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协议的两拨人,分别掩入了夜色之中,后地牙子也重新陷入宁静。
小湖泊里的青蛙,在憋了很久之后,又可以重新欢唱起来。
回去的路,髡奴轻松了很多。虽然换回来的并不是自己人,但能够换回来两个即墨人,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至少目前弄明白了两个即墨人的来意,不会再有被别人暗中偷窥的感觉。他们不就是想知道髡奴要来两个庄子的意图吗?
那就告诉他们,自己就是想要跟莱人做生意,用粮食以相对较低的价格获取他们的皮毛而已。
这就是髡奴的目的,也是他的宝藏。
当即墨人听到一钟粮食就可以获取一张熊皮的时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因为他不知道,城里面价格昂贵的熊皮,在莱人眼里竟然就值这么点粮食。即便如此,莱人也已经感激涕零!
“你们两个看看,我这倒腾出的这个宝贝如何?多了不敢说,至少两到三倍的利润,应该是有的吧?
只要我有足够的粮食,就可以换来足够多的虎皮,熊皮,狼皮……这些野兽罗山里多得是,咱们打不来,但是莱人不怕死,只要有了粮食,害怕他们不拼力气去打吗?”
髡奴故意向即墨人炫耀自己的收获,也是想让他们明白,自己看中丁家庄和玲珑庄的目的所在。
“先生算无遗策,早就知道莱人有此项产出,真是有未卜先知之能啊。今番有此好处,定让那帮觉得你选亏了的人好好看看,去嫉妒吧!”
即墨人连忙恭维道。
“你们看到我有提前算计嘛?”
髡奴盯着即墨人问道。
即墨人心里一愣怔,这是又说错话了?如果髡奴是提前算计,那可不就成算计太子了吗?
还是另外一个见机应变的快,只见他幽幽地说道:“淳于先生在营救我们的同时,还不忘削弱莱人的力量,以较为低廉的价格,巧取了莱人的兽皮等战略物资。
如此一来,莱人将更会衰弱,只能依赖我齐人。”
“你小子不错,将来大有可为啊!等见到田大夫,我一定会为你们二位多美言几句!”
髡奴笑语晏晏地拍了拍这个即墨人的肩膀,即墨人为了能让他拍的舒服些,还故意向下矮了矮身子。
也不看看人家两个即墨人比自己大多少,就说人家是小子!
“多谢先生费心。您对我们的救命之恩,还尚未报答。再受此恩,小人两个无以为报啊!”
即墨人再三致谢。本来任务就没完成,还被莱人捉了去,差点丢掉性命,幸好遇到髡奴,才花了十钟粮食才赎回来。
这个人丢的大了,回去之后,田种首能不能饶过自己,实在是难说的很。如果有淳于先生的美言,结果自然会有所不同。
“如果田大夫问你们在我这里查探的如何,你们将怎么回答?”
髡奴向他们问道。
直性子的即墨人说道:“那有什么,就说被你救了,而你换庄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兽皮的生意,可以轻易地从莱人手中获取低廉的兽皮。”
“不不,我们不能这样回答。若是如此,恐怕会给先生惹来麻烦。我们此行什么都没查到,先生本就是高风亮节,为国分忧!”
另一个即墨人满脸堆笑地说道。
“嗯,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是据实回答的好。我将来做兽皮生意,肯定不是一天两天,早晚都会被外面的人知道。田大夫早晚也会听说。
万一到时候让他知道是你们隐瞒了真相,估计他会揭了你们的皮,拿来坐垫子!
所以,你们还是照实说吧。田大夫断然不会因此事责怪我的,即便太子知道了,最多骂我一句狡诈就算完事了!”
髡奴谢绝了即墨人的好意。
这是必须要拒绝的。现在的即墨人对髡奴来说,就是蒋干。没有这个蒋干居中传话,如何能隐藏得了自己占取金山的超级计划!
但是对于两个即墨人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含义。
髡奴此番的话语,就是给他们两个送大礼啊!他们有了这个刺探之功,田大夫哪里还会去追究他们失陷莱人的责任。
有功无过,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奖赏。
“先生莫要说笑,怎可如此说。这不是陷恩人于不忠吗?我二人虽为小人,却深为不齿焉!”
即墨人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但是在髡奴的强烈要求下,两人才算勉为其难地答应据实回报。
两人虽然同意了,但对髡奴的敬佩却是增加了几分。
“不过还有一点,你们要记住。回去之后,在田大夫面前一定要对我破口大骂,千万不要说我的一句好话。”
髡奴见二人还算听话,就又特意提醒了一句。
“这可使不得,先生!即便我们不说你的好话,也不能骂你哪!”
即墨人闻言大吃一惊。
如果前面的据实回报,算是髡奴给的大礼的话,那现在要是真骂他,自己可就成了真正的卑鄙小人了!
“你们还想不想升官了?如果想升官,想让田大夫重用你们,就照我说的去做!”
髡奴不容质疑地说道。
“可这是为何啊?还望先生明示。否则我们二人,绝不敢说先生一个不字!”
即墨人疑惑不解地说道。
“你想啊,田大夫既然是让你们暗中查探,那就说明这些话,他在我面前不好意思问到,也说明他始终是怀疑我的换地动机的。
如果你们表现得跟我很交好,他自然会怀疑你们被我收买了,也会怀疑你们提供的消息的准确性。
那他对你们的印象,也会大打折扣。天大的功劳,也就只能变成微末之劳,甚至没有功劳。”
髡奴只好仔细地分给即墨人听。他相信,聪明人都会选择正确的道路。
“哦,我明白了。先生,您让我们骂你,就是好让我们与您划清界限。如此一来,只要我骂的越凶,田大夫就越开心,也就会越欣赏我。可是,我该骂你什么呢?”
一个懵懵懂懂,一个却已经融会贯通。
“随便想就好。比如不愿意赎你们,赎你们回来之后,不给饭吃,还动辄打骂!”
髡奴信口胡说道。
“那我可不可以说您与婢女有染,意图收入私房?”
呃,这是什么鬼?你这个即墨人的步子,也迈得太大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