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哈哈大笑作罢，又漫聊了些。谈及旧事，我没有太多的悲哀，且只是风轻云淡，喃喃了一些乐事。例如小时候和我哥的一些事，等懂点事了，和梦轩的一些事儿。
想来想去，梦轩比我小，是我堂妹。想必刘一氏在那次浩劫之后还会有人在世罢，应该是二叔的媳妇，但至于是哪个就不晓得了。草案上二叔可带了好几个媳妇。也罢，我不想追问了。曾经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若是刘一氏还有人或者，也都是外戚，指不上。
下午，他和我满军营逛了逛。驻扎的也快，蒹葭周围已经满是了。听周越琦的意思，中原军队又分成了三股。第一股是我蒹葭这儿，其次是幻仙带的人往长安那边拓展，最后是平乐等一些名气不是很大的子禄前朝将领，从运城绕过直至剑阁，后往南疆。
而其汇合的地方，是在四川、甘肃那一带。兽军第一次大部队撤离就是在那一带，很容易留下地窖，留下一些残寨，甚至是残余部队。两股部队就带了不到两千人，因此，风险较大。眼瞧日落，烽火狼烟又不好传递，但也只能这样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路上背手低头，周越琦和修罗王跟着我，一路走，也是漫无目的罢，处处的血迹。“你们随机应变，要比我遥在京里下达命令快得多。你们的看法也相对朕来说清明些。”
“这回好了，爷您亲自来了。”周越琦笑道，“昨夜的胜仗，军中反响可是相当好。”
“大家，咱倒不如去运城那边看看？”修罗王此言，我隐约余光瞧见了周越琦凝滞住的笑，以及慢慢收回去的尴尬，最后变成了一脸铁青。
他的话反响怎么能如此之大……
想到如此，我倒是略捧场的笑了下，“呵，行啊。”
“爷，那边太血腥了……”
能从周越琦嘴里说出血腥，估计也够一说了。不过我倒是觉着，不是因为血腥怎么样的，是因为修罗王劝降的事儿。他劝降，无非天马行空。
“沙场也血腥，难道我们就任凭兽人宰割不成？”我提了提嗓门，还没出蒹葭，都是我的亲兵——怎么喊也都那么一回事儿……
轻笑了一声，我大步往前走了。剩周越琦和修罗王在后面跟着。一身白色团龙纹衣，在满是黄沙的“死城”中，格外扎眼。
“你怎么想的去劝降？”
“我没怎么想。我只是不想让仙帝落一个暴君的名号。”
“你什么脑子？！你不晓得什么叫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要是真把它们劝降了，我们怎么养活它们？到时候碰上兽军部队那就是放虎归山！你这不给爷添堵么！”周越琦在后面低吼着。
修罗王不语，“杀与不杀可以随时改变。”无力的一句话。
“放屁！”周越琦脏话都上了，“男子汉一言九鼎，何况仙帝天威！你修罗王说改就能改？！”
“周元帅你最好收敛点。”周越琦低吼的声音尚未落地，修罗王铿锵的道了一句，“能不能改不是你我说的算，是爷说的算的。”
——好嘛这俩人是要翻车啊。
“你……强词夺理！”
“我看强词夺理的是你，周元帅。”又听他冷哼了一声，“仙帝不急太监急。”
周越琦还没等说话，修罗王又接道：“还有，我听爷说你和鹰王大人一样安分守己，恪尽职守。如今我倒是觉着不是。你别忘了我是总元帅，你不是。”
“嘿……南……”
周越琦还没说话，修罗王斗篷一甩，快步往前走了两步，作势是紧跟着我。周越琦跟不上了，话也自然就憋那儿了。
嘁，这俩人儿。周越琦脾气冲，看不惯的就得吵吵两句。但我倒是没看出来修罗王还挺会用权威的？想到这儿我突然反应过来，那丫没和我交好之前也是君王啊——哦，何成我棒槌了……
出了蒹葭，我就听满满的嘈杂。“诶，你们军里的马呢？”
“启禀大家，都训去铁骑了。”
难怪，我都没马可骑了。
我就地止步，抬头望望——天儿还好，初六。不是为什么没有雨呢？下雨也不是，不下雨也不是。下雨了军士容易染风寒，那些兽人尸体也会加速腐烂，到时候若是爆发时疫，就更难办。然而若不下雨，大清可真就是寸草不生了。
要知道沙场这种地方，一株绿青草都是一个宝的。若是见到大片树林，没有粮草都能挺一个月半个月的。真是，不到沙场上谁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艰辛。
一路步行到运城，看着不甚太远，但也不近。中途重兵把守，我算看出来了，蒹葭里的是禁城高强的部队，蒹葭外的是各路军队。蒹葭周围的都我带来的五千人。而从蒹葭以东全都是老部队，修罗王的人。何成，这还分了地界了。
到了运城，就满是嘈杂。这里要比我想象的恐怖。兽人群龙无首，但我们镇压能力略差，它们有几些骚动。
“快走！快！”连打带踹，这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站高处的人手里甩的鞭子，真是要多无力有多无力。
我轻哼了一声，左手一甩，青光乍现，手中多了一把青色铜剑，又虚空透明，妖气纵横——这不就是当年的青光戒么，尊上他老从哪儿弄来的？主要是我还记得，我还会用。
“这……”修罗王喃了一声，“青光戒？”
“你也知道？”我余光看了他一眼。
“这可是修罗国早年失传的的妖器。”
“有什么说道？”
修罗王顿了一下，不知是吃惊还是如何，总之他的表情让我有点无以言表，说是惊讶，还没有那么惊讶。说是平淡，却又十分反常，很不好说。
“祖师空无开创修罗心法之后，又结合外界各路门派发展了无数脉路法。相传祖师当年学技的时候，曾碰到过很多妖器，并一一记载了下来，但失传的居多。”
——是若虚还是若无？空无……我怎么分不清到底是谁了？
修罗祖师，修罗祖师……修罗祖师不应该是若虚么？或者，是我认为的错了？若虚当年出了庙门便死了？那……也不是不可能。即魔教之后他师弟又开创了修罗一派，原班人马一个不少，再世辈相传到今天？这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可他俩到底谁开创的修罗一派？听着这名字，还是若无的可能性大。细想想修罗国除了早先和兽人一起侵犯过中原之外就没有什么了，没做过什么滔天恶事。若是若虚，以他狼子野心，肯定是不会放过中原的。
“失传的妖器中，多数都是经岁月变迁而失传。唯独青光戒，是在祖师时期失传的妖器。”
“那你怎么认识。”
一句话把他问蒙住了，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正常，这种东西涉及到人家门派的事，若是不答，我也没有异议。
“实不相瞒，大家。这是修罗祖师钦点失传的妖器。对此妖器的描述，是祖师亲笔阐述。”
——嘁，青光戒？我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过，在那些人看来却跟宝贝似得。不过，确实是好玩意儿，我要承认。
“我觉着青光戒这种妖器在你手里，会比在任何人手里都有用，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