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白发苍苍,原本一脸痴笑眼神涣散的他,在见到张萧的刹那竟然神智失常将张萧当做了自己的兄弟,一脸的认真为张萧细细解读何谓“修魔,”何谓“魔修。”
“你已经魔根深种了……”老人的话伴随着一声叹息,却让张萧入赘九幽,一股冷嗖嗖的气息蔓延全身,根据老人之前的话,那么他最后岂不是要沦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张萧自知老人十有八九是真实的,面带难色的看向老人。老人缓了口气道:“我倒是有办法可以压制住你体内魔念,不过却也是治标不治本。毕竟,这魔念就是人的情绪极端化,而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情绪呢!你也只能平时尽量不动用体内煞气,勾动丹田刀煞的触发率……”
“可……”张萧欲言,老人却一摆手打断了张萧的话,道:“我知道你想说你一身修为尽在体内刀煞真气和那方刀煞化的小世界上了,不动用体内煞气根本就无法正常战斗,对吧!”
张萧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老人“哈哈”一笑,道:“当年你为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来实现那个目的,结果却一如魔海再也无法挣脱出来,最后越陷越深……”老人说到这里不由的再次叹息,张萧默然。老人很快便回过神来,拍了拍张萧的肩头笑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哈哈……”
感受着来自老人的关爱和手上的温暖,张萧变得更加沉默。老人却没有注意,即便是注意也不会在意吧。老人神色这一刻有些兴奋起来了,眉飞色舞道:“经历了这么多年,我根据你的魔心也就是你的魔根……”老人一顿,兴奋之色不减,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呵呵,是我鲁莽了,也就是你的魔相。就是你魔化后的模样,你的正常法相是否也如同魔化后一般三头六臂,八只脚掌,一身铜头铁额?!”老人虽然是询问,但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张萧点点头,老人说的没错,魔化后他原本的法相就像是也随之魔化了似的,原本法相三头六臂魔化后整个身躯和模样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像整个身躯都染上了一层缭绕的凶煞黑气似的。
“煞气本就存在你的体内,唯有不动用煞气才能够不如魔。可没了煞气你却根本就不能够战斗,就像是没牙齿的老虎。但你可知道煞气乃天之凶气,而体内小世界能为修士提供最为纯粹的天地灵气,正是这煞气的最大克星,所以完全可以将体内汹涌的煞气归于丹田,让煞气龟缩在丹田滋养就可以了,之后施展你本身的法相,勾动你体内小世界与你三颗头颅中那颗神性头颅产生共鸣,说不得……说不得……那个时候不仅仅可以遏制住魔念,甚至还可以让产生什么极为特殊且强大不逊色于魔念时候的你也不一定啊!”老人此刻兴奋到了极点,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找到了解决魔念的方法还是在兴奋于不知道会产生那什么所谓的“异变。”
未知的不只是让人恐惧,还能够令人兴奋。
此刻的老人倒像是痴迷于研究的教授,张萧成了小白鼠。不过老人也知道为了救治兄弟的魔念不知道研究了多少个岁月,老人的表现兴奋的模样像是个期待的孩子,让人无法产生恶感。
“你快试试……对啊……对,你快试试,让为兄看看这几千年来的研究是正确的……正确的……哈哈哈……”老人兴奋的手舞足蹈,孩子似得在原地又蹦又跳,张萧一阵筦尔。
“嗯!”张萧也被这老人的情绪所感染,想到这老人多少年来一直为了自己的兄弟所努力,心中便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了,接着他紧闭双眼,“嗡”的一声,周身煞气迅速潮水一般退去,他只感觉到身体一轻,似乎随着煞气的退去,整个人都轻松了几斤似的,而后一尊天神似的三头六臂的法相凭空凝聚出现,为了更好的观察和控制,数千丈的法相被张萧压制在了百丈大小,虽然身体被压缩,但威势却更加凝炼纯粹可怕的多。
