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孔融、龚林、龚易仗着骠骑将军杨林的支持,竟然无视刺史大人的征集命令,着实可恶。”焦和的另一个从事蒋焕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冷冷地说道:“特别是孔融,以大儒自居,口称忠义,却附合杨林选举皇帝之逆论,实乃乱臣贼子。”
焦和摆了摆手,打断了蒋焕的话。虽然他也讨厌孔融、龚林、龚易等人,可是他对于破败的刘氏王朝也没有好感。他之所以出兵,并不是为了去拯救大汉天子,也不过是想趁此乱世,捞些资本罢了。“平原、北海、东莱三个郡国不来也罢,我们有三万多人马足矣。”
“刺史大人,青州黄巾虽然败走,可是他们皆藏匿于泰山之中。如果我们全军开往酸枣,青州必然空虚,黄巾蚁贼趁机作乱怎么办?”济南、乐安、齐国的郡兵调走大半,张季不禁为青州安全担心。
“各郡国虽然调走了不少郡兵,但是据城自守还是绰绰有余。”焦和笑了笑,自信地说道:“黄巾蚁贼兵败北海,伤亡惨重,短时间内恐难恢复,谅他们也不敢再出山找死。”
……
这是一条宽大的峡谷,中间有一条清水石涧,一股清泉缓缓流淌,时而有山风吹过,水流碰在石上,淙淙作响,峡谷两边是浓密的树林,树叶哗哗作响,峡谷里阴森森的。
突然之间,有一队骑兵疾驰而来,打破了峡谷的寂静。领头的是一个魁伟的大汉,古铜色的脸上布满了坚毅,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身高九尺,膀大腰圆,手持一柄长枪,纵马跃过清水石涧,直奔后山而来。
“铛铛铛……”
一阵急促地锣声响起,惊得树林里的野鸟冲天而起。随即从后山上冲出一万多头顶黄巾的士卒,拦住了骑兵的去路。一个魁伟的壮汉从步卒阵中打马而出,来到两军阵前。
“原来是管亥管大统领,你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各管各的山头,只不知管大统领如何有此等闲功夫,跑到我盘龙山打兔子来了?”
“哈哈哈哈……我哪有功夫打兔子!”那被称为管亥的大汉正是盘据在泰山一带响当当的黄巾大统领,趁着大汉朝廷混乱之机,带着乡亲们起兵造反,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他大声笑了笑,朗声说道:“张大统领,我有一桩大买卖,想约几个帮手,不知张大统领有没有兴趣?”
“哦……管大统领有什么大买卖,还需要我等帮手?”被称为张大统领的正是攻打过北海的张饶,自从在北海被龚易打败之后,他也逃到了泰山,在泰山附近一带活动。
“张大统领可曾听说过?青州刺史焦和征集了三万多兵马和三个多月的粮草,正准备前往酸枣,不日就要动身。”管亥笑了笑,大声说道:“我们兄弟可是苦了好久了,一起夺了这批粮草,如何?”
“管大统领好气魄,确实是个大买卖!”张饶当然也听说过焦和即将前往酸枣,不过他的打算是等焦和走后,再去攻打青州郡县。没想到管亥野心更大,竟然打起了焦和的主意。“只是你手下有十几万人马,用得着我等帮忙吗?”
“咳……我手下确实有十几万之众,可是你也知道,大多数都是些未经阵战的农夫,哪里是焦和郡国兵的对手?”管亥虽然勇猛,可也不是莽夫,他与青州多次作战,当然知道郡国兵的战斗力。
“这笔买卖好是好,可是焦和把几个郡的士兵调集在一起,听说有三万之多,恐怕也不好对付啊……”张饶既想吃肉,又怕烫了手。他也吃过郡国兵的亏,没事他也不想招惹他们。
“实话跟你说吧,来找你之前,我已经约了徐和徐大统领,他已经答应合伙。只要你同意,我们三家人马加起来,总兵力已达三十多万。我就不信,我们十个人打他一个,还不能灭了青州官军。”管亥紧了紧手中的长枪,愤愤地说道。
“哦……徐大统领也要合伙?”张饶心中一颤,立即觉得管亥另有所谋。活跃在泰山一带的黄巾军有大大小小几十股,但是真正有实力的也就是管亥、张饶、徐和三部。管亥这是借着攻打焦和的机会,把三大股黄巾联合起来啊!
张饶也清楚,青州黄巾军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壮大声势,与官军一争高低。只是管亥人多势众,联合之后听他的,张饶心有不甘。他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我们三家合兵,打下焦和之后如何分帐?”
