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清一个人离开后,在附近转了一会儿,甚是无聊。没多久,就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家卖乐器的小店,于是便抬脚走了过去。
很快,便到了,一踏进去,清淡的香味扑面而来,小店虽然不大,但里面的环境倒显得优雅舒适。小店中央的矮桌上焚着香,周围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乐器,不仅有乐器,还有些不常见的兵器,但最主要的还是乐器!
店里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个,都很热情,紫清一踏进去,就立刻有人上来招呼,面带微笑的问长问短。
“姑娘想要些什么?”
“呃,随便看看。”,紫清说着,视线迅速在店里扫了一圈。
“那好,姑娘若是看上什么了,一定要记得说出来。”
“好,多谢!”,紫清答着,转头看着那人走远的背影,然后笑了,继而开始细细打量起墙上的乐器。其实,店里的乐器都很不错,虽不是极其珍贵的宝物,但件件做工精细,样式新奇,看得出来,做出这些乐器的人一定很细心,而且是个非常精通热爱音乐的人。
紫清看了一会儿,心情渐渐好了起来。刚才来之前,心头还有些落寞之感,可能是因为只有一个人,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弦清和雪痕羽在商议什么事情,她不便在旁边听,所以只能一个人出来。不过,出来后,心里却不是很舒服。而现在,看到这些精巧的乐器,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一边看,不时也伸手抚弄一下。她也精通音律,其余乐器也都略懂一些,但最擅长的当属琴艺。可她的琴声不仅能浸入人心,更能伤人甚至杀人!
旁边的小二也没上前来打扰,独自在一旁议论着什么,紫清就一个人慢慢看,慢慢走,虽然还是只有一个人,但已经不那么寂寞了。
“对了,你听说没有?”
“什么?”
……
不一会儿,悄悄的谈话声传了过来,紫清觉得好奇,却没有作声,开始一边看一边听他们在讨论什么。为了能听得更清楚,她不动声色的开始往两人身旁移动。
“再过三日不是圣主五十大寿吗?”,其中一个人又开始说道,声音压得很低。
“知道啊!那又怎么了?”,另一个人疑惑道。
“怎么了?”,那人大惊:“你知道这次圣主大寿的一切事宜是由谁负责的吗?”
“谁呀?”
“呵,我说出来,只怕你都不相信!”,那人说道,语气较先前又变化了不少,带着一丝轻蔑,“整天流连于风月场所的雪痕羽少主咯!”,这句话,那人说的极为讽刺,好像对这个名字很是嫌弃,甚至到了一种厌恶的地步。
“什么!雪痕羽?!”,另外一个的反应也好不了多少。
……
听着这儿,紫清有些奇怪,雪痕羽?不就是刚才见到的那人吗?他不是雪州圣主的儿子吗,为何这些人对他的意见这么大!难道他平时真有那么不堪?
“两位小哥,你们在说什么?可否说于我听听?”,紫清想了一阵,忍不住走过去问了问。两人一看见她,登时吃了一惊,纷纷抬头望了眼门外后,这才回过头小声道:
“姑娘,也不怕告诉你。我们是在谈论雪州圣主五十大寿的事情。”
“前几日,我听人说过。难道这有什么问题?”
“姑娘有所不知。”,这时,另一个人开口了,脸上出现了一丝奇怪的表情:“有问题的不是五十大寿,而是这次操办寿宴的人和寿宴举办的地点。”
那人顿了顿,继续道:“雪痕羽是圣主最小的儿子,平日不思进取,风流好色,圣主对他极其厌恶!就连手中的封地都宁愿封给自己的女儿,也不愿交给他。这次估计是想给他个出头的机会,让他好好表现一番,若他做的好,说不定就能改变圣主对他的看法,没准儿还能赐地封王!”
“这不是挺好吗?”,紫清疑惑道。用这种办法给雪痕羽一个机会,未尝不可啊!而且还能堵住别人的嘴,省得说闲话,何乐而不为?
“好什么好?”,这次,又换了个人说话,“这次寿宴的举办地点是雪州白城的星月河边,也就是雪州最中心的位置。”
“这又怎么了?”,紫清更奇怪了。
“两年前,星月河里开始闹妖,说是从水里出来的怪物,样子吓人的很!而且,见人就咬!两年来,圣主也派很多人前去查探,最终都是无功而返。所以,雪痕羽这次操办寿宴若是出了任何差错,闹出了人命,只怕不仅得不到好处,说不定连小命都难保!可圣主好不容易给他一次表现的机会,他势必全力以赴,但另外几位少主对圣主之位虎视眈眈,必然会全力打压雪痕羽,斩断一切让他出头的机会。”
“另外几位少主?”,紫清问道,眉头一皱,心里忽然有了很多想法。
“雪州除了白城,还有其余四个分城。除了雪痕羽,其余四位少主分别掌管东城、南城、西城和北城。而白城,就是雪州最为繁华的地界,由圣主亲自掌管。换句话说,若谁接管了白城,那谁就是未来的圣主!”