百丈巨人三头六臂,八只脚掌,整个古铜色的巨大身躯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巨人仿佛远古天神屹立在天地间,雄健的六臂每只都持有一把武器,每一把都带着滔天的威势,无比骇人。
有充斥着浓郁死气的漆黑锁链,有骇人无比周身缭绕着煞气的长刀,有杀气纵横的古朴长剑,有散发着阵阵戾气的石镜,有尸气冲天的黄色圆珠,亦有怨气滚滚的长戟……
其中那灰白色的小石镜和缠绕着浓郁煞气的长刀尤为清晰,奇异的是那长刀竟然只有一半清晰非常,至于另外一半和其他几件武器一般全部都模糊不清,只能看出一个大概轮廓的样子。
巨人身上披着一副说不上是上古战甲还是一些少数民族的衣服盔甲,看起来十分威武霸气,犹如一尊披甲的蛮夷天神,裸露在外头的皮肤似乎每一寸都充满着毁天灭地的可怕力量,整个身躯矗立在那里犹如撑天一般。
巨人最为耀眼的部分不是这健壮无比的身躯,也不是那古铜色充斥着力量感的皮肤,而是最上头那三颗巨大的头颅。
他的一双眸子泛着骇人的血色光芒,仿佛眼睛内是一片又一片的尸山血海。一双眸子正中平和和一般无异,只是那道目光仿佛可以看透所有的人的内心一般,深邃的骇人,在这双眸子的注视下,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另一双眸子则是一对金色的眸子,金色的眸子竟然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三张人脸对应着三双不同的眸子,三张不同的表情。一个神色狰狞,骇人肝胆。尤其是铜头铁额眉心处一簇仿佛正不停跳动闪烁着的黑色火焰状的印迹最为吸引人的注意。那黑色火焰虽是火焰形态,却丝毫给不了人温暖炙热的感觉,反而令人感觉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寒冷如坠冰窟九幽,着实诡异。
中间那个一脸的正中平和,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另外一面则一脸的悲天悯人做悲戚状。
“煞气,隐!”
“唰!唰!”
张萧大喝一声,话音刚落,那神色狰狞的头颅一对血色眸子已是缓缓闭合。于此同时,眉心处那仿佛不停跳动燃烧着的诡异火焰也闪烁似的,缓缓消退隐匿在了那头颅的眉心处。
“将自我的双眸也闭合,扫除一切杂念,同时心声怜悯之心,尝试沟通丹田小世界,做到怜悯万物,心生爱怜悲悯之意!”老人见机大吼道,速度很快但却清晰的传入到了张萧的耳朵里。
张萧心随意动,最中心处那颗头颅的一对眸子也缓缓闭合。同时,沉浸于神性意识中,对于任何人任何事都保留一份怜悯爱惜之意,仔细体味那种佛家神性。
张萧双膝盘坐,这一坐便是十天,他一动也不动,灵识彻底沉浸在那丹田小世界中,他仿佛感受到了水流的欢乐,大树的悲伤,小草的坚韧。
“神性……万物……怜悯……万事留一面……”张萧喃喃自语,身上竟然绽放出淡淡的金色流光,一道淡淡的金色圆轮浮现于他的脑后。
“这……这是功德轮?!”老人惊呼道:“难道说我这兄弟的小世界已经有生命诞生了?这功德轮可只有生命对其感谢大自然,感谢上天才能够诞生的!我滴乖乖,我这老弟不止魔道天赋惊人,就连这天道神性资质也妖孽,这也太……太……算了,不管怎么他都是我得兄弟!哈哈……我得兄弟居然有如此天赋……不愧是我的兄弟……嘿嘿……嘿嘿嘿……”老人惊呼声不断,察觉到可能会打扰到张萧便赶紧将自己的嘴巴捂住,不让自己的惊呼声打扰到张萧。
一个奇特的场景就那么出现在这妖族圣地的连绵群山里,一个青年盘腿打坐修炼,身后法相虚影高大威武近乎实质,只是却一脸的怜悯悲戚模样。而就在青年身边,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人用一双干枯的大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神色激动无比,即使这般那老人嘴里依旧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激动到了极点,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显得有些滑稽。
