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当轰轰烈烈的爱情变得平淡时;爱情变成亲情,由两个人的习惯与责任维系着简单满足的生活时,一切会不会都顺理成章了?是吵是闹,是好是坏,都是顺理应当的。
我的记忆,勾勒出一幅有些杂乱的画;画里场景不清晰,人物不鲜明。正因为它是回忆,它才有这样的特点,成了独特的美。
——有时候,遗憾也是一种美。当遗憾变成了美,还有什么是真正的遗憾呢?
当日,我便在落日之前,出了衡水城,准备……前往石门。到了石门,基本就有了皇室的足迹;陵园,王府,还有很多很多和皇室有关系的,诸如养殖场?花房?这些都是直供给皇室的,不对民销售;问题又来了,走了一路,我始终没想好我应该住在哪里。
如果北京或者周边都不顺意,那我就回长安宗庙给爹娘守灵去好了。
不过此时此刻的谭府倒是让我一句话,搅炸了锅;
“你说什么?!”中堂,谭咏功刚端起的盖碗差点摔掉地上,眉目紧张地盯着堂下一脸茫然的臭小子。
小子回想起来还笑了笑,“那人好是古怪,好像对于一切事物都如过眼云烟一般不在意,潇潇洒洒。”
“爹,我没见过那样的人。”
谭咏功儿子这么说,似乎也零零星星的想起了些什么,最后摇了摇头。“你小子日后一准儿吃亏。”
“怎么了爹?”
“他就是陛下要找的人。”谭咏功淡淡道,放下手中都要捏碎了的盖碗。偷叹一声;“他老人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个人平了三万乱军。”
“三万?!”
“对,就自己一个人。”谭咏功想起这些微微抬头,目光从谭诚勋身上绕了过去。望向门外,春夜深门伴深叹,“不过这人……陛下也没说找他干什么。”
“我听说陛下与那位小哥是亲兄弟。”
“正因为是亲兄弟。”谭咏功马上接道;心中教训这幺儿心性不成熟,自古以来因为皇位手足相残的事情还少么?太虚不比碎虚。那一旦太虚当了皇帝肯定顾忌这碎虚;而且,太虚被风光大葬的事儿谁都不是不知道。结果,经过十国大乱,领百万雄师凯旋而归的不是碎虚而是太虚,回来之后就秘密的说要找碎虚。这不是太反常了么?
——这其中肯定是有别的事儿。
“儿子愚钝。只是,儿子对于父亲与兄长言传身教的理解,不是您理解的那样的。”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古圣贤所言,儿子想,不应是一纸空文。”
谭诚勋这小子看着是没个正经,但实质上还是很有魄力的。正经的时候,比他爹强得多。
“唉……”谭咏功听到儿子一席言语,心中本觉着是没什么不对。可自己觉着,陛下是否也这样觉着呢?摇头道,“罢了,他去哪里了?”
“北去了。”
“那就当做……没见过他罢。”
“谭老别来无恙——”
谭咏功话音未落,中堂门外就传出一声悠长响亮的声音;此男子甚是古怪,故人到访三更深夜,什么道理呢?想必,肯定不是故人这么简单。
男子身着锦衣,真真儿是锦衣夜行。来此,什么目的呢?面挂微笑,竟是冷冷地。
“官老爷?”谭咏功愣了一刹,紧忙陪笑,起身迎接。“官老爷快坐,快坐!”引到中堂正座。
“三更来访,叨扰了。”被称作官老爷的人异常淡漠。只是偶尔会意阴笑的点头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表情了。
“没有没有,哪儿敢,哪儿敢。”谭咏功陪笑。
——他不得不赔。此是何人?说白了没有正经的官名,但是可是清国总理,位极人臣的“顾问”,官棋申。
若说是总理寂霖如此大的威风倒是有人信,一个……没有功名的滥红人儿,怎么能让正一品都恭敬七分,敬至无骨呢?
是因为他背后是寂霖?谭咏功和寂霖同年考取功名,却比寂霖小了三轮有余。同是正一品内阁大臣,怎么就那么敬他?不对啊,谭咏功对寂霖都不这么敬。
归根结底,年轻人,有本事,本事大,谁都怕!难不成,背后是陛下?
甭猜了,人家背后没人,草根出身,就是这么任性;到底如何有本事?前不讲过往后,不知去脉,咱呐,走着瞧。
“我刚是日落前进的衡水城,寂大人特地嘱咐,让我来问候问候您。”阴冷冷的笑,“不想打点完了已经深夜,明日晨起就要出发前往北京了,所以半夜来打扰您。”
“没有没有……寂大人有心了,官老爷真是麻烦您了,您看您来了也不支吾一声,我们这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不过,不知谭老爷深夜与令郎话是如何?”
——这官棋申一针见血的本事,就是能到如今的地位多个原因其中之一。
谭咏功此时是摊上了麻烦,谁不知这官棋申不是个善茬?想必刚才与小儿的对话他也都听到了。这若是到了陛下跟前儿来了那么一句,自己小命肯定不保。碎虚也一定有危险;
他看着官棋申阴冷冷的笑,差点是打了个寒战。春夜风如今都觉着是东南风了,却不觉着出起了大汗。
官棋申看到此心中略感满足——没什么要问的了,都明白了。点了点头,很自然的笑,“父子俩的事儿,我一个外人也没什么可以过问的。”
谭咏功一听感觉这老官是气儿不顺了……不行,他丫气儿不顺,可就不好办了;这是油盐不进的主儿,贿赂贿赂不收,好话好话不听。说不准一齐地呈到了陛下那里,那事儿就更大了。老了老了吃锅烙了;
“官老爷哪儿来的话,哪儿来的话……”
“不,没什么。”官棋申笑了笑,“您与我家大人是故交,大人特地让我来问候问候您。却不想打扰到您了。”
言语此,他起身,四周望了望,不知道在瞧什么。点了点头,看向缓缓站起来有点下不着的谭咏功,“谭大人,那官某告辞了。”
“诶那,您……您慢走,慢走……”
说是告辞,却一步都没挪动,听了这话又是冷冰冰的笑后,出了中堂。
走后,谭咏功魂儿都跟吓没了似得,懵了——跟这人纠缠上可如何是好。“唉,真是……”
出了门的官棋申也没闲着,轻笑一声后,跟自己的仆人道:“飞鸽传书,告诉寂大人,仙帝大人似乎没有死。”
“似乎?”——老爷身边的仆人也肯定不单单只会照顾人,“老爷,为什么只是似乎?”
官棋申冷笑,“没什么,你就这样写。至于怎么做就看寂大人的想法了。”
“是,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