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天靖!那……这个人又是谁?不仅是众人吃惊,当天靖伸着自己那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望向不远处时,心不由得猛震了一下。
那张脸……!那张脸我好像见过,是谁呢?好像……是我自己?正这么想着,天靖迈开腿不顾众人同他一样惊异的目光径自朝着那副熟悉的面孔走去。而另一头,同样吃惊却柔和的目光也紧紧盯着他,脸上同是不可置信的惊愕。
他缓缓走近,瞳孔里映出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一样的脸,一样的黑发,一样的赤焰,一样的眸……,一样……一样……还是一样!为什么有那么多一样?他们之间唯一的不同就是身上的衣服和脸上迥然不同的神色。一个温暖无比柔和万分,而另一个却僵硬不堪毫无表情……。
“你是谁?”,他走近冷声冷气的问,语气里除了吃惊还透着无力。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凌天靖’!”,那人笑着答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完全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可心里也对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充满好奇。
“胡说八道!咳咳……”,天靖气急,因为愤怒引发一阵呛咳,本来没有血色的脸瞬间染得通红,低下头不禁意看到他脚边,顿时,他脚下同自己一样的空荡使得他一阵心惊。这个人……也没有影子!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声音,那个试图诱惑自己和其联手的声音。忽然眼里闪出一阵阴光,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
“你干什么?”,那人被他阴鸷的眼吓得连连后退,一边叫一边理所当然的躲到越星身后,又探出半个脑袋得意看着他。
天靖冲过去,想把那人拖出来揍一顿,可是刚迈开的腿却在越星那双清澈的眸里停住了,挡不住的尴尬在脸上蔓延开来:“罢了,不与你计较。”,可是,听似简单的一句话却隐含着深深的妒意,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妒忌什么?想那个人凭什么可以和她那么亲近,妒忌那个人为什么可以毫无顾忌的触碰她?不,不会,凌天靖,你在想什么?她本就和你不熟,充其量是救过你一次,你对她有的只是感激,至于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都跟你无关,你不能管也管不着。
不知为何,短短的一会儿,心里竟突然冒出这么多奇怪的想法,以前从未有过,现在居然跟个怨妇似的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凌天靖,你到底怎么了?他在心里质问自己,强压下起伏不定的心情努力平定下来,之后便不再看他们,把他们当作空气晾在一旁。
那老道静静看着眼前的几人,深邃的眼神显得意味深长,他早注意到了那个和天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过,就算看到也奈何不得,因为他不是异物更不是妖物,而是人,和凌天靖一样的人,只是有些缺陷而已,至于缺陷是什么他也不好多说,或者……也不得而知。
“几位少侠可是寻到了山脉?”
“不瞒前辈,不曾寻到。”,北冥辰上前拱手回道:“不过昨日,我等在这山中除了一只妖物,在那妖洞中看见一朵黑莲。”
听到黑莲两个字,老道眼里闪过精光,深邃的眼瞬间亮了起来:“妖物?黑莲?”,为何会是黑的?若真是山脉,理应是灵气汇集的神物才对,怎会是黑的?带着疑问环视了一眼周围的枯树黄草,难不成被什么秽物污染了?
“可否与贫道前去看看?”
“当然。”,北冥辰答着:“你们呆在这儿,我和前辈去看看。”,说完就和老道离开众人的视线,一路上他将昨晚同那妖物大战的事情毫无舒漏的告知给他。
回到洞里,北冥辰依旧被周围刺鼻的味儿熏的呼吸不畅,可转眼看着那老道却一脸平静完全没被这可以熏死人的味道影响分毫,他惊叹了一下,不知他是在强忍还是真的不被影响。
“前辈你看,就是这里。”,北冥辰远远指着那朵黑莲捂着嘴说道,没被火蛊烧完的躯体零零星星的散的到处都是,妖冶的黑莲在漆黑的洞里泛着乌光,看上去诡异十足。
“火蛊?”老道走近后一声轻叹,语气有些吃惊:“这是楚云逍那小子干得好事吧?不是对巫术一窍不通吗?呵呵,看来还是小瞧他了。”,说完便迈开步子朝那朵黑莲走去,幽深的眼一直在四周寻找着什么东西。
北冥辰远远望着觉得奇怪,他怎么知道云逍对巫术一窍不通?还有,他们好像从来没将名字告诉过他,他是如何知道的?竟还……连名带姓叫得那么清楚!
过了一会儿,那老道的眼神停在了那朵黑莲后,北冥辰走近顺着他的眼看过去,黑莲后的泥里渗出的黑水一点点滴在黑莲上,顺着地心引力一直流到黑莲根部,老道看见了白眉一皱,转头示意北冥辰后退,然后掌间凝出一股力使劲朝那漆黑的土里打去。“轰”地一声,被黑水浸湿的泥土全部塌了下来,两人一眼望去,呆住了!
污泥上是一具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腐朽的尸水顺着蓬松的泥土渗到地下,再经雨水一冲,一点点冲破层层泥土渗得越来越深,之后便随着缝隙落到那朵千瓣莲上,慢慢积累,竟生生将好好的一朵千瓣莲染成了黑色。
“原来,这一切竟是我做的好事!”,那老道摸着花白的须感叹,语气里透过一丝苍凉,难怪他一直找不到原因,诶……
“前辈,这怎么说?”,北冥辰亦是好奇。
“三个月前,我在昆仑山同一只鼠精大战,虽将它打死,可一直没找到尸体,却不曾想到落在了这儿,还因此污染山脉。”
“如此说来,还真是前辈的过错。”,北冥辰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原委。腐烂尸体里流出的尸水顺着泥土渗到地下,污染了昆仑山脉,长居于地下的白蚁吸食了被污染的山脉灵气变成食人骨肉的怪物,吞食山脉的就是那白蚁之王,之后它便把自己所吸食的灵气分至全族,这才有了他们在虫洞里看见的触目惊心的一幕!
“那黑莲是山脉不假。”,沉沉的声音打断了北冥辰的思绪,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就是这么发生的,仿佛有些可笑。
“可它被污染了。”
“既是我的过错,也应由我来弥补。”
“前辈,你要做什么?”,北冥辰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推开,只见那老道全身被白光裹住,身上散出一阵阵逼人的气流,花白的头发和胡须被身上的气流冲得微微上扬。纯白强劲的暖光直指那朵黑莲奔涌而去,乌黑的颜色慢慢褪去露出它本来的样子,好美!北冥辰在一旁看着,映入眼中的已不再是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而是另一种让人一看就觉得纯洁纯净的白莲,白里透着红又夹着金光,只远远望着就能感受到心在被净化,洁净的灵光渗到地下一圈接一圈朝着偌大的昆仑山奔去。果然,昆仑山脉确非凡物……
老道施完法脸一下就白了,满是皱褶的额头上冒出虚汗,嘴里微微喘息着,眼看着就快倒过去,还好北冥辰眼疾手快冲过去将他扶住。
“前辈你做了什么,累成这样?”
“无妨,不过散掉了百年功力。”
“百年功力?”北冥辰大惊:“那得修炼多久才能补回来。”
“此事因我而起,我这样做不过是想弥补过错而已,功力没了可以再炼,但若山脉没了,昆仑山就废了。”
北冥辰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得以沉默作答,不久便扶着老道离开了那里。洞里,满身灵气的白莲正发出阵阵灵光努力俢复着整座大山的灵气,相信用不了多久,昆仑山又会恢复成名副其实的修仙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