糖葫芦,递到自己面前。
迟烟烟只将那糖葫芦视而不见,冷着脸看向他,“没想到世子还真是阴魂不散,我看你不是相思病的问题,是怕是脑子有问题,这个毛病恕我也无能为力。”
但柳冯和也不着急走,依旧是坐着不动,先是环顾了四周,这医馆也是像模像样的,“我看你刚才不是来给你娘抓药的吧,你这医馆倒是经营得不错,干嘛要瞒着呢,你要是告诉了我,下回我让我府中的人,生了病都来你这里看病,也能照顾你的生意。”
迟烟烟手脚麻利地将桌案上的东西收拾了干净,不想与此人多费口舌,“这医馆是我的事,世子你也管不着。您大驾光临来此处,到底是要做什么?我没闲工夫陪你在这说话。”
她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似乎一直都是眉头紧锁的,满脸都写着不耐烦,柳冯和故作惋惜,“哎呀,本来还想和你说一说,昨晚汀洲阁遇刺的事情呢,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也就不烦你了。”他说完这话,起身便打算要走。
他竟然知道?迟烟烟诧异至极,虽然说知道这是他欲擒故纵的把戏,但还是忍不住叫了声,硬邦邦地缓和了语气,“既然世子特意为了这件事来跑一趟,那就请世子与我说明了。”
柳冯和心满意足地转身过来,又将糖葫芦递到她的面前,“告诉你没问题,但是你得先将这个给吃了,我刚才可是特意去街边买来的。”
迟烟烟忿忿地接过糖葫芦,一口一个的,很快就吃了个干净,也不知这柳冯和是在哪里买来的,竟然比之前自己买的好吃不少。“现在世子可以说了吗?”
柳冯和一掀起袍子,又坐在了迟烟烟的面前,“你先别着急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先想想,如果你昨日真的遇害了,最影响的,会是什么事情?”
迟烟烟不知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就冲着上次野海棠花粉的事情,她就觉得,柳冯和应该不会来骗自己,想了想,便道:“难道是迟家和凤家的这门姻亲?”
柳冯和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习惯性地拿着折扇敲着桌子,“没错,我想你这么聪明,也该知道,迟家和凤家的婚事是皇后一手促成的,所为的,无非就是能让宁王殿下能够拉拢凤家,好让兵权能落到他的手里,那你再想想,你若是死了,得利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