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声冷哼——好样的,绊马索都递到我手里了,我有什么理由不用?
“将山东省巡抚左尔沫拖出去!”此话话音出口,所有人都没有答应,更没有动作,“即刻。”
此话出口语惊四座,所有人都是一愣。
“凌迟,处死!”
堂下周越琦及两名锦衣卫顿时一愣,最后还是周越琦反应快。
“带走!”猛地转身一挥手,俩锦衣卫一人一只胳膊,我且微微闭眼。
随着饶命的喊声越来越远,出了大殿。
此时,我才微微睁眼。
堂下,哗然一片。
我懒得细听,更懒得去分辨。
他们似乎都在说着,我没有按子禄朝律法处决左尔沫的事儿。
也有几人似乎,傻愣着什么都没说——估计,他们在为着自己前途做打算,在我身边,说不能哪天就掉脑袋。
不过对他们其中的部分人来言,我刚说的降官一品,也是好事儿。
降了一品,就得有不少人连龙颠殿都进不了了。
这算是,虎口逃生吗?好像算的罢?
不过,你有罪我肯定天涯海角免不了你,没有罪,你在我身边照样逍遥快活。
想到这,我不禁蔑笑。
堂下的人啊,都哪儿是人啊——我面前的蚂蚁,贫民百姓眼中的老虎。
我碾死一只蚂蚁多简单,他们杀一个百姓就多简单。
一物降一物?或许罢,我现在心思很乱。
不久,周越琦又进了殿中。
堂下单膝一跪,起身,“启禀仙帝,臣已派人前去抄了山东省巡抚左尔沫的府上了。”
我点头。
说实话,斩了他,我心里也不是特别的舒服。我很压抑。
他是人才,他与胡天龙都是人才。
再或许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凡是杀人,我都觉着,太……唉,心里不舒服。
此时凌迟,按刀家刑法,不管是多重的罪,凌迟一般都是八百零一刀。
若是期间死亡,则剩余的刀得翻倍。
凌迟完了,尸体完整则扔进牢笼里,不完整则堆在牢笼里,脑袋放牢笼顶游街示众,末了弃尸乱坟岗。
最后最后,罪连九族必诛之。
应该说这算很残酷的刑罚了——然而面对修罗国最高刑罚,我都有点发颤,与刀家刑法比起。刀家刑法可真是够仁慈。
他的府邸在京城——这个我记得。
左尔沫也是久居于京城,山东也不是不去。好像他也是总在子午沙漠、京城、山东三地来回跑。
虽然他官位不是太大,不是内阁不是大官儿。但巡抚啊,那也不小了啊。
加上又是刀家臣子。
子禄朝谁不羡慕刀家臣子优待福利啊?加上刀家注重人才,那,是个人才就能捧上天的节奏。谁不羡慕,谁不嫉妒啊?
也就是在这种条件下,那左尔沫还不知廉耻!还去搜刮百姓!悲哉!悲哉!
起止悲哉!简直可恨!
甭说八百刀凌迟,对于如此之人八千刀都不多!
我一抬头,给周越琦打了个眼神,示意他把账目整理一下。
周越琦立刻,哈腰开始收拾。
“德州知府高盛。”一句话出口,阵阵回音。
堂下远处有人出列,“臣高盛,在。”
“德州知府高盛听旨。”
“是。”高盛抖袖,跪。
“朕现在命你为山东省巡抚正二品,即日生效。”我轻指着他那方。
高盛一愣,后叩首,“臣高盛领旨,谢恩。”
我笑着,“好了,高爱卿平身罢。”
高盛起身,入列。
堂下,又是哗然一片。
正常——要知道从从四品一下儿升到都察院出身的巡抚正二品,那可是旷古未有之事。而且,他只是一介草民,又非都察院出身,在朝还没到半年。
这可是在朝几年甚至一辈子的人都没经历过的事儿。
此一行为,若有人对我不满,一定会大做文章——等着今儿的折子都参高盛罢,我好瞧着。
——高盛。朕相信你对于这群臭鱼烂虾的本子,能很好地解决。朕全部的信心,推到子禄朝的行动之一,也就靠你了。
想到如此,我一声叹。
他虽是正二品巡抚,在我心中却比那正一品的东阁大学士,地位高,好使唤的多。
不是我对他不信任,没有信心——我希望他不是第二个胡天龙,或者左尔沫。
人在金钱的腐蚀下,很容易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人人都不例外,包括我自个儿。
若是没有金钱,我上哪儿能坐在这龙椅上,受文武百官三跪九叩首?若是没有金钱,我又上哪儿能多愁善感,收字藏画儿?
我就什么都不说,就在朝堂上等着——我等着抄完家后呈上来的账目。
说是一一算账?——说实话我算不过来。
不过,倒是容我一晚考虑罢。若是一一算起,说不定漫朝堂下站着的人,最后剩下的只有四五个,五六个?
对于此,我只能蔑笑。
现在朕是舟,臣是水。虽然官都是贪官,水都是污水。但污水也算水,要是都抽出去更换一下,那舟肯定会落在水底,说不定新水来了,把舟淹没了、推翻了。
我不能再冒这么大的风险了。
许久,鹰王下了台,接过周越琦整理的账目,上台又恭恭敬敬的递给我,“仙帝。”
我一点头,右手点了点我眼前的那片地方——示意他放在这儿。
他会意的点下头,放下,点头,退后一步。
我漫不经心的翻着账目。
诶似乎我忘记了一个人?——我看的是流水账,上面有个落款。似乎是个师爷。
对啊,当时我怎么没看到师爷呢?——只顾着那胡天龙了,也是,我在气头上,忘记了。
等下下朝了,我问问高盛罢。
看流水账——我可看到了不少新内容。
上面不仅仅是和左尔沫的过往记录,粗略地看山东省省内基本全都过个遍儿。
而且,里面还有部分京官儿,还有当年没升官老职位的官员,以及部分外省官员。
呵,胡天龙还是个大祸害,看来,我是点儿正碰上了。
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
这句话到我这儿,变成了——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