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了永思轩,就见周越琦已在那永思轩门口候着了。
从他口中得知,左尔沫的府邸已经抄完了,至于家眷——贬为庶民。
我没有杀一个人就决一个家族的习惯,再大的罪过也都一样。
只是,现在他府邸上抄来的金子,数了不到一半儿就已经比国库还要多了。
最最甚者,他还有刀祖仙帝传世字画?
这国库是空了多少年?
“所抄家产充公,大力支援前线。传世字画归于刀家。”
他在门外向我禀报,却换来了这句话。
周越琦一愣,“这……”微微低头,又抬头看我,“您看这……若是大力支援前线,钱又得经了子禄朝臣的手了……”
我点头——战线支援,必须刀家彻底控制。
这是掌握军事力量的第一步,也是苦守三点一线,延长苦守时间的第一步。
又是笑,“三点一线战线,必须把握在刀家的手上。”
此言一出,周越琦一愣的表情瞬间变了——若有中欣喜若狂?
“末将明白!”言罢行礼,风风火火走了。
抓紧进了轩内换了衣服,烟袋锅一揣,抓紧出门。
一路小跑到了御花园,结果我谁都没看着……
这不白忙活……
鹰王似乎发觉到我不知道他们跑去了哪里,“仙帝,他们兴许走了罢?”
没辙啊——深宫大院儿这么大,我往哪儿去找啊?成,有了娘子忘了弟……把我给晒那儿了……
“仙帝,可否是摆驾戏园?”
我轻笑——似乎我还忘记一个人,一个被我大摇大摆忽略的一个人,不重要,但又很重要。
“刘萱琦啊。”我舒了一口气,微微抬头——天儿依旧那么敞亮,今年年初六,送穷的日子了罢?不大记得。“我好像把老太后忽略了?”
鹰王一愣,遂即点头。“仙帝的意思是,去见老太后?”
我含笑点头,“带我去罢。”
这老寡妇——说实话我可是真不爱搭理她。
多次为难我,那我也且不说了。对你忍让,完全是看在我老哥哥生前对我特好倍儿不错,念及旧恩,看她年长,我尊称她一句老嫂嫂。
要不然,现在宫里上上下下,下人不敢说以外。除了她儿子对她恭恭敬敬以外就是我,还有谁搭理她?
然而呢?她还不自觉。跟他儿子抢不来皇权,俩人儿有点闹掰了,然后来把矛头对准我还想夺回点儿礼数?
妈了个蛋的小爷儿我惯着她!
以前就是我脸皮儿太薄太薄了!她一给我下下绊子,刚想反驳想到她年纪大,我就不和她计较,也抹布开脸放低身份跟她计较,就这样容忍她一次又一次。
我想好了——今朝我是仙帝,我屈尊拜访她,她即便身为老国母,照样得跪我。
她若只是比划一下,那我就不上前儿,你自个儿怎么比划的,你就怎么比划回去。
“诶刘萱琦。”我一路走着——猛地想起,我好想忘记点儿什么。“周越琦他有没有提抄来的账目的问题?”
鹰王一愣——他好像也不记得……“好像还没抄完。”
“哦……”我点头,右手拿着珠串,一次一次向左手心拍打去,三来五去,珠串就暖和了不少。“你一会儿找人通知他一下,抄家所带之人必须都是他的人,所抄物品必须经他过目。账目一定要一点都不缺损的呈给我。”
我一声啧,站住了脚,摸了下下巴,皱眉,“实在不行我亲自去一趟罢。”
鹰王在我身后含笑,“仙帝登基不久,年节抄家,您屈尊过去不大好。”说着他笑出了声,“再说了,周越琦将军办事儿,您还不清楚?”
我一声笑,却是一声哼,接着往前走,“你可算了,即位礼那天在太和殿里差点儿没给我吓死。”
“这不是没死嘛。”鹰王又是一笑。
——诶这小子好像很少这样罢?恩很少很少,至少我没见过几次。从小玩儿到大,没见过几次……
一路到了老寡妇寝宫,好个安静。
与其说安静,倒不如说太过于寂静了。
这宫中谁不知这老寡妇可真是活脱脱的老寡妇?
她宫里,永远没个事儿一个动静都没有。
进了她寝宫大院儿,就见宫女们在扫雪,几个在修剪白梅花。
好像,过着的也不错?
我就如此看着,有人一抬头,见到我——我在想她们认得我么?
思索间所有人就凑了过来,随后所有人都到了,我面前一跪,“仙帝万岁。”
诶?——还都认识我?恩不错不错。
我一声轻咳,“咳,老太后在干什么呢?”
“启禀仙帝,老太后在屋内赏鱼,用奴才进去通禀一声么?”
妈蛋还通禀!——没让老寡妇接驾就不错了!
想到如此,我就愈发得气,她话未说完,我右手一挥,“不必了。”一声冷哼,“我自己进去。”
言罢我直接就往屋里冲。
“诶仙帝仙帝!”宫女儿们一阵大叫,猛地起身。
好歹小爷儿我身手了得,没等她们起身呢我就推门进屋了。
推开门,一片空旷。
“何人大声喧哗啊?”——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寡妇!
转瞬,就见老寡妇从内卧室里步履蹒跚的走过来。
老寡妇见我一愣。
我什么都没说,就听身后宫女儿,“老太后吉祥……”
一声冷哼,“老太后。”说着,我就背着手,往屋里走,“听说您在屋赏鱼?”
走进正堂,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明显这要抄家的架势?
“朕,也比较喜欢这类东西,老太后可否带朕赏玩赏玩?”
老寡妇又是一愣——我这架势,明显就是来给她下马威。
她又步履蹒跚到正堂中央,作势要跪,结果卡壳在要跪的动作上。
——因为我压根儿没有任何动作和任何话语,擎等着她跪我。
她就一直卡在这个动作上。
唉……
“老太后快快请起罢。”我一抹搭眼,抬了下头。
妈蛋,我又心软了。
其实她那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我想到了顺昌老哥哥,他对我的一切好。
然后现在我要她目前在世的唯一一个妻子,向他弟弟跪?
我觉着,好像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