“原来是这样!”,紫清这才恍然大悟,想明白了很多事。听了这么多,她也无心欣赏眼前的乐器了。所以,很快便告辞了店里的两个小二,快步离开了那个地方。
雪州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难怪雪州这么大,原来是由五个分城组成的!不过,她现在最好奇不是雪州有多大,而是雪痕羽那个人!
初见他时,他很轻浮,生得美就算了,还那么妖媚,完全……不像个男人!不过,那双迷人的眼里除了妩媚之外还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好像……是孤独了很久的一种寂寞!还有……对这个尘世的绝望……,就是因为那种眼神,致使她对他根本讨厌不起来,甚至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同情。
再见他时,他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清新淡雅,出尘脱俗,宛如谪仙一般,那个时候,她对他又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说不上来的感觉。
现在,又听到了别人对他的评价,于是对他更加好奇。整天流连于风月场所的纨绔子弟,好色成性的风流子……,呵呵,可为什么,她眼中看见的他却不是那个样子呢?不是一事无成,不是风流成性,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和孤独呢?雪痕羽,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走着走着,就到弦清家门口了,双脚刚踏进去,就看见雪痕羽跟弦清商量完事情后正欲离开。
“要走了?”,她在远处问道,语气也很沉稳,没有透露出一点其他的情绪,问完,她冲他笑了。
“嗯。”,雪痕羽见此,其实有些吃惊。因为她是第一个对他笑的陌生人!从小到大,身边的人哪一个对自己不是冷眼相待?就算是笑,也藏着一种深深的嘲讽,宛若要取人性命的刀剑,甚至还要厉害得多!刀剑只是伤身,可刻着嘲讽的目光伤的却是心!嘲笑的人可能没感觉,可谁知道那个被嘲笑的人的心在滴血,那种痛,又有谁能理解。
过了一会儿,弦清也出来了,看见她后,笑着走了过来。
“你们的事商量完了?”,她无意间问了一句,随意看了看两人。
“完了。”,弦清道,面上有些愧色。
“紫清刚才其实不用离开的。”,这时,雪痕羽在一旁道,小狐狸又从屋里跑出来,径直跑向他。
“哦?”,紫清挑眉道,脸上的表情变了一些,不似先前那么沉重了:“少主不提防我吗?”
“若是别人,自然要提防。可你不一样,你是弦清的朋友,我最信任的人就是她,所以她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既是朋友,就没必要防着了。”,雪痕羽说的很爽快,语气和语速都跟昨天大不相同,听着有一种豪放洒脱的感觉。
紫清没有说话,只笑了笑,对这人也越来越好奇。他在别人口中是那样不堪,可自己眼中看到的为什么是一个极其脆弱的人呢?那双眼睛,实在是藏了太多的心事和秘密。想到这儿,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的辛酸和无奈从来都没有人看出来过!甚至是连他最信任的弦清!
弦清对他虽不甚喜欢,却是真心相待的。有时说话态度不是很好,但总是为他考虑的,弦清说她的任务是负责保护他。也就是说,他们是一种主仆关系,可在紫清眼里,他们之间除了主仆之外,还有另一种更为亲密的关系,不是恋人,也不是兄妹,倒像是相依为命、历经苦难的朋友一样!但比起一般的友情,他们之间又要好得多!如同……生死至交一般。弦清就是嘴硬,脾气差,真到有事的话,绝不会袖手旁观。
当然,这也是紫清把她当作朋友的一个重要原因。
“紫清不说话,是不想跟我这一事无成的人做朋友了?”
“怎么会,少主说笑了。能跟少主这么爽快的人做朋友,自是求之不得,又岂会嫌弃?”,紫清开口道,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弦清一言不发的站在两人身旁,不知该说什么,她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做朋友到底是好还是坏?
罢了,既然他们彼此都没意见自己也没什么好阻止的。最难得的是,紫清居然不讨厌雪痕羽!这倒是奇事!原以为,这世上只有自己能忍受雪痕羽轻挑无比、动不动就对女孩子动手动脚的性子,没想到,紫清竟也跟自己一样!或许……真的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交个朋友,未尝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