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刀光闪了起来,很快,也许就连异狼也没有想到自己出刀的速度会如此的快,出刀的力度会如此之大,可是,他出这一刀,根本就来自一种不经意之间。
不知不觉中,那把连二尺都不到的弯刀竟然已经发了出去,或许异狼在这个时候,真的需要这么一种情不自禁,因为他好怕自己会手软,放松。
在杀黎月雏的时候,人是要保持着百分之一百的注意力的,不可以放松,要时刻拥有着那么一种警惕,否则的话,人欲杀黎月雏的人将会死的很快,也许在如今的黎月雏面前,他也会很惨。
异狼没有手软,就在他飞起的那一刻,在半空之中飘散着一连串的刀影,在他的脑中,更闪烁着一连串的身影。
刀影很清晰,蝶儿的倩影同样清楚,不过,刀影并不美妙,然而蝶儿的倩影却很美妙。
回忆却是很美的吧,可是,现实却很残酷。人去回忆不也是忆着往日的现实吗?往日的现实不也是一样残酷吗?可是,为什么回忆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没有人会解释的清楚,人本是最智慧的,可是天下间最愚蠢的也一样是人。
黎月雏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握刀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手中发出的那一刀,所以,即使黎月雏的身手再快,他也反应不过来,因为这一刀来的太突然,对于黎月雏而言,这一刀也犹为的不理解。
刀锋擦到了黎月雏的衣衫,一道血光。
寒刀的刀锋很利,也很快,黎月雏所受的伤也很深,血顿时溢了出来,浸透了他的衣衫。
在那一刻,黎月雏并没有感觉到痛,待他知道自己已经受伤的时候,异狼的第二刀已向黎月雏挥来,同第一刀一的刁钻,可是,远不及第一刀那么快,那么突然,因为异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手已向黎月雏挥去,这一刀已经不再是情不自禁了。
第一刀,异狼并没有划到黎月雏的要害,虽然那一刀在黎月雏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刀口的,但是对于黎月雏这种行走江湖的高手来说,这一刀也只算上是皮外伤,同时也是警告着自己的一刀。
黎月雏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他顿时变得很清醒,同时,他也看到了异狼的第二刀在奔向自己。又是一道光,冷冷的光芒,是寒风,那道光,寒气逼人,那一刀也发人深省,可以让黎月雏静静地去思考,去为什么现在异狼会发出如此恶毒的招数。
伴着刀光,伴着清风,枝摇叶动,黄叶簌簌而下,点起了一阵又一阵凄凉,也点亮了人生一段又一段伤愁。
刀光犹如一面扑向黎月雏的高墙,只见高墙缓缓地倾斜,倾斜到了倘若那面墙再倾斜一下,便会倒塌在地上。
墙没有倒,只因为异狼并没有发出第三刀,否则的话,那墙不仅会倒,而是变得粉碎。
黎月雏躲过了异狼那欲要自己命的那一刀,异狼的刀不及黎月雏的反应那么快,不仅如此,而且还慢很多,因为就在异狼停手的时候,黎月雏已然到了异狼的身侧,黎月雏的移动没有影子,就象一阵风掠过的那么快一样。
当你看到秋叶飘动的时候,其实你的衣衫早已在动。
倘若你看到了黎月雏在动的话,那么也是因为你看到黎月雏手上的剑在动,而不是他本人,因为他手中的剑太亮,从剑身到剑萼,都是那么的雪亮。
秋叶,地上的秋叶还有着那不知从哪所飘飞过来的枯叶,都打落在异狼与黎月雏的身上。顿时,他们似乎都穿上了秋装,缝有金黄色叶子的衣服。
黎月雏道:“不要逼我出手,我不想伤你。”
异狼道:“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杀我吗,倘若不是蝶儿的话,也许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黎月雏道:“因为那时我不知道真相。”
“真相?”异狼似乎在质问着黎月雏口中的这个词,他很痛苦,也很怅然,他此刻脸上所显露出来的更是万般痛苦,也是对黎月雏打心眼儿的鄙薄,异狼说道:“什么是真相,你以为你现在就知道了真相了吗?你只是一个滥杀无辜的江湖败类。”
黎月雏还是没有究其异狼为什么会如此愤愤不平地辱骂着自己,他现在满脑子里除了气愤便只有气愤,这时,他愤然地说道:“好,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想要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着,黎月雏又举起了剑,顿时,弥散在这里的便是剑香,杀人于无形之中,夺命于无声之里的剑香。
剑香,异狼看不到。这时,他的鼻子象是失了灵似的,也闻不到,但是他却能感受的到。
寒刀,很短,触及不到黎月雏。然而,剑香却是无形的,它要多长就有多长。
异狼一刀而去,只可惜,他只觉得自己的刀被一股很强大的气流所封住了,他忽地感到了一阵眩晕,漫天金星,他只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黎月雏已经使出了全力,他并没有手软,他知道自己还要去找西门豹,他清楚,只有杀了西门豹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报仇,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也决心杀掉所有要杀自己的人。
异狼冲了过来,然而,扑鼻的剑香却让他承受不住了,他立刻停在了那里,模糊的眼睛直直地在看着黎月雏,冥冥之中,似乎感觉又一道影子在自己面前,那是不是死亡的影子呢?