“我们三家联合,务求同心协力,不分彼此,共同进退!如果打败了焦和,我们三家平分,如何?”管亥微微笑着,抛出了一个极大的诱饵。只要能够将三家联合起来,付出些粮草也是值得的。
“好,我们一言为定!”张饶的人马不到十万,他与徐和的人马加起来才有管亥的人马多,如今管亥答应与他们平分,张饶立即觉得管亥是个豪爽的人,可以与之合伙。
……
青州济南、乐安、齐国三个郡国的兵马齐聚临菑,一时之间令焦和雄心勃发。他一方面向天下发过檄文,声称要讨伐董卓,挽救大汉天下。另一方面他求鬼拜神,祭祀天地,挑选出兵伐董的黄道吉日。
中元3190年(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六月初六,是个宜出兵的好日子,焦和带着三万青州大军从临菑出发,经过济南,准备渡过济水河,进入兖州济北国,然后沿黄河西进,抵达陈留酸枣。
三万多青州官军声势浩大,所过之处,盗贼草寇望风而逃。不得不说,由于青州地区一向富庶,青州官军的装备非常优良,而且青州人身材魁梧,士兵个人素质非同寻常。如果青州官军指挥得当,将是一支精锐之师。
到达济水河边之时,恰好是一个阴雨的天气,焦和的从事张季望着济水河对岸灰朦朦的天空,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刺史大人,兵法云: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现今黄巾蚁贼藏匿于泰山之中,如果他们趁我们半渡而击之,我军势必苦战。”
“言之有理!命令李然率三千骑兵渡河,搜索济水河西边三十里内,看看有没有黄巾军的埋伏。”焦和本身就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听到张季的话,立即点了点头。他不可想在他渡河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遭到黄巾军的进攻。“命令大军就地扎营,待探明敌情之后再作打算。”
焦和不仅小心,而且还有耐心,何况他也不急于赶到酸枣。一直在济水河边等了二天,骑兵们搜索了几遍,在确信济水河西没有任何黄巾军之后,他才命令大军开始渡河。
就是开始渡河之后,他也是犹犹豫豫,一天的时候里,他只是渡过了一万人,第二天再渡过一万人,第三天才开始搬运粮草过河,一直用了五天,他的粮草和士兵才全部渡过济水河。
……
起伏的山丘,低矮的灌木,湛蓝的天空是那样广阔,冰盘似的圆月挂在正空,月亮像水一样在大地上流淌,朦胧的月光倾泻在山间,每片树丛中似乎都闪动着跳动的月光。银色的月光之下,几十万大军进在稍稍行进,向前济水河边摸去。
“徐大统领,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朦胧的月光之中,管亥、张饶、徐和三人立马山丘,眼望着大军向东开进。管亥看了徐和一眼,由衷地叹道:“真没有想到,那焦和象是在听你指挥,竟然真的在济水河西扎营。”
徐和虽然也是个黄巾将领,不过他却是个书生,曾经在官府里当过书吏,颇有些智谋。他也是看到了大汉天下行将衰亡,趁机起兵欲成大事的。不过他却走上了另一条道路,打起了黄巾的旗号。
“那焦和胆小如鼠,他是决不会冒险轻进的,所以要想半渡而击、或者是打他的埋伏是难上加难。不过他信奉鬼神,行军打仗完全靠打卦占卜,而明天是个不宜出行的日子,他必定会在济水河边休整一天,正是我们攻击之时。”
“哈哈哈哈……明天早上天一亮,我们三十几万大军就发起进攻,我倒是要看一看,他信奉的鬼神会不会保佑他。”张饶仰天大笑起来,朗朗的笑声惊得正在行军的士兵纷纷了回头观望。
……
天刚朦朦亮,一队骑兵疾驰进青州官军的临时大营,飞快地来到焦和的大帐,神色慌张地喊道:“报……刺史大人,泰山黄巾军已经逼进济水,离我们大营只有十几里路了。”
“什么?泰山黄巾军只有十几里地了?”焦和大惊失色,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由于过于慌乱,衣服穿了几次也没有穿进去。他愤怒地一脚踢开卫士,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骂道:“混蛋,怎么等到这么近了才报告?”
“刺史大人,是你命令我们,白天警戒三十里,晚上警戒十里的吗?”那个骑兵小头目也觉得委屈,生怕焦和一时生气杀了他们,带着哭腔说道:“我们还是扩大了警戒范围,才发现了他们啊……”
“你……”焦和气得火冒三丈,可是一想到确实是自己命令的,只好忍了忍胸中的闷气,猛地一挥手,几乎吼叫着说道:“快去集合所有骑兵,先去抵挡一阵,等待大军集合结阵。”
“刺史大人,怕是抵挡不住啊……”那个小头目哭丧着脸,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了:“这次是管亥、张饶、徐和三个黄巾蚁贼一起来了,他们的士兵铺天盖地,至少也有三十多万啊……”