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阵阵灵风中都带着些血的味道，远在蒹葭会是怎样？——我大都内的灵风都有了血腥，蒹葭的场景，我真是无法设想。
到了坤灵宮，刘若见我满面的开心，遂问其故，我把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在她与我同乐那一瞬，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若亲征了，她怎么办？
无疑，若我战死了不管怎样子禄朝都会光复，即便是不光复，也会改朝换代，到时候哪儿有人能像我这样前朝所有人都留着呢？我想不会有，然而若是死，刘若得第一个死。
“你怕死么。”吃饭的时候，她与我说笑，我冷不丁的问了她一嘴。
显然，她被我问得一愣。
她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了我所想的，似有会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敢不敢不这么毁……
“比起离殇，谁更可怕。”
“离殇。”我话音未落，她丝毫不含糊的回答。
到底还是女孩子，与男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的。也罢，两个人都是深爱，都是相爱，都是想让对方好，想不分开。
苍天，我这都是几辈子欠下的情债，负了一个爱人，如今又要再负一个？哈哈……真是……
也罢，早死早利索，死了不必操心了。
“怎么？”她一脸怀疑的问我。
坤灵宫内没有永思轩那么奢华，倒是素雅了些，宽敞了些，晚霞微微，透过窗子看去，略温馨。殿内有风铃三百，我来的时候已经命人将风铃推出了殿外，把窗子和门都大了开。微风路过，走进坤灵宫里转了个弯儿，就能听到坤灵宫外风铃三百淅淅沥沥的作响。
快点来一阵春雨罢，压压血气。或许大都内没有血气，只是，哈，这血气源自于我心内，即便再大的雨，也压不住。
如此种种我人生又还会有几多时。也罢，我的大限便就是那兽人灭族之日。人道是舍身取义，这不过是我的执念罢了。我没有退路，如果退，便没有活路。
她问我，我不语，良久，开始夹菜。“吃饭罢。”
几日不吃肉了，倒没有什么不舒服。似乎吃什么都好吃了，一些清淡的菜，没有肉，会更好吃一些，米饭似乎都更有味道了，也不知是心情问题还是如何，我自己都感觉得到，每日的饭量越来越大了。
吃晚饭，我抽了一斗烟，就没有回永思轩。和往常一样，我搂着她，她时常和我说两句话，约摸着有一阵子没声儿了，就是睡着了。
转日，二月十六。
回了永思轩，我坐在龙椅上，“左都御史还没有动静么？”
“启禀仙帝，都察院上来折子，说已经办了。”
混蛋。
我冷哼了一声，“来啊，传朕旨意。”又是一声轻咳，“左都御史苏源，右都御史王忠君。私自挪动羽林卫，按罪当诛，因其为国为民，为主办事，特免诛罪。即日，罚俸三月，所罚俸禄支援边疆前线，各地发展，尔其钦哉。”
手中码着念珠，然而心却浑然不在念珠上——若是不罚这两人，不行。若是给弄死了，也不行。
今天就接了不少群臣弹劾这俩人的折子，要我杀了他俩的大有人在。
奇怪的是他们这么一说本来我挺生气反倒是不生气了，也真是怪哉。
传旨的人刚出去，一名锦衣卫就进来了，堂下一跪，“启禀仙帝，八百里急报。”见他不紧不慢悠悠缓缓地，不像是急报。
“刘萱琦呢？”我眯眯着眼，看着堂下的人。
“刘将军在孤关安排军队。”
这是又要打起来了啊。
昨日家书师哥曾说起过，兽军的部队集结完了，而且明显是冲着蒹葭城来的，已经吩咐到了剑阁、长安，一旦开战，三面包抄，暂无大碍。
我不着急，也完全是意料之中的。
拿来急报，看了看——果然，兽军来叫阵了，剑阁军队、长安军队以及“东道主”蒹葭军队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师哥这边与其开战，其余两股军队就抄了后寨子，断绝支援部队，再一举歼灭攻蒹葭城的兽军。
如此一来，我大清损兵折将，它们兽军也是背水一战，再无后援。它们估计也是豁出去了，你不死就我死，反正俩得死一个。
近几日我有一种很不对的感觉，虽然渐渐地被较好的局势冲散，不过想起来就是非常的怕。
师哥是字如其人，行云流水刚劲有力，毫不含糊。近几日看他的字迹愈发潦草，潦草也罢，可他的笔画渐渐开始不到位了，不管是提按，还是行笔，全都开始愈发的拖沓轻浮了。
看字迹绝对不是刻意写成这样的，一定是因为某些原因，才会写成这样。
我觉着就算是让人拿着纸自己端正着笔写，也未必如此轻浮，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出了问题了呢……
想到如此我就是愈发的担忧，这几日刘萱琦还总往那边跑，回来也和我说不上几句话，心中的疑惑，扎的愈发的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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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弓箭。”上午的阳光照着他的半边脸，大致看来，沙场上的艰苦似被阳光掩去了一些，却掩不掉他满脸疲惫。他一如既往的潇洒，不改常态，即便境地如此也是。
又是转身，面对洋洋尘土，高高大旗，呲牙咧嘴，人身兽面，“准备，守城。”
阳光侧面映照着他，淡然的话语，清瘦的模样，清瘦到隐约可以看得到他一动一动的喉结。手中的老伙计，似乎有点握不稳了，满身的无力。原本，让人以为会很无奈，他没有，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
面对如此顽战，他丝毫不畏惧，丝毫不含糊，来者不拒。
“南宫刹，那大旗上写的，可是你们修罗文？”——他一向不喜欢修罗王，与他话语甚少，也根本不会请教于他，今天是头一次。
“不是，不过与我们修罗文近乎相仿，早年兽族没有文字，是借鉴着修罗文引出来的文字。”
“那，可有共同之处？”
“共同之处有很多很多，不过一些专业机密，还全都是他们建立在修罗文上的一种文字。”
他点了点头。到了前线每次战役都会收押很多俘虏，俘虏时而用来做苦力，时而用来运输物资。可语言不通，着实是个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