不是,当然不是,死亡的影子绝对不会那么清晰,那么俊美。
他还是那么的潇洒与自信,他就是幻扇书生云萧逸。
他一连几天都与冷星月兵分两路,想从侧面打探那个神秘的人还有关于沈家庄,正巧,他听到这里有打斗的声音,所以他便急忙地赶来。
当他看到黎月雏的时候,云萧逸险些没有惊厥过去,是兴奋也是惋惜。
兴奋看到黎月雏并没有死,惋惜于黎月雏真的可以说出“我笑高手不敢笑,我哭高手不敢哭”那如此轻狂的话语来。
“阿雏。”云萧逸不由得叫了一声。
也许是由于云萧逸的声音让任何人所敏感,待黎月雏听到后,他也收了手。不过,这时异狼已然是有些虚脱了,即使他现在好想杀了黎月雏,不过,在黎月雏停手的那一刻,他已是举不起刀来。
黎月雏回转过身道:“阿逸,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萧逸并没有回答黎月雏的话,而是很激动地问道:“阿雏,你没有死,我找你找的好苦,这两年,你过的好吗?”
黎月雏道:“很好,好的不得了,其实我也一直在找你们,冷星月怎么没有和你,她呢?”
云萧逸道:“她没有和我在一起,我们正分头打探着沈家庄和那神秘人的下落,真的没想到,那个神秘人竟然是你,想必在这两年里,你的武功大进,而且还能那么潇洒地说出‘我笑高手不敢笑,我哭高手不敢哭’的那句话来。”
云萧逸说的很平常,他原本很惋惜黎月雏在这两年中如此狂妄,不过,他此刻却说他变得很潇洒,或许,当他看到黎月雏的那一刻,那种亲切感真的是无以言表。
可是,黎月雏呢?他变了,他在对云萧逸说每一句话时,都是那么生硬,似乎存在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黎月雏道:“你说错了,那个神秘人并非是我,而是柳贾贤。”
听后,云萧逸蓦然一楞,道:“什么,是柳贾贤,他现在变得很厉害吗?”
黎月雏并没有回答云萧逸的话,又说道:“云萧逸,既然你来了,那么你就去死吧,你和冷星月都是我的仇人,是我的仇人就要死。”
云萧逸从来没有想过会听黎月雏亲口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因为他依然忘不掉两年前,他纵身一跃的英勇,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云萧逸问道:“你,你在说什么,难道我们之间的误会还没有化解吗?你不是一直都很惦念冷星月的吗?”
黎月雏道:“惦念她?我又怎么会惦念仇人,这两年中,我无时无刻都想要杀了她,是她的父亲杀了我们黎家所有的人,有寒刀和寒刀图的人都是我的仇人,我黎月雏来江湖就是为了报仇,所以你们谁也跑不了。”
云萧逸道:“误会,阿雏,那一切的一切都是误会,在两年前我本应该向你说清楚的,冷星月并非是西门豹的亲生女儿,冷星月也是被西门豹她欺骗了十几年,她的遭遇很可怜,其实最卑鄙可恶的是西门豹。”
黎月雏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蝶儿的临死时说她才是西门豹的女儿的话,所以他大怒道:“住口,够了,我不想再听什么了,我只是觉得天下间最可怜的是我们黎家人,总之,我一定要报仇,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云萧逸道:“好,倘若你真的想知道真相,我们就去沈家庄,我想过,那个沈家庄的主人就是西门豹,在这两年里,他隐姓埋名,估计他就是在策划一场巨大的阴谋。”
黎月雏又道:“够了,够了,你不要再狡辩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把西门豹找出来,我同他当面对质。”
说着,黎月雏的剑又迎了上去,仇恨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彻头彻尾地改变,让黎月雏在两年之中,变得毫无理智,丧心病狂。
剑香,又是让人丧胆的,剑香飘过,云萧逸忽地感到一阵刺痛,他原本不想出手,他原本以为黎月雏会很耐心地听自己解释,可是,结果却大出乎了云萧逸所料。
人确实是会变的,可是云萧逸万万没有想到,黎月雏会变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