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毁灭
博士有一手好的茶艺，其水准直逼世界名流，但她有很少给人泡茶，连自己，也不怎么喝。
她已经习惯了喝咖啡来提神。
但是今天，她久违地泡了一杯茶，递给了许尘。
“你是四十年来，第一个喝我茶的人。”
许尘捧起茶杯，不明所以。
“知道我找你的理由吗？”
“不知道。”
“今天咳血了吗？”
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许尘皱起眉头。
虽然他很不乐意回答这个问题，但还是说道。
“咳过了。”
“你似乎不意外我知道这件事情。”
“我大致猜得到。”
“也知道了他们三个的秘密？”
“是。”
“知道你命不久矣的事情？”
“是。”
博士眯起眼睛，淡然道。
“是么？那你想怎么做？看到我，不想杀我吗？”
言下之意，就是说，看到我，害得你寿命锐减，害得你失去兄长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想杀吗？
“我连温迪都不想杀，还会想杀你吗？”
这句话，在博士听来，无疑有些讽刺的味道。
“许尘，你是个很奇怪的人呢。”
“……”
“我试图剖析你的一切，你的细胞，你的基因，甚至你的生存方式，我也试着去分析理解，但是不论我怎么做，都无法找到答案。你究竟是如何成为超能者的？”
“要知道，当初你接收的，是最初的白焰，是最不完善的试验品啊。”
“这是一个科学家的好奇心，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什么？”
许尘喃喃自语。
“我是提线人偶，没有感情的傀儡，我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成为超能者的。我只是……祈求而已。”
“祈求？”
“是，因为我感受到了自己的懦弱无能，所以祈求了，祈求获得力量。如此而已。”
博士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世上祈求获得力量的人成千上万，你不是要说命运偏偏眷顾了你吧？”
“命运如果真眷顾我的话……”
许尘冷冷地说道。
“……”
然而，话到这里并没有再说下去。
不需要再说下去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如果当时……”的话，那就太无聊了。
博士也陷入沉默。
“嗯，换个话题。温迪的情况你怎么看？”
温迪，自那天过后已经三天了，但是他的状况还是不明朗。
一直在昏迷，每天都在呢喃着莫名其妙的单词，偶尔会用华夏语大声怒吼——许尘我杀了你！
许尘大概猜得到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中了什么人的幻术攻击了吧。”
博士点头。
“检查结果正如你说。”
“联盟似乎没有幻术师？”
“也有几个，但是都在海外，时间紧迫，找他们回来不现实。”
“噢，是这样啊……”
许尘懂了。博士特意找他过来不止是了解情况，更是想让许尘带着温迪前往那个幻术师那里，治疗精神创伤。
“看样子你懂了呢，有什么问题吗？”
大概会有的吧？毕竟是仇人，那个幻术师也算不上有交情，任何一个人做这种事情都会觉得难以接受吧？
博士如是想。
许尘点头。
“没问题了。”
然后放下已经喝完了的茶杯，起身离开。
博士到最后都还有些失神，良久，苦笑。
“真是个奇怪的小子啊。”
……
停机坪。
许尘看着几个人把昏迷的温迪搬进机舱，自己也要上去的时候。
回头一瞥，看了一眼古陆和水月。
两个人，接下来也有可能会被皇甫一晓袭击吧？
就这么离开的话，一旦哪一个出事，另一个也完蛋了。
这么想着，许尘把视线投向一同来送行的皇甫无双。
“古陆，水月，你们两个跟着一起去吧。”
“哎？”
古陆愣了一下。
“去吧。”
皇甫无双淡淡地说道。
两人点头，虽然不明所以，但这可是命令啊，于是两个本来只是来送行的人也跟着一起上了飞机。
“话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古陆盯着许尘，等着他给答案。
许尘耸耸肩。
“也没什么，皇甫一晓来了而已。”
“啊！”
“温迪是被幻术师袭击，导致精神错乱才会发狂的。袭击的人应该就是皇甫一晓，毕竟其他人有能力潜入并且有能力离开的幻术师，除了皇甫一晓以外，应该是没有第二个人的。”
古陆一拍大腿。
“这么严重！话说皇甫一晓他既然出手了，为什么不杀掉温迪啊？”
水月白了他一眼。
“皇甫一晓大概是要有效利用我们这样的人吧？”
说完，有些请教许尘的意思。
许尘淡淡地说。
“对皇甫一晓来说，比起消灭我们，他更乐意支配，反正对他来说，这两种没什么区别吧？”
“支配？我们对他而言，难不成有什么特别的价值？”
许尘耸肩。
“糅合在一起就是第二个皇甫一晓级别的异能者，他既然要创造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那么强大的人物越多越好不是吗？”
“无法理解……”
“同上。”
许尘看着窗外的白云。
“或许这就是完整的全能异能者的副作用。怎么样都好。”
古陆闻言，若有所思。
一路无话，一行四人一路飞往江都市。
在那里，某个被许尘严重挫败了自信心的幻术师，成日以酒为伴，现在也在灌着辛辣的酒。
……
“走了呢。”
皇甫无双淡淡地笑了。
他的身后，博士一身白大褂随风而起。
“真难得，我以为你会选择活下去呢。”
“为什么要活下去呢？如果生活就是一出惨剧，活下去岂不是徒添痛苦？”
博士闻言，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联盟总部，那个如同军事基地一般的建筑物，突然被一束庞大到足以笼罩整栋建筑物的白色光柱打中，三秒不到的时间，光柱退去的时候，那里，只留下一个贯通整座孤岛的大洞！
“哎呀，多少年的心血，那里也曾是你梦想的起点，就这么摧毁了，不伤心吗？”
皇甫无双轻声说道。
“太过弱小的存在，有留下来的价值吗？”
皇甫一晓的声音响起。
“有个人，曾经也是比蝼蚁好不到哪里去的弱者，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价值。”
皇甫无双看着突然出现的父亲，淡然说道。
“他是另一个强者的寄托，是另一个强者的心血所在。这就是他的价值。”
“然而，你大概不懂这个吧？当你变成这副蠢样子的时候，你就不懂这些东西了……不是吗？父亲。”
皇甫一晓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没说话。
“父亲，我已经准备好与你博弈的棋子了，四枚棋子中，有一个是至今为止我最看好的，我想他会给你带来惊喜。”
“许尘？”
“你也认识吗？呵呵。听说你还邀请他加入你呢……真可笑，许尘我虽然不了解，但我知道他其实就是个普通人。”
皇甫无双不屑地说道。
“像父亲你这样的存在，估计根本不懂一个普通人真正渴求的是什么吧？”
“……”
“哼，闲话到此为止，我为后来人准备好了一切，剩下的，父亲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吧。我先到下面去等你了。”
言毕，皇甫一晓已经抬起了手。
一抓。
无形的压力瞬间就将皇甫无双捏成了肉饼。
“扑哧”一声，血溅满地。
“强大，冷酷，果断。当初我的设计理念到这里都是完美的呢。”
博士淡淡地看着地上那团前几秒还被称作盟主的血肉，声音平静。
“不错，我是最完美的。”
“相比那四个人，他们是残次品，这一点我不得不否认。”
“……”
皇甫一晓冷笑。
“只是，或许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出现也说不定。”
“……？”
“那个孩子很有意思，很可惜我只到这里了，真想看看他会成长到哪一步呢。”
“你见不到了。”
皇甫一晓一挥手，博士的头部就这么冲天而起，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