第十三日,张萧终于摸索到了什么,两本古朴已经泛黄的佛经一前一后从他的丹田自行冲出,而后停驻在张萧的额头,“哗啦啦”两本经书无风自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老人这刻倒是有些平静了,比起之前看到的那些,这经书自行择主倒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意识中,张萧只感觉到自己全身暖洋洋的,而后一道金光将他彻底淹没包围。这瞬间,他仿佛见到了一尊古老大佛如他这般盘腿而坐,一个又一个玄奥的手印法诀被他金色的大手打出,而每每向着虚空拍击出一式,张萧的精神识海就一阵颤抖,仿佛那金身大佛不是在拍击虚空,而是将无数玄奥的大手印拍击在他的脑海中,宛如烙印,一声声古老的佛诵也仿佛穿透了虚空撕裂了苍穹,从遥远的某一处神秘之地落入他的脑海不能够忘记……
“择主完毕,这两卷经书也该……”
老人话音未落,两本飘荡于虚空的两本经书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片片泛着黄色的书本带着璀璨夺目的耀眼金光犹如一只只金色的蝴蝶,化作点点流光已经是消逝于这方天地间了。
这个时候的张萧恍若一尊戴发的古老金身佛陀,周身淡淡的金光灿灿,脑后金轮浮现,淡淡的不太凝实,面带悲苦之色,整双眸子甚至于他的眸子上方眼皮位置也变得一片金色,神圣柔和。
那法相也如同这般,最后竟越来越小,猛的化作一道金光钻进了张萧的背后。
“嗯?!”张萧闷哼一声,原本赤裸着上身爬满狰狞诡异的黑色神秘符文此刻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疯狂的扭动着,犹如一条条黑蛇,最终不甘的闪烁几次如那魔我法相一般消退于他的体内,隐藏在皮肤之下。
第十四日清晨,张萧睁开双眼,出生的旭日第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张萧一跃而起。
看着神色激动,双手捂住嘴巴的老人,样子十分滑稽,他想要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老人怕他修炼出世,竟然守了他不吃不喝十五日之多!
“呵呵,你醒了,注意以后不要轻易动用煞气,而每到月圆之夜煞气便会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剧烈,希望……希望你可以忍受啊……如果真的忍受不住,那就想想自己修行的目的,最初的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修行的!”老人意味深长的道。
张萧凛然,心中谨记,至此他却还不知道老人的名字,想到这里便开口问道:“大哥,你我在昆仑妖宫相遇,你是妖族中人吧!”
“嗯!什么?你说什么?妖族?妖族在哪里?妖族?啊……该死的妖族……妖族啊……恨你们……为什么……为什么我如此的痛恨你们……妖族……妖族不过是一种披毛戴甲的畜生罢了!哈哈哈……”
“呜呜呜……都死了,都死了……”听闻“妖族”二字,老人的瞳孔猛然紧缩,眉毛都要纠结在了一块,接着又如同张萧初次和他见面的那般,又哭又笑,眼神涣散痴痴傻傻的模样。张萧正要拉住老人,没有其他原因,只是看着老人这般,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悲意。
“轰隆隆”
“噗”
老人突然出手,一双干瘦的大手宛如刀剑,拍击在张萧身上,还处在佛意状态的张萧只来得及喷吐出一口鲜血,便被轰飞了出去。
摔倒在地上的张萧,满脸的不可思议,处在极道之境的他还没有完全退去这佛意,实力虽然比不上魔化状态,但也非一般极道之境之人可抵抗,此刻竟被老人无意的甩手,一口鲜血喷出,已经是受了内伤,这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吧?!他到底是谁?有何来历?
“妖族?哈哈哈……畜生罢了!披毛戴甲的畜生学人干嘛?”老人这刻变得无比愤怒,声音震荡的周围连绵群山都在震荡不已。
正在胡思乱想的张萧听闻此言,心道“该死,要完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